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见她是个明白人，也不为难，给她发了张报名表。


    江晚在填写报名表的时候，方墨在不动声色打量江晚身旁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面色冷静，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


    难道真是个好苗子？


    他微微眯起眼来，薄唇动了动，又随即压平了。


    反正是不是好苗子，等考试成绩出来，就揭晓了。


    江晚填好报名表后，就带着乐乐出去了，没打扰方墨。


    方墨看上去就挺忙的，刚把报名表交给他的时候，就有老师进来找他。


    江晚带着乐乐去了考场这边的教学楼，楼下有不少家长和孩子在呢，周围的石凳子都被家长和孩子给霸占了。


    有的孩子还拿出书，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有的孩子在装模作样，手里拿着书，眼神左顾右盼，明显是无心看书。


    还有的孩子正在和陪送过来的父母聊天......


    江晚没多久，就和边上一个带孩子过来参加考试的年轻妈妈聊上了。


    这年轻妈妈说今天是专门请假送孩子过来考试的，她主动跟江晚攀谈，江晚也没冷场。


    她说了她自个儿是友谊商场的售货员，然后问起了江晚的职业。


    江晚：“我刚考上大学，过些天就要去学校上学了。”


    “哪个学校啊？”


    “京大。”


    年轻妈妈倒抽一口凉气，激动不已，“你考上京大了啊，你可真厉害。”


    之前这年轻妈妈自我感觉还不错，语气里夹杂几分骄傲。


    但一听江晚是京大的准大学生，这下再也不敢小瞧人家了。


    她有点诚心想要跟江晚结交了。


    这年头，京大和清大的学生就是天之骄子，出来后很多都是直接去国家单位的。


    她一个友谊商店的售货员，根本没资格瞧不起人家，将来指不定还要有求于人呢。


    多一条人脉，就多一个机会。


    这不，没多久，年轻妈妈就觉得越聊越投缘，不愧是高材生。


    她还透露了友谊商店销售部的副主任是她的舅舅。


    江晚意外的同时，也高看了这个人一眼，这友谊商店销售部的副主任权力可不小，将来指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呢。


    聊着聊着，时间不知不觉间到了八点五十。


    要提前进入考场了。


    江晚对乐乐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让小家伙进去了。


    乐乐在这帮半大的孩子中，五官是最精致的。


    嗯。


    瞧着这小背影，都透着无比的自信。


    江晚抬起头，就觉得越看越骄傲。


    孩子们都进去后，有些家长一开始还在闲聊，有些开始紧张上了。


    江晚算是比较淡定的，年轻妈妈也聊不动了，频繁看教室大门。


    这次考试要考两门，一门是语文，一门是数学。


    语文只有五十分，数学有一百五十分。


    主要选拔的是数学上面有天赋的儿童，但识字量不能太少，不然怕是读不懂题目的意思。


    “你家孩子语文好还是数学好啊？”


    年轻妈妈觉得自个儿心脏跳得有点快，试图转移注意力，又回头找起了话题。


    “数学。”


    江晚肯定地道。


    乐乐语文水平还过得去，但是要说多优秀，那是没有的，有些成语，他还似懂非懂。


    但是他数学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对于初中生的数学题，很多都能自己做出来了。


    书音有时候遇到不会的题目，还会找乐乐求救呢。


    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现在脸皮厚了，还以拿自己不会的题目找乐乐解题为乐了。


    她是想看乐乐解不出来的样子，可每次都被乐乐解出来了，她都郁闷了。


    怎么就没有能难得倒乐乐的题目呢？


    当然，是有能难得到乐乐的，但是书音没有遇到而已。


    学校布置的作业，要考虑到大部分学生的水平，不会太难。


    “我家孩子也是数学比语文好，我家数学都到小学三年级了，你家呢？”


    年轻妈妈谈及自家孩子学习方面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还可以吧。”


    江晚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怕打击到别人。


    在成绩还没出来之前，她可不想给乐乐间接拉仇恨。


    “你都不关注孩子学习吗？那你家孩子都怎么学的？”


    “我教他识字，其它的靠他自己领悟。他要是遇到不会的题目，多半是自己琢磨，要是解不出来才会找他爸求救。”


    江晚的数学，没有阎向北好，她自个儿还需要阎向北的辅导呢。


    何况，她平时忙着要准备考试，乐乐遇到不会的题目，一贯都是留到晚上直接找爸爸。


    阎向北在教儿子解题这方面，还是难得比较有耐心的。


    江晚也觉得阎向北的数学思维很好。


    他讲得深入浅出，也会抓重点，她觉得他比不少数学名师都讲得更好。


    “那看来他爸爸数学也很好，他爸爸是数学老师吗？”


    “不是，他爸是军人。”


    “军人数学好的，还是少见的。”


    ......


    考场上。


    方墨是今天的主监考人。


    他坐在讲台桌前，目光锐利地扫向下面。


    有两个老师在中间两排空出来的两条小道上走来走去，他们主要是监督底下的学生有没有作弊的行为。


    这次考试，是比较严肃的，不容许任何人作弊。


    一旦发现有任何作弊的行为，就直接记零分处理。


    方墨发现有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一直在抓头发，苦思冥想，嘴唇都快要被他咬破了。


    有个黑壮的小男孩撕了草稿纸，在那抓阄。


    当然，也有认真做题的。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间落到了阎安乐这个孩子身上。


    这孩子在埋头认真做，是真的认真，不是假认真的那种。


    别的孩子，老师巡视到他身边的时候，总是不受控制地紧张。


    而这个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地做题，丝毫不受老师的影响。


    老师站在他边上，他依旧不停地在动笔，笔速不减。


    方墨也很想站起来下去看看，这孩子做的到底对不对？


    做这么认真，要是都在胡乱写，那真是......


    方墨最后还是没忍住，站起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