二十五


    我有心理疾病？不，这不可能。沈彦第一反应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我只是接受不了林晚放弃喜欢我了，失恋了会难过不是很正常。沈彦默念道，他不打算来看什么心理医生，等他搞清楚应该怎么对待林晚之后再去想办法求得林晚的原谅，或许他和林晚还有可能继续走下去。


    沈彦很快出院了，工作积压了不少，加上还没想到应该如何和林晚相处，整整一周，沈彦都没敢联系林晚。


    他这才发现，所有的巧遇不过是精心策划，不然即使在同一栋楼，想碰见对方依然是比登天还难。


    但是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沈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一想到林晚现在很可能在故意躲着自己，沈彦就觉得又开始手脚发麻。


    好的方法是想不出来了，与其慢慢和林晚形同陌路，不如自己直接问林晚好了，总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沈彦鼓起勇气给林晚发了VX：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周日去看看？


    五个小时候后，林晚回复：“不了，我打算戒咖啡了。”


    “那还有不含咖啡因的。”


    “谢谢，还是算了吧。”


    沈彦有些无措，陡然想起之前林晚说过需要帮忙可以找他，便死马当活马医道：“你说过我可以找你帮忙，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地点、时间你定，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话说到这份上，林晚到底不忍心，加之也想看看沈彦身体怎么样了，便答应了下来。


    二十六


    咖啡馆里，沈彦林晚二人相对而坐，林晚低头搅着咖啡，仿佛在出神。


    林晚清瘦了些，是没休息好吗？沈彦觉得心脏有些难受。


    “你，最近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了。”沈彦一字一顿地说道，生怕自己说错话。


    “我挺好的，咱们不是上周还见过？你今天有什么事找我？”林晚礼貌地笑笑，眼里的疏离清晰可见。


    沈彦感觉冷汗又慢慢爬上了脊背：“我……咱们两家公司……之前……”沈彦觉得之前编好的词突然全忘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吧。”林晚打断沈彦，冷冷道。


    “……”


    “算了。”林晚突然泄气一般靠在了椅背上，“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你受不了我这个追求者突然对你不再热情对吧。我现在不傻了。本来我想着咱们慢慢淡了就好，你为什么非要装做不明白呢？你这种天之骄子追你的人想必少不了，何必在乎我这个狗尾巴草。”


    林晚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却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了沈彦的心上。


    “为什么要淡？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不，我不会不理你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是最好的！”沈彦握紧了咖啡杯。


    “像以前一样？我继续围着你团团转，等着你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林晚嗤笑了一声：“你其实是知道的吧，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我才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可以不喜欢我，没人规定被人追求就要接受。但是你不喜欢我完全可以直说，或者不要做什么会让我误会的举动。”


    林晚不再淡定，他语速急切，带着微微控诉的语气：“你忽冷忽热，我搞不清你的想法。有时和你出去，我恍惚以为我们就是在一起了，但是转天你可能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也没想过怪你，只是想通了，想开启我自己的人生了，难道不可以吗？”


    林晚以为他永远不会告白，来之前他也只是想看看沈彦身体好没好，没想到到底还是没忍住。原来他并不是真的不怨，他也会不甘，会委屈，他其实一直都隐隐地明白，沈彦是知道他的想法的，只是他一直在给沈彦找借口，用朋友的关系自欺欺人。


    “是我傻了太久了。我现在懂了，我们不合适。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喜欢我，等你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时，你肯定不会像对我那样对待他。”


    不，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我做错了，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沈彦在心里焦急地反驳，但是他张不开口，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清醒地认识到，他不配说喜欢林晚。


    林晚以为沈彦会说点什么，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沈彦却沉默了。“说开了也好。我有时候也想，如果只是和你做朋友可能我就不会痛苦了，为什么要痴心妄想呢？”


    林晚开始哽咽：“我不后悔追求过你，但是一开始我有多快乐，后来我就有多痛苦，我甚至会怀疑你是不是看着我围着你转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变得连我自己都看不懂自己了，爱情不是应该让人快乐吗？如果我的追求让我们彼此都痛苦，那是我错了。我真的太累了，这些天我试着忘记你，感觉轻松了好多。以后，就当萍水相逢吧。”


    “不。”沈彦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个字，后面的句子破碎地听不出来。


    “什么？”林晚没听清。


    “我说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对不起，让你感到这么痛苦。”沈彦没有勇气去看林晚痛苦的目光，他闭上眼睛。


    林晚看向窗外，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


    “可能太晚了，可能你不信，但是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沈彦呼出一口气，长久以来的包袱终于放下了。


    二十七


    “你喜欢我？”林晚颤抖着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沈彦，“你居然说你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别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或者说你精神不正常？还是你的喜欢就是戏耍我看我痛苦？”


    林晚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气，抑制不住地爆发：“在我终于说服自己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我？所以我心心念念的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的？那我这两年来算什么？我想着你、念着你，拼尽一切对你好，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你，会不会让你感到冒犯，总是害怕我的喜欢会成为你的负担。你那么优秀，我总是怀疑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你不喜欢我。”


    林晚哭得停不下来，声音嘶哑：“结果我都是在自导自演？你说这是两情相悦？你告诉我如果彼此喜欢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既然你的喜欢是这样的，那我要不起。你不爱我，我还能当是两年的青春让我成长；可你以爱为名却这样对我……”林晚顿了顿，抹了把眼泪，“我就当是两年的青春喂了狗。”


    “在今天之前，我从没后悔过喜欢你。现在，我后悔了。”


    林晚起身离开，没有回头，“以后，别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