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头血1
作品:《穿越成神后和反派npc开始恋爱》 谷安喜感受到失重感的刹那,她脑子里最先迸出的一个清醒的念头是:怎么变成了神仙...也还是会恐高?
前一秒,她还在那个玄得不得了、光怪又陆离的所谓''''仙界''''里无忧无虑地飘着,无数流光溢彩的丝线围绕着她的身体周围,宏大庄严的诵经声像是从宇宙深处传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烦躁不安。
她是谷安喜,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刚毕业的社畜,只是她没有亲人也没几个朋友,在实习后加班的一天夜里不幸失足摔下楼梯,死后的灵魂没有像正常认知中一样消散,反而进了一个玄幻的地方,而根据刚刚被莫名其妙声音告知的规则,为了成为这片异世界的新神之一,她需要下凡完成上头给她的剧本任务,而后羽化登仙。
她草草看过剧本的粗略设定,大概是在一个架空国度,此国正处于暴君之政,内忧外患、苍生涂炭,水深火热之中。而她应作为男女主的外挂在一次祭司祭祀之时降临人间,要协助身为白手起家的草民男主与智勇双全的神女女主一同打败暴君裴玧泽好完成平定天下,攘夷安内最终任务。
安喜努力想弄明白自己对于这任务的必要性,自己又该编排怎样的话术去下凡协助;结果心神一个不稳,眼前金光灿烂的云海仙宫骤然破开、碎裂--形成一条巨大的裂缝,而安喜就自裂缝处急速向下坠落。失重的感觉蛮横地搅着她的五脏六腑,重力将她狠狠向下拖拽去。
而她像个刚拿到游戏账号完全不会操作的新手,只会笨拙地用手扑腾着。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尖啸,刮得她脸颊生疼。不知过了多久,她遥遥地望见了底下壮丽得如同画卷的连绵宫殿飞速放大、向她逼近--金黄的琉璃瓦反射着夕阳西下的残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而谷安喜徒劳地扑腾着手臂,试图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缕云丝也好,可指尖只有呼啸而过的冰冷气流。
完了...她绝望地想,刚上岗就殉职,这大概是史上最短命的神明预备役了。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滞重的冲击感,还伴随着枯朽之物碎裂的噼噼啪啪的脆响。
她的身体砸进一片深厚又散发着浓烈**气息的堆积物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了位置。
她本能地蜷缩起来,大口呼吸着,不幸吸进去了些许粗糙的颗粒,她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喉咙里弥漫着独属于阴森之地的一股浓重的土腥和朽烂植物的味道。
什么鬼地方?
安喜恨恨地想--这是神明大人应该有的下凡显圣的方式吗?有没有更体面的路径?不是说好是由神圣的祭祀而降临人间吗?
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一些,她艰难地睁开被泥尘迷住的眼睛。
是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只有头顶极高处,一方狭小的天地、可以看到那被枝丫树叶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夕阳,漏下一点即将消逝的微光,勉强能够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
原来这是一口深井的底部;井壁由巨大的、长满滑腻青苔的长长条石砌成,冰冷潮湿,散发着森森寒气;至于井底,则是堆积着不知多少年月的枯枝败叶与烂泥,厚厚一层,踩上去软乎乎而恶心。
几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固执地闪耀着夕阳照在上头的最后一点点的明亮色彩,这是因为她的坠落彻底而被带下去的原本长在枝头高处的叶子,此时却被压进了污浊的泥泞里。
安喜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掌按在冰冷的、湿漉漉的枯叶与淤泥上,黏腻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干呕了几声,发现吐不出什么,于是抖抖地扶墙起身,骨头倒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隐隐约约有些疼痛。
她狼狈地喘息着,用衣袖掩住口鼻,试图驱散鼻腔与嘴巴里那股腐朽窒息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井底最深沉的阴影角落里传来。
噗嗤...噗嗤...
好像是锐器缓慢切割皮肉的声音,空气里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还有人在?!
这一结论使得安喜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鸡皮疙瘩掉一地,心脏直吊到嗓子眼又迅速掉下去,骤然停止了一拍的跳动。
她深深呼吸,猛地扭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在那片被完全被黑暗吞噬的角落,果然见一个人影轮廓模糊地靠在冰冷的井壁上立着。
他慢慢移出角落,安喜这才得以见他真容--他低着头,长长的、沾满污垢的暗红色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颌。他**着紧实的上身,深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硬邦邦的石砖。
吸引安喜全部目光的,却是他胸口那片刺目的猩红色块。
一只骨节分明却沾满污血的手,正紧紧握着一块边缘锋利、闪烁着微弱寒光的碎瓷片。那瓷片的尖头,此时正死死抵在他的胸膛上,缓慢而稳定地、一点点移动着。
每一次地划下,都带起一道新的、狰狞的血线。那粘稠的、暗红的血液顺着肌肉的纹理蜿蜒滴下,勾勒出某种扭曲、诡异而充满不祥意味的图案--那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的伤口,更像是在用血肉雕刻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咒。
他口中喃喃道:
''''以吾之身,唤神而至...以吾之命,得神而助...以心头血...咳咳...''''
