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问，显得她好像多需要他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脱口而出。


    人的心时常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这句话此时宋矜倒是深刻体会到了。


    原本见到她的抗拒，还有这些天她搬家，和别的男人一起的行为，沈舟野几乎是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边缘了。


    但是听见她忽然这样说，沈舟野莫名其妙的，心软了下来。


    他原本就紧皱的眉心，舒展了三分。


    “你应该不想见到我。”沈舟野隐忍着开口，言语里面好似是有痛苦。


    宋矜不知道他在痛苦些什么，挺想笑的。


    “我的确不想见你，你就想见我了吗？我生日的时候，你不是在和宋枝你侬我侬吗？”


    宋矜哽了一下嗓子，凝眸问他，“睡了吗？”


    “我一个人住。”


    “鬼知道。”宋矜怼他。


    “你铁了心离婚，还分居，我觉得你不想见到我。”


    “那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你，你消失了吗？”宋矜略微歪了一下脑袋。


    “阿矜，我们好好说话。”


    “我一直都在跟你好好说话。”宋矜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总是把我的话不放在心上？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不能够生气不能够发火？为什么我跟你对峙总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宋矜一连串的质问，让她的脖子都红了。


    “不准离婚。”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结婚是两个人说了算，离婚是一个人说了算。”宋矜并不退让。


    沈舟野似乎是气极了，额上的青筋隐隐凸显：“是昨晚那个野男人承诺了你什么？”


    “野男人？除了你都是野男人是吧？”宋矜真的觉得好笑，“我不需要男人给我承诺什么，信男人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我昨天和他竞价，他根本抢不过我。他也别想抢走你。”


    沈舟野的话让宋矜觉得愈发好笑。


    “你不是走后门了吗？卖价都差直接把画送到你手上了，结果现在在嘲讽人家竞不过你的价，你是小学生吗？”


    “卖家知道我为了哄老婆，当然要卖给我。”


    “是，哄一个根本不爱的老婆，哄一个生育工具。”


    沈舟野似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抓狂。


    “你不想生就不生了，只要你别走。”沈舟野的眉心愈发紧皱，“原本我想要孩子，就是为了让孩子留下你。”


    “就算生十个八个，你也留不住我。”宋矜真的想咬死他。


    “你要跟我生十个八个？”


    沈舟野的话，一瞬间让宋矜无语了。


    她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样，她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专捡自己喜欢的听？”


    这个人简直就是自我攻略的主。


    “阿矜，是我不好。没有陪你过生日，所以那幅画，当做我的赔罪，好吗？”


    沈舟野软下来了。


    他仿佛是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宋矜其实听不得软话，尤其是听不得沈舟野的软话。


    毕竟他长着这样一张脸，很难让人不忽略。


    但是宋矜还是清醒的，不可能被他这张脸所迷惑。


    “那幅画，就当是我送你的离婚礼物，不用给我了。”


    宋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心痛的，谁都会怜惜心疼母亲的遗物，但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自然是要割舍。


    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肯定也是希望她能够顺利离婚的，不会跟她计较。


    这句话更是深深刺痛了沈舟野。


    “你连你母亲留下的房子，画，都不要了？”


    “对，只是为了跟你离婚。”宋矜心狠了狠，“从别墅搬出去之后，我别提多自在，多舒服。少跟你待一天，我就多活一天。沈舟野，再和你待下去，我真的会得抑郁症，我真的会想不开！”


    宋矜大口大口得喘气，哑着声音，凝视着沈舟野这双痛苦的眼睛。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刚刚结婚那一年，你经常夜不归宿，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去找了宋枝。好几次我都爬到了别墅顶楼，我坐在那边，脑袋里面想的就是跳下去。”


    “阿矜。”沈舟野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最怕高了。因为我妈妈就是被人从高楼上推下去死的。但是当时那样的心境，我连高都不怕了，我更怕活着，更怕被你忽视，被你讨厌。”


    “我不讨厌你。”沈舟野竭力想要解释，“刚刚结婚的时候，你每天都不开心。因为你私下和顾宴见面，我不准你见他。那件事情之后你就不喜欢和我说话了。所以我每晚不回家，都是住在公司。”


    “骗子。”宋矜脸上满是哭了之后嘲讽的泪痕，“我会信你吗？”


    明明那个时候，他经常和宋枝在一起，她收到过很多宋枝挑衅的照片。


    宋矜抹了一把眼泪：“现在复盘这些也毫无意义，沈舟野，请你下车。”


    宋矜的性格执拗，沈舟野的更甚。


    他伸手抓住了宋矜的手腕：“跟我回家。”


    宋矜直接附身用力咬了他一口，一开始他没有松开，直到宋矜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咬他，他才疼的放手了。


    宋矜不知道沈舟野在车内呆了多久才走，总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两个人都是失魂落魄，都是神魂颠倒。


    宋矜不敢开车，叫了薄谨城的助理帮她来开。


    刚好，薄谨城也在车内。


    一上车，薄谨城就看到了她满脸泪痕和红肿的样子。


    “他来找你了？”


    宋矜点头：“没事。被我骂走了。”


    “战斗力倒是不俗。”薄谨城伸手摸了摸宋矜的后脑勺，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


    宋矜抬头，看到车子驶去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她问：“小舅，我们去哪儿？”


    “晚上我有个饭局，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那家菜还不错。”


    宋矜虽然不喜欢饭局文化，但是她更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刚才她也问了沈清舟，她出差去了杭城。


    她还是干脆和小舅待在一起吧。


    “我跟你一起去。”


    “嗯。”


    *


    饭局是在郊区的半山腰，开车就要一个小时才能抵达。


    但是环境清幽，更像是城中桃花源。


    这与其说是一家餐厅，不如说是一家山庄。


    今天饭局上的人，是和薄谨城谈南城的项目的负责人。


    宋矜不感兴趣也听不懂，随便吃了几口之后就去餐厅外面闲逛。


    远远地，宋矜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不确定，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