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者王侯败者寇
作品:《穿越土木堡,开局斩王振》 朱祁镇瞳孔猛然收缩,烛火在眼底碎成冰碴。
“焦驸马!”
朱祁钰踉跄半步,厉声呵止:“金銮殿上岂容放肆!”
他余光扫过朱祁镇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声线陡沉:“还不向陛下请罪?”
焦敬浑身一震,如被兜头浇下冰水,怒意瞬间退潮。他“扑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陛下明鉴!罪臣一时冲动,惊扰圣驾,甘受责罚!”
话音未落,冷汗已顺流直下。
焦敬身为神机营提督,朝堂上下惯称“焦将军”或“焦提督”,可朱祁钰此刻却偏要唤他“焦驸马”。
个中用意不过两层:一来借驸马这层身份,暗示曹吉祥的指控已惹得皇亲不满;二来暗戳戳提醒朱祁镇,焦敬是皇亲贵胄,纵有失言,也当看在驸马都尉的面上宽宥几分。
朱祁镇瞥了郕王一眼,目光幽幽落在焦敬身上。
焦敬做为仁宗的驸马,论辈分是英宗的姑父。他素日里嚣张跋扈,却并非莽撞无算之人,此番敢蹚谋反的浑水,又在御前冲撞圣驾,明显是故意为之。
究其根源,皆因年初那场风波……
驸马府私蓄宦竖、侵占民田,言官弹劾状纸直递御前。
他被罚在午门烈日下罚站一月,被过往同僚掩鼻嘲笑丢了颜面。罚站期满后,神机营提督之职虽未免去,却被剥去“太子少保”虚衔,上朝班次竟被排到新晋千户之后。
这份折辱如钝刀割肉,让他心生怨怼。
如今郕王抛出“共图大业”的橄榄枝,他明知是险棋,却甘做困兽之斗。一来想借郕王之势翻身上位,二来存着“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狠戾,反正颜面已失,不如赌个泼天富贵。
“起来吧,焦驸马!”
朱祁镇目光似漫不经心掠过郕王青白相间的脸色。
“看在郕王替你求情的份上,朕就不予过多追究,回去闭门思过一月,抄《大明律》百遍,权当醒醒神。”
朱祁钰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眼尾狠狠剜向焦敬,瞳孔里淬着火星,这蠢货怎的还杵在那儿?
良久,焦敬才像从冰窟里惊醒,极不情愿地叩谢:“谢陛下开恩……”
朱祁钰看着他敷衍的反应,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若不是此刻满殿都是眼线,他真想一脚踹翻这不成器的东西。
朱祁镇微微一笑,却未多言,只淡淡瞥了孙镗一眼,转而向马顺道:“孙将军之事,便按郕王所言办。你率人将他押入刑部大牢,待三法司还其清白后,再做定夺。”
“奴才领旨!”
马顺垂首应下,旋即带着四名锦衣卫踏前,他指尖漫不经心拂过刀柄:“孙将军,请吧。”
孙镗握着腰刀的手顿在半空,余光扫过朱祁钰,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话。他猛地抖开披风,甲胄铿锵间昂首阔步地迈向殿外。
“大胆!谁敢阻拦本宫!”
殿外忽而传来一声娇呵,那声音已然愤怒之极。
小太监两股战战,膝盖撞在金砖上磕出闷响:“陛下,周贵妃她……她在殿外,非要闯……闯乾清宫不可!”
“她来得正好!”
朱祁镇眉尖微挑,眼底闪过一丝戾色。
话音刚落,殿门轰然洞开,明黄帷帐翻卷如浪。
周贵妃目光冷若冰霜,扫过群臣时,在触及朱祁镇眼神的瞬间猛然顿住——那眼神中杀意翻涌,几乎要将人吞噬。
她别过目光,神情凄然地看向地上的尸体,在那颗头颅前骤然驻足。
“父亲!”
她瞬间如遭雷击的瘫软在地,面上满是痛楚,指尖颤抖着伸向那颗头颅,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金銮殿内鸦雀无声,群臣屏息凝神,余光纷纷瞥向大殿中央的英宗。
只见他脸色阴鸷,眼中压制翻涌的杀意。
“周能谋逆被诛,你不请自来,难道不想为周家满门辩解一番?”
“辩解?”
周贵妃扶着廊柱踉跄起身,混着哽咽笑出泪来。
“一碗参汤既然送不走你,就送走我周家满门,不是应该的吗?这一切……都是天命!”
她猛然仰起脸,眼底燃着近乎疯癫的光:“胜者王侯败者寇,死则死尔,何必摇尾乞怜!”
“简直丧心病狂!”
朱祁镇眼底戾气翻涌,愤然道:“你为扶亲子争储,买通太医断皇后子嗣,更敢在朕药汤里下毒!如此蛇蝎心肠……朕若不诛你三族,难消我心头之恨!”
“自入这紫禁城起,我便以周氏满门为注,誓要坐那凤位之巅、掌这天下权柄。如今棋差一着,不过身死族灭而已,我岂会惧你!”
她乌发散乱如狂草,眼底挑衅之意。入宫以来,她早把命运当作赌注,此刻不过是掀翻棋盘的最后一掷。
“深儿亦在三族之内,你最好一并杀了,杀了你的大皇子,钱氏也断无生育之望!”
哈哈哈!
周贵妃忽而发出夜莺啼血般的尖笑。
朱祁镇青筋暴起,燃起冲天怒火:“来人!将这毒妇打入冷宫!即刻缉拿周氏三族,明日午时尽皆腰斩于市!”
话音未落,四名太监已如虎狼扑上前去,架住她的胳膊往殿外拖。
她踉跄间,却始终梗着脖子紧盯朱祁镇,乌发披散间,眼底燃着无尽怨怒。
“周氏以三族之血……铸我皇儿天命!待他黄袍加身、足踏山河之日,便是我周氏轮回之时!”
哈哈哈!
泣血般的诅咒,混在凄厉瘆人的狂笑声中,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朱祁镇的心脏。
见皇帝脸色煞白,心口剧烈喘息,曹吉祥忙屈身扶住他的臂肘。
朱祁玉上前半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戚:“陛下乃万金之躯,何必与这……后宫妇人计较?龙体若有差池,天下臣民如何交代?”
无论周贵妃如何歹毒,毕竟是皇帝家事,“毒妇”二字由他说出实为不妥,竟生生地咽了回去。
朱祁镇蹙眉颔首:“今晚让你费心了,若不是你及时勤王,险些叫逆贼坏了朝纲。”
朱祁钰脸色骤变,砰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臣弟死罪!惊闻宫闱突现逆贼,唯恐陛下遭逢不测,情急之下竟顾不上请旨,就擅自进宫勤王……此等越矩之举有违祖制,臣弟甘受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