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里边没有我心仪的

作品:《夫君假死离府,少夫人独享清福

    赵卿容维持着平静:“然后呢?”


    沈桃言看着她:“然后,那姑娘的身边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仆从,冲了进来,惹恼了铺子里面的客人。”


    说罢,她轻轻喝了一口茶。


    赵卿容和聂宵紧紧地看着她。


    相比于赵卿容,聂宵的瞳色更黑一些,里面似乎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沈桃言恍若未觉:“怎么了?母亲和夫君怎么这样子看着我。”


    她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赵卿容:“没有,之后呢,之后你是怎么处置的?”


    “之后啊——”


    沈桃言微微拖长了语调,赵卿容和聂宵显然都带了点点紧张。


    沈桃言:“之后,我才得知那女娘是记了账的,掌柜也真是的,记了账也不早些说,只说些令人误会的话。”


    “不过那奴仆扰了铺子的客人,我总得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于是,让他们明日必须拿了银子来补上,又要那奴仆给客人们道了歉,便让他们走了。”


    赵卿容和聂宵一瞬间像松了的弦。


    沈桃言来回看了他们:“不过说来也巧了,她要的料子,跟母亲前不久拿的料子一样。”


    才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沈桃言一句话提了起来。


    赵卿容努力笑开:“想来是巧合吧。”


    沈桃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但下一刻,沈桃言又道:“但那姑娘看着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她轻轻沉思,似乎是在回忆。


    她的话,真是叫赵卿容和聂宵心里跟着一提一提的。


    聂宵突然咳嗽了起来,沈桃言立马抽出思绪,前去关心道。


    “夫君,没事吧?快些倒茶水来。”


    聂宵喝了一口茶水后,不咳了。


    沈桃言笑着与聂宵对视:“夫君今天一直在看我呢,我很高兴。”


    她眉眼如画,笑意温软,但眼里藏着的悲伤很深。


    从前她是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个样子的,因为从前她以为他是傻子,看不懂这些。


    所以她只一心护着他,旁的什么心思也没有。


    聂宵的瞳孔很浅很浅地动了一下,撇开了目光。


    沈桃言自顾自地说:“尤其是方才,像是好了一样。”    语气里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哀愁,仿佛只是在说着自己的痴想。


    聂宵:“我饿了。”


    沈桃言语气恢复了些:“扬青,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吧。”


    扬青:“是。”


    赵卿容看着事事以聂宵为先的沈桃言,心情更是错综难辨。


    “桃言,掌柜的事儿,铺子已经是你的了,你想换,便换吧。”


    沈桃言:“好。”


    快到晚膳时辰,沈桃言先回去了。


    沈桃言一走,赵卿容就气得骂聂宵:“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儿!竟敢让乔芸去铺子里随意取用料子!”


    聂宵不以为意:“芸儿穿的料子太粗了,总是磨得她皮肤泛红。”


    他心疼道:“她又不愿要我的银子,我只好拿些料子给她做衣裳,何况她拿的料子也不贵。”


    赵卿容:“你还让她拿什么东西了,我告诉你,那纸墨铺,绣衣铺,酱料铺子,还有一家彩兴铺,都已经是沈桃言的了。”


    聂宵听了,不禁皱眉:“娘,你怎么给了她这么多?”


    赵卿容怒气上涌:“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我要是不给她,怎么与你大哥交代?”


    聂宵:“罢了,给了便给了吧。”


    赵卿容瞪他一眼:“你倒是大方,这府里面哪儿不用银两,我迟早也要被你气死。”


    乔芸不让飞白将白日发生的那件事告诉聂宵。


    但看着乔芸为银子忧心的样子,飞白还是忍不住去禀告了聂宵。


    他原以为聂宵会生气,会大发雷霆,会再教训二少夫人替乔姑娘出气。


    但聂宵这一回却训斥了他:“我叫你去护着芸儿,不是叫你去给她添麻烦的,你可知道她差一点便被沈桃言发现了!”


    飞白试探解释:“二公子,奴才…”


    聂宵:“不必说了,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在铺子里做的事情,若再有下回,你便不用再待在芸儿身边了。”


    飞白跪着:“是。”


    聂宵:“你明日将银子送过去,那个铺子已经是沈桃言的了,以后你让芸儿别去那了。”


    飞白:“是。”


    他带着银子回去,乔芸却忽然哭了。


    飞白慌张跪了下去:“乔姑娘,奴才也是担心你啊,你想怎么罚奴才都可以。”


    乔芸哭哭啼啼:“我知你是为我好,我哭是我觉得自己没用,连这点银子都凑不出来。”


    飞白连忙道:“怎么会呢?这一切都是聂二少夫人的错,要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跟二公子错过这么些年。”


    “她如今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那铺子原本也是你的,都被她生占了去,她还如此咄咄逼人。”    乔芸默默垂泪:“你快别胡说了,我怎能与她相比,我本来与二公子便是不配的。”


    飞白:“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本来也是不配的,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泥腿子。”


    “不知道撞了什么运气,叫聂老太爷看上了,才与二公子定了亲。”


    “如今不过是仗着聂府二少夫人的身份,才叫人高看一眼罢了,姑娘,你不知比她高贵多少!”


