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走近金属床边，说的话中带着一种毫无温度的“夸奖”，如同在夸奖一件完成度不错的实验品，手里拿着一支闪烁着诡异荧光的注射器。


    “今天是最后一针了。”


    柚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小小的身体依靠在墙上，显得格外脆弱。


    她有着一头，即使在惨白灯光下也依然醒目的火红色长发，此刻却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角。


    她的脸颊瘦削且苍白，带着长期实验折磨的痕迹。


    最令人心碎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本拥有孩童灵动的碧绿色眼眸，此刻空洞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眼中没有焦距，没有情绪，仿佛一潭死水。


    她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毫无反应。


    另一个研究员站在她身后，抱着记录板，看着同伴的动作，语气淡漠地补充道。


    “不用试着和她沟通，无论你说什么，这孩子都不会有反应的。”


    “是之前侵蚀免疫实验造成的PTSD吗？听说当时进行的实验的孩子，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大概是吧。”


    对于女研究员的提问，抱着记录板的研究员耸耸肩，瞥了一眼床上毫无生气的柚叶继续说着，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


    “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我们当初把她捡回来，她早就饿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继续说道。


    “还有很久之前冒出来的那个红眼疯子，一直在疯狂追查人体实验的线索……机灵点，我可不想，哪天在治安局的监狱里，隔着铁栅栏跟你问好。”


    “欸？你是说宇智波鼬？不会吧，我们的实验室那么隐蔽，还是在空洞里，不至于吧？”


    女研究员觉得有些不可能的说道。


    “我也希望不会。”


    抱着记录板的研究员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真实的恐惧，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些颤抖。


    “但我的不少老同学……已经死在那红眼疯子的手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含混的低语，充满了对那个名字的忌惮。


    两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低语，逐渐远去，消失在金属走廊的尽头，厚重的气密门“咔哒”一声重新锁死，将冰冷的寂静重新还给这间小小的囚笼。


    …………


    随着两位实验人员的声音越走越远，床上，那个一直保持着呆滞姿态、如同人偶般的“柚叶”，如同信号不良的投影般，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后如同泡沫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真正柚叶的身形如同水纹般缓缓浮现、凝实。


    她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病号服，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床板上。


    然而，此刻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呆滞和空洞？


    那双碧绿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如同最璀璨的宝石，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纯粹的兴奋！


    嘴唇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张开，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很是苍白的小脸，也因为这份巨大的惊喜，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魔法……是真的欸！”


    她惊呼着，激动得在原地小小地蹦了一下，腾空而落的脚，踩在金属床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她亲眼看到，那两个研究员对着“空气”完成了注射，全程都没有察觉到角落里的她！


    这份幻想成真的自由感，让她心花怒放！


    昨天，就在她被注射完那该死的药剂，被迫伪装成毫无反应的呆滞模样躺在冰冷的床上时，一道声音直接在她脑子中响起。


    “你好，红头发的孩子。”


    “嗯？”


    柚叶心中猛地一惊，但她强大的意志力立刻控制住了身体，脸上依旧是那副空洞呆滞的表情，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虽然周围没有人，但让那些人发现，自己还有意识的话，这里的监管一定会更加严格。


    任何的举动，都会引来那个冰冷的、无时无刻都在扫描房间的监控装置，“铁脑袋”的关注。


    被那东西盯上的感觉，简直比打针还要难受百倍。


    “抱歉，突然和你说话，吓到了你吗？那我尽量更温和一些。”


    就在柚叶假装自己没听见，依旧没有反应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在柚叶的脑海中响起。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柚叶刚刚被吓了一跳，再次响起时，连声音都变的有些轻声细语起来。


    “你…你是谁？”


    柚叶无法再假装没听见了。


    这声音直接出现在她的思维里！那些穿白大褂的家伙再厉害，也不可能钻进她的脑子吧？小心翼翼地在脑海中发问，如同在心底默念。


    “嗯，你觉得我会是谁呢？”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柚叶的问题，而是将这个问题重新还给了柚叶，就像在问，你希望我是谁？


    “您…您是神明大人吗？”


    柚叶沉默了。


    在这个冰冷的实验室里，这个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温柔又神秘的声音……在自己贫瘠认知中，所能想到的、最伟大、最仁慈的存在说了出来，带着丝卑微的期盼。


