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大学的时光里。


    徐吱依旧像个没有脾气的机器人。


    她会黏着谢寅。


    跟谢寅正常在一起。


    成年后，他们默认彼此是对象。


    谢寅圈子里的人，也会称呼她一声“嫂子”。


    但顾轻雅似乎不太开心，有点仇视。


    就比如徐吱跟谢寅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那个晚上。


    顾轻雅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徐吱不明所以，态度挺无所谓的。


    对她来说，跟谢寅在一起，更多的好像成为了习惯和徐国华的任务。


    至于她心里在想什么，不重要。


    徐吱越来越热情。


    谢寅又开始冷淡，俩人关系再次呈现相反趋势。


    男人就是这样。


    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


    同样，冷暴力也是。


    他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徐吱的身心。


    徐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这段感情。


    好在谢寅有分寸，也没跟顾轻雅走的太近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


    她跟谢寅之间，似乎提前进入了怠倦期。


    基本没有爱情，更多的只是小时候承诺的执念。


    换做以前，徐吱大概率会跟谢寅好好的聊一聊。


    但现在俩人见面就话不投机半句多。


    别说聊天，能心平气和地一起吃个饭都算是不错了。


    *


    又是一年，靳闻洲要走了。


    他走那天也是夏季。


    徐家上上下下都在送他。


    也是那会儿徐吱才知道他真正身份。


    港澳圈的霸主。


    巨有钱。


    公司是港媒资料上赫赫有名的大企业。


    财富地位早已挤进全球top。


    学校也有关于靳闻洲的传说。


    比如他设计的代码，游戏，软件开发，在市面上火爆到不行。


    这样一个优秀又趋近于完美的天之骄子，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蛮神奇的。


    徐家所有人都在送别他。


    包括顾轻雅都打扮的漂漂亮亮，面带笑容地谄媚着。


    挺没意思的。


    徐吱躲在了房间没有出去。


    她听了谢寅的话，离靳闻洲远远的，这段时间甚至碰上靳闻洲，她都是躲避状态，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现在想想，还好没有。


    这样的身份地位。


    走太近，也会给自己平白添上麻烦。


    靳闻洲真的离开了京城。


    离开了徐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横竖不过也就来了一年左右。


    他们之间搭腔说话的次数，掰着手指都可以数的清。


    可他的离开，竟然会让徐吱有些微微不舍和难受。


    徐吱手机“叮”一声响了：


    【没良心。】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个少年的抱怨。


    徐吱不打算回的。


    但不知怎么，就打下了那句：【我怎么没有良心？】


    靳闻洲：【平安夜的苹果，高考的祝福，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结果你连送都不愿意送我一程，还有，天天见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徐吱眼睛酸胀。


    原来是他啊。


    徐吱手指颤抖地打下三个字【对不起】又删除，最后变成：


    【靳闻洲，预祝你前途坦荡，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贫瘠寒冷的生活里，添了一把火。


    靳闻洲：【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徐吱：【什么话？】


    靳闻洲：【既然没有，那我有话跟你说……】


    【好好爱自己，傻瓜。】


    好好爱自己。


    从来没有人跟她这样说过。


    徐吱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照在徐吱瞳孔间，有点痛。


    她没有发现自己哭了。


    只知道眼睛酸胀，鼻子堵的慌。


    爱自己。


    徐吱默默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她再次跟谢寅开启冷战模式。


    这一次持续时间很长。


    长到夏天变幻到冬天。


    她从实验室出来。


    收到谢寅的消息，他给她发了一串地址。


    让她过来。


    徐吱已经麻木了。


    这一次。


    就好好的把话说清楚吧。


    也行吧。


    她这么喜欢他。


    遍体鳞伤也喜欢。


    就再撞一次南墙又怎么样呢？


    ——


    踏上那个台阶。


    走廊道传来女孩娇俏喘息的声音。


    徐吱的心脏像被分成了两半。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紧张害怕，就有一种浑身抽搐，发冷发抖的感觉——


    怎么也压制不住。


    脚步悬浮，大脑沉痛。


    几度要晕过去，还是强撑着了。


    推开谢寅房间的门。


    看见这辈子忘不掉的一幕。


    男人懒散地垂下眼皮，唇瓣贴近顾轻雅的唇。


    掌心落到顾轻雅腰间，彼此衣服几度掀开……


    如此暧昧又有冲击力的一幕。


    撕开了这几年的所有脆弱。


    徐吱冲到谢寅面前，拉开他们，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却还要强装着镇定，“谢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谁都可以……”


    徐吱好久找回自己声音，“为什么要是她……为什么啊。”


    谢寅无所谓地整理衣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这种态度才是最折磨人的。


    你因他当疯子。


    他却淡定的无所畏惧。


    像是在看最可笑的乐子。


    徐吱的崩溃，不过是一场笑话。


    谢寅欣赏着表演笑话的人，态度依旧散漫的可以，“怎么？想加入吗？一起啊？”


    徐吱脚再也站不稳。


    她看见顾轻雅得意的眼神。


    这一刻，时间空白的，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吱吱，我谢寅对天发誓，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行不行？”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虽然你妈妈不在了，但是有我，以后我会照顾你。”


    “照顾你一辈子。”


    童年的承诺，就像薄纸，一撕就碎，


    说者无心。


    听者当救赎。


    这才是最悲哀的。


    她跟在谢寅身后二十年。


    越来越依赖和喜欢他。


    哪怕关系冷淡，她也只是想着要去如何修复。


    她如此热烈的爱意。


    在谢寅那里分文不值。


    可是这能怪她吗？


    爱一个人，对一个真心付出，专一而坚定，明明她什么都没有错啊……


    徐吱眼神虚空，再也站不住，身体如同即将死亡的蝴蝶，再也无法展翅，缓缓地落到地面。


    再也无法飞起来。


    徐吱在二十岁那年就死了。


    活下来的不过是行尸走肉的躯壳。


    再次醒来在精神病院。


    徐吱被不停的折磨。


    暗无天日地度过了一个月。


    期间她幻想过谢寅来救她。


    可是没有——


    那些人变本加厉。


    撕裂她的伤。


    用各种残忍的刑具，不把她当人折磨。


    这些精神病人说她是怪物。


    天天要打要杀。


    逃出房间又被扯进去。


    她准备一死了之，可没有任何工具。


    一个月，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徐吱已经麻木了。


    她好像要看见妈妈了……


    忽然有天门开了。


    外面的世界忽然亮开。


    她看见了一个好漂亮的男人在靠近，


    匆匆赶来。


    一身狼狈。


    徐吱被揽入怀里，惊讶，“好神奇……”


    她这样说：“原来死后会看见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