    乔芸听闻顿时破涕为笑:“好了,你就别说好话了。”


    飞白举着手发誓:“奴才说的都是实话,你瞧二公子不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么。”


    “不过,姑娘,为了你日后的安危,二公子叫我们以后别去那铺子了,免得再被聂二少夫人发现。”


    乔芸脸上怔了怔,随后小声应了:“好。”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惆怅道:“聂二夫人甚是喜欢她,又将铺子给了她了。”


    她暗自捏紧了手心。


    飞白:“照奴才看,这不过也是补偿罢了。”


    乔芸没有说话,要补偿,上次不是已经补偿过了嘛。


    飞白似乎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姑娘,你就放心吧,那些铺子虽暂时到了她的手里,但若是二公子日后想要,她一定会还回来的。”


    乔芸别开脸:“我不是担心这个。”


    飞白:“是,我知姑娘是担心聂二夫人不喜欢姑娘,但二公子是聂二夫人的心头肉。”


    “当年若不是聂老夫人不愿意,其实聂二夫人是同意与沈家退亲的。”


    乔芸擦了擦眼泪:“好了,辛苦你走这一趟,快起来,赶紧回去歇歇吧。”


    飞白起身:“只要姑娘不哭了便好。”


    夜深了,该歇息了,沈桃言褪下了手腕上的玉镯,躺到了床上。


    叠珠和叠玉一人一边放下纱帘。


    沈桃言无端想起绣衣铺子的事情。


    若是她没有无意间撞破整件事,这么多人一起围着骗她,她还不知会被骗多久。


    聂宵那么心仪乔芸,迟早会将她赶出聂府,到时候,她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白白被骗了这么多年。


    幸好,幸好祖母保佑。


    现在想到聂宵,沈桃言心里还是在隐隐作痛,那是一点点把他挖出去的痛苦。


    她知道,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地方,迟早会变成一块腐肉。


    她不能让腐肉侵蚀自己,她迟早将这块腐肉慢慢挖干净。


    想着想着,沈桃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像这样脆弱的沈桃言,只能出现在夜里。


    第二日醒来,沈桃言面色沉稳地由着叠珠和叠玉替她戴上了玉镯。    “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叠珠:“就快要到洪都了。”


    “这几日,物色一下新的掌柜。”


    叠珠:“是。”


    聂珩如今已经知道了一切,有他在,聂宵不敢再对沈桃言随便做什么。


    得知聂宵能走动了,聂珩便来见了聂宵,他一出现,聂宵心里便怵得很。


    聂珩眼神凉凉地上下扫量着他:“好的倒快。”


    聂宵垂着眼,扶着胸口:“大哥,我只勉强而已。”


    聂珩眼神冷,说出来的话更冷:“明日起,去书房抄书。”


    聂宵连忙道:“大哥,大夫说,我还需休养。”


    聂珩:“是么?”


    聂宵怕得要命,都不敢抬头瞧他:“好大哥,你再宽容我两日。”


    聂珩:“如此,两日后,去书房抄书。”


    聂宵这回只能认:“是。”


    赵卿容和聂渊虽然心疼儿子,但他们二人都不怎么敢在聂珩面前露脸。


    但凡被聂珩看上一眼,他们都觉得心虚,更别说替儿子求情了。


    聂珩要长留在府上的消息,在洪都不胫而走,送来的庚帖一摞一摞的。


    李雯君叫住了聂珩:“珩儿,你就不能瞧上一两眼?”


    聂珩前去坐了下来:“娘,里边没有我心仪的。”


    李雯君:“你还未看呢,便说没有,那你倒是说说,哪儿才会有?”


    聂珩沉默。


    李雯君叹气,每回提到这一事儿,他便是这样的反应。


    “你弟弟阿宵都成亲三年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多好。”


    “你还未有一点儿动静,你哪怕给我一些苗头也好啊。”


    聂珩的眼神往低处落了落,仍是未言语。


    李雯君看得心堵,只好打发他走了。


    聂珩恭恭敬敬行礼离去。


    李雯君回到了里屋,与聂晏坐在一处:“老爷,你说珩儿心里是不是藏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