    “神明么…呵…可以这么称呼，你很想出去玩吧？那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


    “神明大人送你一个，让这里的人，都看不到你的魔法咒语，怎么样？”


    脑海中的声音在重复的念叨一句之后，带着些许笑意的说道。


    “让人看不见我的…魔法…咒语？”


    柚叶脑海中，反复的思索着这句话，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呆愣的眼神似乎都亮了起来。


    “嗯，没错，那我开始咯。”


    似乎是察觉到了柚叶的开心，那道声音开始咏唱了段，柚叶至今都没能搞懂的词。


    “不出去玩玩看吗？”


    在说完之后，看着还是没有动静的柚叶，那道声音奇怪的询问道。


    “不，”


    出乎意料的是，柚叶强压下心中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渴望，在脑海中坚定地回应。


    经历过太多欺骗和痛苦，即使面对“神明”，她也保留着本能的警惕。


    “我只是想……测试一下。”


    她要亲眼验证这“魔法”是否真实可靠。


    直到，那两个研究员进来，在空气中摸索的打了好几针又离开之后，柚叶这才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从床上的角落蹦了起来。


    “唔。”


    惊喜过后，柚叶蹑手蹑脚地溜到那扇厚重的气密门边，皱着小眉头，眯起那双亮晶晶的碧绿眼睛，苦恼地盯着门把手下方那个复杂的电子锁。


    “可是门……该怎么开呢？”


    她知道这锁需要权限卡或者密码。


    但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想法，


    “咔擦。”


    一声轻微的、门锁开启声响起。


    那个复杂的电子锁面板上，代表锁定的红灯瞬间熄灭，绿灯亮起。


    厚重的气密门发出低沉的“嗤”声，内部气压平衡，门悄然开启了一条缝隙。


    “谢谢神明大人！”


    见门锁这样被打开，柚叶高兴的蹦蹦跳跳了出去。


    她就这样充满着笑容的，开心的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借着旁人要离开去往别的地方的空隙，她也跟着一起去了别的地方。


    …………………


    “嗨！你真的看不见我吗？”


    柚叶溜进了一间摆满仪器和显示屏的实验室。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的研究员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柚叶大胆地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他眼镜片上的灰尘。


    她伸出瘦小的穿着病号服的手，在那研究员眼前使劲地晃动着，五指张开又合拢，做着各种夸张的鬼脸。


    然而，那个研究员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似乎觉得光线有点晃眼，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然后继续看着电脑上的数据，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柚叶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柚叶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脸上里先是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被巨大的、恶作剧得逞般的兴奋取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对了，罗西。”


    就在这时，实验室另一边，一个体型肥胖、正抱着一大摞文件的研究员开口闲聊道。


    “知道最近宇智波家族旗下推出的超火惊悚片吗？我上周去看的首映，好家伙，把我吓得几天晚上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那氛围，那特效，绝了！”


    听到想要闲聊摸鱼的话，被叫做罗西的眼镜研究员，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带着些轻松的味道说着。


    “知道啊，铺天盖地的宣传，但你也应该明白的，伙计，”


    他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就咱们干的这行，整天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些数据资料。


    “还能对什么虚构的鬼啊，魔啊的，感到惊恐吗？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你还记得你的第一次实验嘛？你将那些以太注入到，那些孩子身体里，看着他们临死时候的眼神，就没觉得害怕吗？”


    ”看着那些……嗯，实验体，被强行注入高浓度以太，看着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扭曲……听着他们从最初的哭喊到后面变成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特别是最后，当他们要变成以骸时候的那种怨恨……”


    “那种眼神……空洞，痛苦，还有……难以置信的怨毒，就像要把你的灵魂一起带下地狱一样，那感觉……啧，比什么电影里的鬼都真实，都渗人。”


    说完，似乎还心有余悸地搓了搓手臂。


    戴眼镜的研究员，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觉得最恐怖的东西，故而对着胖子说道。


    胖子研究员听完，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随即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语气中甚至带着轻蔑。


    “那怎么能一样呢！他们只是‘材料’！是消耗品！是‘人’而已！惊悚片里的可是‘鬼’啊！是未知！是超自然的！那才叫恐怖！”


