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4章 放水
作品:《天命阴阳人》 之前因为阿秋湮灭,他的那条接引路也就是走不通了。
本来我和罗炜还在为如何离开地府而发愁,现在崔珏送来勾魂令,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崔珏向来口风很紧,关于阴司的一切,他都不会跟我多说。但在他临走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嘴,他交给我这枚勾魂令,原来是阿秋的。
罗炜心情十分低落,阿秋命犯天煞,罗炜帮他逆天改命未成。如今反倒魂息湮灭,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不管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我们从玄冥宫出来,宫门外,又整齐地站着两列守门阴兵。
这些阴兵对我和罗炜视而不见,彷佛把我们当做空气。
我们没走多久,就看到远处的御灵峰,和山脚下的枉死城。罗炜一言不发,只管沿着城墙根走路。
绕到枉死城的城门口,门外照样是两列阴兵把门。
押送鬼魂的阴吏,在城门口勘验路引之后,阴兵才把城门打开,放鬼魂进城。
在我印象中,枉死城距离鬼门关很远。可我们又走了一会,便看到与枉死城相对的另一座城门楼子——鬼门关。
十几个阴兵在鬼门关前走来走去,冷眼看着鬼差押解亡魂入关。
地府的一切,好像又回归了常态。
我和罗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阿秋的接引路,曾经也是郎昆的接引路。现在,这条接引路,终于名正言顺地到了我手上。
崔珏把勾魂令交给我的时候,说得已经很明白。不当鬼差,我就改不了命。
实际上,崔府君这是在给我放水。
张老道说,要想逆天改命,我就必须在二十二岁之前,度化一百个冤魂怨灵。
但真要做起来,阻力非常大。也不知是谁,就是不想让我逆天改命。
如今好了,我既然当上鬼差,度化冤魂怨灵,本是分内之事。哪怕离二十二岁,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度化一百个冤魂怨灵,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和罗炜从接引路出来,正好是天光大亮。我们俩的手机早没电了,手表也停了。看到一位殡仪馆的保洁员,在花圈焚烧池清理垃圾,连忙上前问了下时间。
其实光是看天色,就能估计到,现在是早上七八点钟。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眼下距我们进入地府,已过去了四天。
而我们在阴间,却未感觉到,时间流逝如此之快。
路丰通常早上八点交班,我们去灵车班的值班室,还真碰到路丰准备下班回去。
“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总怕又出点什么事。”路丰深色憔悴,但脸上却满是喜色。
“丰哥,老祁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都好,阿漓在这。”路丰示意值班室里的单人床,靳漓躺在床上,面朝墙壁背对我们,发出轻轻的鼾声。
“阿漓怎么睡在你的值班室?”
“前天他们出来以后,阿漓把大伙送回去,就跑来我这不愿走了。几乎整晚守在罗汉松下,天亮才过来睡觉。睡到天黑,又去罗汉松下等你。”
路丰嘴角挂着苦笑,罗炜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主任给你安排运尸工了吗?”
“王玉财有个堂弟,从前晚开始上班了。”
我朝值班室又扫了一眼,没看到王玉财的堂弟。路丰说,天一亮,人家就先走了。
阿漓那丫头,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扭头看到我,眼圈立马就红了。
我微微笑道:“嗬嗬,你开车了吗?”
阿漓赶紧跳下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惊讶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嗬,你这么问,好像我和罗大爷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
靳漓侧头看向罗炜,趁机擦掉滑出眼角的泪珠。“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其实家的概念,对我们来说非常模糊。我和靳漓在龙华小区都有各自的房子,但我们平时住的,不是老祁在龙华小区那套四居室,就是老祁的别墅。
虽然老富也混上了一套别墅,但我们从未在老富的别墅里住过一晚。
大伙到停车场上了靳漓的车,这丫头直接把车开去了黔城盛景的别墅区。
一进别墅大门,我就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到老富斜靠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身旁的小女孩,那是赵书琴的女儿。
老富耳朵听不见了,但在靳漓打开客厅门之前,他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顺子!”老富兴奋地冲到门边,一把拽开客厅门,冲上前把我紧紧抱住。“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老富放开我,冲罗炜叫道:“罗大爷,你们快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离开地府的?”
靳漓推了老富一把,让他别堵着门。老富像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跑到楼梯下,冲楼上喊道:“老祁,顺子回来了,你快下来!”
路丰默默从沙发上抱起赵书琴的女儿,随后对老富说道:“你小点声,别吓着孩子。”
很快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老祁抱着海生,从楼上下来,眼眶湿润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哥,海生怎么样?”
“海生还好,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我为难地瞥了下赵书琴的女儿,老祁立马领会我的意思,神色黯然问道:“她是不是回不来了?”
大家都很清楚,老祁口中的“她”是谁。
“她”既是黎雪,也是夏汶歆。但最终,她还是伊雾奈。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头。老祁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尽显悲凉与哀伤。但同时,又隐隐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欣慰。
“呃,你们先休息一下,客房都收拾干净了,就等你们回来。”老祁抱着海生,朝客厅门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了一句:“我去医院,下午回来,晚上大家好好聚聚。”
赵书琴的的小臂在地府被斩断,现在还在医院治疗。老祁每天都要带着海生,去医院陪她。
这几天靳漓泡在殡仪馆,所以老富就成了保姆,成天给赵书琴带孩子。
罗炜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脸纠结地问道:“那个妖道呢?”
“不知道,打我们回来,他就没出现过。”提起濮达,老富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被姜涂抓进地府那天,濮达就住在隔壁老富自己的那栋别墅里。可直到大家伙回到阳间,濮达一直没露过面。
路丰把怀里的孩子放回沙发上,心有余悸地问道:“以后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吧?”
“是啊……”靳漓随即接话道:“这次你们没解决掉姜涂,他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对于姜涂,我也是一头雾水。他是秦广王麾下地曹,也是六曹之中仅剩的一员。他与老蒯狼狈为奸,如今老蒯已灭,姜涂却失去踪影。
不把姜涂解决掉,即便我是鬼差,也感觉寝食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