噗嗤--瓷片再次一遍遍划过皮肤,带起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那低垂着的头颅微微晃动了一下,暗红头发的缝隙中,安喜似乎瞥见了一抹极快闪过的、近乎疯狂的目光。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陡然浓烈,混合着井底泥土的潮气和枯叶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味道。
安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冻住,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她想后退,想逃开,可身体深陷在绵软的枯叶堆里,动弹不得。
安喜大脑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一样,只剩下那''''噗嗤、噗嗤''''的割着血肉的自虐声响与他的喃喃自语,在耳边无限放大,如同死神的低语。
就在她惊骇到几乎要呕吐的瞬间,那持续不断的切割声,突然停止住了。
鸦雀无声,比声音更可怕的死寂,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如同一块沉在他俩中间的铅块。
那个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几缕黏连在额前的、被|干|涸血污凝固住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如同猛兽狩猎时渴血的眼眸,骤然锁定了她!
目光冰冷、偏执,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和对猎物的凶意。
安喜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因恐惧而咯咯作响的声音。
他拖着一条腿,慢慢走向安喜,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看着他那双紧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咬住她般的眼睛,安喜头皮发麻,她心一横,猛地抬手摆出防御的姿态:
''''你...''''
话音未落,安喜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带着血腥和潮湿气息的力量猛地将她狠狠压在身后滑腻的井壁上去。
冷冰冰的石壁撞得她脊骨生疼,眼前冒着星星。那只有力的、带着湿黏血污和泥土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骨节分明的手,其力道之大,瞬间掐灭了她所有要发出的惊呼和呼吸。
肺里的空气被无情地挤出,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安喜徒劳地挣扎着,双手用力去掰那只铁钳般的手,指甲划过对方手腕粗糙的皮肤,对方却不为所动。
''''你...神经病啊...放开!''''
安喜一边暗自吐槽上天没有赐予她作为神明预备役应有的待遇与力量,一边屏气凝神,用力将指甲刺入那男子手臂的皮肤里。
那张沾着血污、表情扭曲到病态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逼近。
湿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又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双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出她因恐惧和愤怒而变形了的面容。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是哪里来的细作?如何知道此地的存在?''''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黑板,又像是讨厌同事的椅子拖在地面的噪音,安喜终于掰开一点点他的手指,大叫:
''''只是路过啊大哥!求放过!''''
不料那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指骨清晰地压迫着她的气管。
细作?安喜的脑子终于在缺氧和剧痛中疯狂运转起来。他以为她是刺客?是来监视他的?他不知道她是他召唤而出的?
死亡的阴影一点点淹没着安喜。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穿越又被召唤的荒谬感,压倒了她此时的无措茫然。
她必须开口,必须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证明!她还要完成剧情真正成为神仙啊!
''''不是!不是!''''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断续的吼叫:
''''我...我是你召唤出来的啊!来帮你的!神明...!''''
''''神?''''
''''你不是在施法吗?你...胸口的符咒...以此身为媒介,唤神而至!''''
掐着她脖子的手似乎微微一顿,那张逼近的脸庞上,沾着血污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勾起一个嘲讽又邪魅的弧度:
''''少来唬人,我也只是一试,哪有那么巧?''''
''''你不信?我来证明!我...可有神喻!此国国君名为裴玧泽,为人残...''''
男人听闻果然一下子松开手,颤抖着声音:
''''此话可当真...此话可当真?!''''
安喜得以大口呼吸着空气,眼眸也逐渐聚焦,却见他那双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一种安喜完全无法理解的、近乎狂喜的震撼。
那个刚刚还阴鸷狠厉、掐她脖子的疯子,此时毫无预兆地,双膝一弯,''''咚''''地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井底冰冷潮湿、沾满枯叶和血污的泥泞地上。
他跪得相当干脆,甚至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安喜都在心里吐槽他变脸速度之快;虽然跪伏,但那挺直的脊背和肩颈的线条,依旧透出一种独属于野兽的力量感,像一张绷紧着的长弓。
''''神明在上。罪奴裴玧泽,于此污秽之地,叩请神恩。''''
这时轮到安喜无话可讲了--这居然是剧中的反派npc...召唤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