    胖子挥舞着手臂，努力强调着两者的“本质”区别。


    然而，这段冰冷而残忍的对话，却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柚叶脸上的兴奋和好奇。


    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感冲上她的心头！她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两个轻描淡写谈论着他人痛苦和死亡的研究员。


    他们口中的“实验体”、“材料”，不就是和她一样的孩子吗？


    愤怒驱使着她！柚叶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猛地跳到罗西的桌子前。


    桌上散落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实验报告，柚叶也不看，一把抓起几张纸，将它们狠狠地揉捏、挤压！


    纸张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在她瘦小的手里变成了两个皱巴巴、硬邦邦的纸团！


    然后，在罗西和胖子毫无察觉、还在争论“人”与“鬼”哪个更恐怖的时候，柚叶站到桌子上，瞄准目标！


    “噗！”


    “噗！”


    两声闷响！ 一个纸团精准地、狠狠地塞进了还在回忆“恐怖眼神”的罗西张开的嘴里！另一个则直接怼进了正唾沫横飞强调“鬼才可怕”的胖子研究员的口中！


    “呜呜呜？！”


    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珠几乎要凸出来！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形的袭击惊呆了！喉咙被异物堵住的窒息感和恐慌让他们本能地发出含糊不清的惊叫，双手胡乱地在嘴边抓挠，想要把那该死的纸团抠出来！


    看着两人狼狈惊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挣扎的样子，柚叶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意。


    她对着两个手忙脚乱的研究员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略”了一声，随即像一阵风似的，嬉笑着转身跑出了实验室，只留下身后一片混乱的“呜呜”声。


    然而，就在柚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瞬间。


    “呜——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惨叫从实验室里传来！天花板上，一盏沉重的、由金属灯罩包裹着的应急灯，连接处毫无征兆地断裂，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正弯腰努力抠喉咙的罗西和胖子的头上！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瞬间被砸得眼冒金星，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


    “唔，好香！什么味道？”


    柚叶的鼻子像小动物一样灵敏地嗅了嗅。


    她此时，溜达到一个类似休息区的小隔间附近，看到一个穿着工装、像是维修人员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长凳上休息。


    男人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掏出一块用绿色塑料严密包裹的长方形物体，拆开包装，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看起来硬邦邦的方块。


    他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油脂、谷物和盐分的独特香气飘散开来，瞬间勾动了柚叶空空如也的肠胃！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柚叶咽了口口水，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腰包，那里面还有好几块同样的绿色包装。


    “抱歉啦，大叔，如果以后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还给你的。”


    嘴馋的柚叶，正大光明的取走了一块。


    得手后，柚叶立刻缩回安全的角落阴影里，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层坚韧的包装纸，露出了里面深褐色的压缩饼干。


    她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对着饼干坚硬的一角，用力咬了下去！


    “咔嚓！”


    坚硬、干燥的饼干碎屑在口腔中迸开。


    起初的粗糙感之后，一种纯粹的、充满油脂和谷物焦香的浓郁味道，瞬间席卷了她的味蕾！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充满满足感的味道！


    柚叶再也顾不上形象，蹲在阴影里，像只饿坏了的小兽，双手捧着那块对她而言分量不小的压缩饼干，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碎屑沾满了嘴角和下巴。


    她吃得那么专注，那么投入，仿佛那是世间最顶级的美味。


    每一次咀嚼和吞咽，都带来巨大的幸福感，很快，整块压缩饼干都被她消灭殆尽。


    “唔……”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发现手指上还沾着不少饼干碎屑。


    柚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小手凑到嘴边，伸出粉嫩的舌头，仔仔细细的将每一粒珍贵的碎屑都舔舐干净，一点都没浪费。


    “啊！好棒！”


    满足感就像温暖的阳光，照射到全身一般。


    柚叶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和快乐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甚至忍不住举起那张被舔得几乎发亮的绿色的塑料包装。


    “爸爸，原来辉瓷就是这样造出来的呀？好神奇！”


    一个悦耳、充满童真和惊叹的小女孩声音，从附近的走廊传来，那声音里带着孩童被宠爱的无忧无虑感觉，与实验室的冰冷压抑格格不入。


    “嗯？”


