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裹挟着彻骨寒意，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又再次袭击了这座南方小城。林清蜷缩在房间的屋檐下向外张望，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霜。他将残破的羽绒服又紧了紧，试图抵御这无孔不入的寒冷，林清的伤口已经基本完全愈合，但是突如其来的暴雪打乱了他外出寻找人的脚步。


    第二天，暴雪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又下去看了下马浩仍旧没有回来，林清在房间焦急地等待着，心渐渐揪了起来，向外张望，可除了漫天的风雪，什么也看不到。


    就这样，林清在焦虑和担忧中度过了漫长的两天。暴雪终于停了，阳光重新洒在了大地上，然而，马浩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碎石从天花板簌簌坠落时，林清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电量 1% 的提示在黑暗中闪烁，像一只濒死的萤火虫在做最后的挣扎，准备再次出发寻找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地震了！”远远听到有人大喊，林清站起来就往外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书桌上的物品纷纷掉落，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摇晃，随后 “砰” 的一声砸在地上。


    再睁开眼睛，林清被倒下的衣柜压住了双腿，林清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腿，拼命地想要搬开货架。他的双手被划伤，鲜血直流，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在他的努力下，终于站起来来到了外面。然而，此时的小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街道上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人们的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在废墟中艰难地行走。他们看到一对夫妻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下，丈夫用身体死死地护着妻子，尽管自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妻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们看到一位母亲紧紧地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安然无恙，母亲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些场景刺痛着林清的心，想起远方的亲人朋友，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还平安。


    为了躲避余震，大家都结伴走到空旷的雪地，刺骨的冷风吹着人们沾满淤泥的面孔。


    雪落无声，地动惊心，更多的人都茫然四顾，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灾难，是老天爷不想让人继续生存下去了吗？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兴奋嘶吼，大家纷纷张望过去，看到了一团明亮的火光，伴随着一声“我有异能了”。


    “哈哈哈哈，天不灭我啊”，说话的人用手中的火点燃了倒塌的书桌。幸存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冲向火光，林清也赶忙挤进，听着眼前七嘴八舌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脸上仍有黑灰的中年男子，只听他兴奋的像大家解释说，“我的孩子受伤了，这鬼天气一会暴雪一会地震，孩子还小耐不住冷，一直在这瑟瑟发抖，我就想着要是能升起一团火就好了，痛恨自己无能，突然心中涌起一股郁气，紧握的拳头就着火了”


    “这么神奇的吗”


    “是怎么发出来的，能再给我们看看吗？”


    “快捡来棉衣生火，终于不那么冷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异能，也有人更关注眼前的温暖。


    人们七嘴八舌，不断吵嚷着，刚刚无神的双眼，现在都被眼前的火光点亮。


    “现在不行了，刚刚我扔出手里的火球后，感觉体内存续的能量耗完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有”，中年人惋惜的说道。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们终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位佝偻的婆婆留着眼泪说。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心里默默憋气努力，希望自己也是那个幸运儿，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超能力。林清也不断尝试，但一无所获，不过这不影响他心中的信念，他已经决定要不断尝试，这么神奇的事情已经发生，证明地球上已经发生了人类不知道的变化，挂念着远方的老妈，决定要拼尽努力回家，怕家乡也出现什么意外，不知道她是否还平安。


    收起心中的思绪，现在不是悲伤地时候，趁着余震大家都在努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们，林清也跟着大家一起救人，并且寻找可用的物资，围绕着火堆搭建晚上御寒的物资，不然这么冷的天晚上可能熬不过去。


    也需要尽快找下李大富一家，看下他们是否还活着。他拄着拐杖，在废墟中艰难地穿梭。来到李大富家，看到坍塌的房屋下，露出的手，林清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发疯似的跑过去，开始徒手挖掘废墟中的砖石和瓦砾。他的双手被磨破了皮，鲜血染红了砖石，但他却浑然不觉。李大富已经被水泥板死死地压住，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没有了呼吸。林清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地抱住李大富，仿佛这样就能让他重新醒来。看着几天前还熟悉的人此刻冰冷的躺着怀里，林清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余震来袭，林清被后面的人拉着躲避掉下来的碎石，眼睁睁看着李大富又被掉落的异物掩埋，心里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跟随着众人来到临时安置点，里面晃动着零星的手电光斑，宛如暴风雨中飘摇的渔火。余震过去，此刻的寂静，不过是灾难漫长喘息的间隙。


    林清踩着坍塌的预制板走向临时搭建的帐篷，手掌还留着清理废墟时的灼痛，白天的一幕幕场景仿佛噩梦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给你一瓶矿泉水。”隔壁楼栋的叔将纸箱推过来，原来刚刚就是他拉着林清躲开了余震的遮蔽，这时候林清才缓过神来， “今晚可能还有余震，年轻人注意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夜幕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这个夜晚多人侧夜未眠，黑暗的天空像巨大的庞然大物压在头顶，配合风声的嘶吼让人喘不过气。


    带到天微微亮，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颤。第三次余震来袭，临时搭建的帐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人群爆发出尖叫，林清赶紧挣扎着坐起，被慌乱的人流挤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残墙上。他看见不远处的帐篷如同风中的落叶般扭曲变形，成袋的面粉从坍塌的物资棚里喷涌而出，在空中扬起白茫茫的死亡帷幕。


    “往开阔地跑！”喊声被轰鸣的地动声撕碎。林清死死抓住身边的铁架，指甲在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刮出五道血痕。剧烈的摇晃中，想起上次意外分开的马浩，从此再无音讯。还有之前的好友，不知道如今怎样，大自然灾难下人人都如蝼蚁般挣扎求生。


    奔跑的途中，眼神扫过两旁的路灯歪斜着插进扭曲的柏油路面，电线在空中凌乱地飘荡，宛如绞刑架上的绳索。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遍地狼藉，看见半埋在瓦砾中的儿童凉鞋、从相框里散落的全家福。


    最后林清被气浪掀翻在地，还有混凝土坍塌的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耳边碎裂。


    泪水模糊了林清的视线。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搜救队的探照灯刺破昏暗的天空。他跪在废墟上，突然明白这场地震摧毁的不仅是城市，更是某些珍贵到无法重建的东西。


    天空大亮的时候，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疲惫的人们安静的坐在原地，突然有个脏兮兮的小孩，眼睛亮亮的跟她妈妈说：“妈妈，有彩虹。”


    林清抬头望去，一道微弱的彩虹横跨在残破的城市上空，宛如命运留下的温柔注脚。他想起妈妈总说的那句话：“灾难总会过去，就像黑夜过后必有黎明。” 此刻，这句话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化作他继续前行的力量。


    其后这几天，林清又不断的在废墟中寻找，看下是否还有幸存的人，或者需要帮忙的事情。


    这一天，就在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准备返回救助点时，一阵微弱的啼哭声从不远处的废墟传来。林清循声望去，在一堆钢筋水泥的缝隙中，他看到了蜷缩着的一对母子。母亲浑身是血，怀中的孩子不过两岁模样，小脸冻得通红，正用沾满灰尘的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襟。


    “救救…… 我的孩子……” 母亲气若游丝，看到林清的那一刻，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林清拼力拐杖撬开压在母亲身上的木板，又解下自己的围巾裹住瑟瑟发抖的孩子。当他将孩子抱在怀中时，小家伙突然抓住他冻僵的手指，往嘴里塞，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妈妈”，温热的口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