    柚叶被这声音吸引，循着声音溜了过去。


    她习惯性地在拐角处停下，像只警惕的小动物，只探出一点点红色的脑袋和一只碧绿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精致裙子、梳着漂亮发型的小女孩，正被一个穿着剪裁合体、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牵着手。


    最引人注目的是小女孩头顶那毛茸茸的浅黄色兔耳，此刻正因为兴奋而微微晃动着。


    她仰着小脸，开心的看着父亲，眼睛里闪烁着纯真的笑容。


    在柚叶眼中，这个小女孩干净、漂亮、闪闪发光，就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一样，被她的国王父亲保护着，远离一切污秽和黑暗。


    “小孩子……看起来年纪好像和我差不多……”


    柚叶看着爱丽丝，绿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的不止对方的身影，还有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有好奇，有羡慕，或许还有些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们年纪相仿，却仿佛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欸……”


    柚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这叹息声轻得几乎连柚叶本人都听不见。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叫做爱丽丝的兔耳小女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过头，那好看的异瞳双眼精准地朝着柚叶藏身的拐角望了过来。


    她的目光仿佛在这瞬间，和柚叶探出的那只碧绿眼睛上对上了。


    而对此，柚叶心中猛地一惊，明明知道对方应该看不见“隐身”的自己，但在那清澈目光的对视中，一种莫名的偷看别人人生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柚叶像是受惊的含羞草，几乎是本能地、飞快地把头缩了回去，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躲？


    明明对方看不到她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重回心头，在那个瞬间，压倒了她刚刚获得的，“自由”所带来的勇气。


    “怎么了？爱丽丝？”


    莱昂内尔感觉到女儿的停顿，低下头，温和地问道。


    “爸爸。”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空无一人的拐角，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我刚刚好像……好像看到了一个红头发的孩子……不过。”


    爱丽丝接着摇了摇头，对自己笑了笑说道。


    “应该是爱丽丝眼睛看花了吧？这里怎么会有别的小朋友呢。”


    爱丽丝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呵呵，应该是爱丽丝看错了。”


    莱昂内尔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笃定而温和，


    “这里不会有其他小孩子的，走吧，我们该去下一个实验室参观了。”


    “好！”


    爱丽丝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乖巧地牵着父亲的手，和父亲一同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附近，一枚造型精巧的发卡，不知何时从爱丽丝的发辫上滑落，掉落在冰冷、积着些许灰尘的金属地板上，闪烁着微弱的的柔光。


    …………


    而当柚叶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要再次偷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对父女早已离开，但柚叶却发现了那枚精致的发卡。


    “真好看！今天真的太幸运了！”


    捡起那枚发卡的柚叶，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那枚发卡说道。


    时间在探索和“寻宝”一样的摸索中悄然流逝。


    年幼的身体终究无法承受长时间的兴奋和奔波。


    柚叶赤着脚，不知疲倦地在迷宫般的实验室里穿梭了许久，看了许多新奇又冰冷的东西。


    渐渐地，脚底板传来阵阵酸痛，小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溜达进一个相对安静的、堆放着一些废弃纸箱和杂物的角落。


    角落里靠墙放着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似乎是用来垫东西的长条形木板。


    “好累……” 柚叶小声嘟囔着，揉了揉酸胀的小腿。


    她走到木板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冰冷的木板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但疲惫感很快占据了上风，她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漂亮的发卡。


    碧绿的眼睛望着角落里堆积的杂物，眼皮开始不断滑落，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年幼的柚叶，经历了长期的、实验折磨，加上今天这前所未有的、消耗巨大的兴奋“冒险”，体力早已透支，抱着膝盖的姿势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全。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睡意，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慢慢放松下来，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木板的一侧歪倒。


    最终，她蜷缩在冰冷的木板上，像一只终于找到临时港湾的小兽，沉沉地睡了过去。


    火红的短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疲惫的阴影，即使在睡梦中，那只握着发卡的小手也依旧没有松开。


    实验室恒温系统送出的冷风，带着寒意，吹拂着角落里那个蜷缩的、单薄的身影。


    就在柚叶彻底陷入沉睡后不久，不知从哪个通风口，飘来了一床……看起来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柔软的被子。


    那被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地牵引着，如同被月光浸透的水母，在冰冷的空气里，缓缓地飘落，最终，轻柔而精准地覆盖在了熟睡的柚叶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