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宁王府也在吃年夜饭。


    这几天临近年关，赵仁翰都快忙疯了，从二皇子那里弄来的10万两白银，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购买物资购买军备，发军饷，批探亲假……各种事情，忙个不停。


    直到大年夜才回王府。


    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素菜。


    赵仁翰一看就没食欲，但是没办法，府里府外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不能不小心。


    坐到桌子上，赵仁翰直接端起碗筷，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饺子，才慢下来。


    “饿死我了，这一天都快忙疯了，幸好都忙完了，过年这几天才清闲清闲。”


    说完抬眸，发现没人动筷子，忙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赵仁翰给老太妃夹了个饺子，让她吃。


    老太妃现在已经使不了筷子，连自己吃饭都得要人喂。


    丫鬟过来将饺子喂给老太妃，老太妃嚼啊嚼，抿啊抿，费了半天劲，才把饺子咽下去。


    赵仁翰看她吃得费劲，直接舀了勺豆腐给她，并吩咐丫鬟：“以后喂老太妃好克化的食物。”


    丫鬟点头，开始喂老太妃喝粥。


    老太妃不干，嗷嗷喊着要吃肉：“肉、肉……”


    “母亲。”


    赵仁翰无奈：“再过段时间，起码过了周年。”


    按理说母亲是不需要给儿子守孝的，但是赵仁泽是藩王，身份地位高，关乎家族的声誉，他们这等人家，得更讲究些。


    最起码也要吃素一年。


    而且，老太妃身体也不好，郎中说过，让她吃些素淡食物，少吃肉。


    老太妃现在已经糊涂了，听不进去，嗷嗷闹着非要吃肉。


    别看她身上半瘫，手脚不咋好使，但是特别有劲，手一推，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母亲！”


    赵仁翰无奈，让下人带老太妃下去，并把屋内的狼藉收拾了。


    饭桌上只有赵仁翰、老太妃还有赵玄音三人。


    赵玄音名义上是赵仁翰的义子，还可以上桌。


    赵仁泽和梅娘就不行了，赵仁泽名义上是侍卫。


    王府里眼线众多，赵仁翰不敢让他上桌。


    至于赵承嗣，还在庄子上，没接过来。


    饭桌被掀翻了，没地方吃饭，赵仁翰就叫上赵玄音去看望赵仁泽。


    赵仁泽手脚也不咋好使，栽栽愣愣的。


    再加上嘴歪眼斜，吃饭直往外漏。


    梅娘强忍着嫌弃服侍。


    见赵仁翰和女儿过来，连忙低头，不想让两人看见她脸上嫌弃的表情。


    赵仁翰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吩咐心腹守在门口，低声询问梅娘，大哥恢复得如何了？


    梅娘低声：“叔叔不是看到了，就是这副样子，脚不能走，手不能动，吃饭还往外漏。”


    赵仁翰：“……”


    赵玄音皱眉，不满母亲这么说父亲，连忙道：“娘，你别这么说，父亲是生病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梅娘低垂着头，神情淡漠。


    这些日子，伺候赵仁泽算是把她累坏了，根本没有精神想东想西。


    她语气平淡：“不说中风，只说受伤那只脚，都几个月？怎么还不见好？”


    赵仁翰也觉得不对劲。


    不应该啊，都三四个多月了，大哥这脚怎么还不好？


    走路一瘸一拐的。


    这可不行，等过了年，找个厉害的郎中来瞧瞧。


    至于中风——


    赵仁翰没法子，这病得慢慢养着。


    “老、老二……”赵仁泽现在说话不太清晰，磕磕绊绊：“军、军饷如何了？”


    赵仁翰点头：“都发下了，这回多亏了玄音，若不是她威胁二皇子，还真弄不来这么多银两。


    对了——”


    赵仁翰想起一件事，还没问赵玄音那日跟二皇子说了什么呢？


    这些日子一直忙，倒不出来时间。


    “玄音。”赵仁翰问道，“当日，你跟二皇子都说了什么？还有大哥假死之事，你没说吧？”


    赵玄音点头：“二皇子知道。”


    “什么？”赵仁翰大惊。


    栽栽愣愣地赵仁泽更是吓得腿软，直接摔倒在地。


    “大哥！”


    赵仁翰把赵仁泽扶起来，靠坐在椅子上，转眸看向赵玄音：“你怎么能告诉二皇子呢？万一、万一被定熙帝知道，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赵玄音皱眉：“难道我想说么？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知道我和母妃活着的消息，二皇子肯定会调查。


    咱们就在宁城，根本跑不掉。


    既然早晚都会被查出来，不如直接说出来，卖他个好。


    父亲，二叔，你们放心吧，二皇子不会拿我们如何。


    我手中握有他的把柄，而且我还能预知，他要用到我，不会对我们如何的。


    只是……”


    “只是什么？”赵仁翰担心。


    赵玄音叹了口气：“二皇子不会放过宁城这支军队，他肯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跟二皇子合作有好有坏。


    好处是，我们不缺钱，而且坐镇宁城的是大驸马，大公主是二皇子的亲姐姐。


    有二皇子和大驸马的庇护，咱们在宁城行事会更方便。


    坏处是，二皇子肯定要往军队里面安插人手。”


    说到这，赵玄音抬眸看向赵仁翰，语气发沉：“二叔，您一定要掌控住军队。”


    赵仁翰沉眉。


    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他转过话题，询问赵玄音是如何跟二皇子合作的？


    赵玄音低声解释，说她告诉二皇子，明日大朝会，雪狐部的人会行刺定熙帝。


    此事若是真，二皇子就把剩下的十万两银票给她。


    闻言，赵仁翰惊讶：“他这么轻易就信了？”


    赵玄音点头：“事情明日就有分晓。”


    她隐瞒下让二皇子杀禾宝的事情。


    赵仁翰沉眉，情绪有点紧张：“明日就是大朝会，雪狐部真的会行刺定熙帝吗？万一、万一……”


    万一不行刺怎么办？


    他们现在都暴露了，身家性命都在二皇子手上。


    若是惹恼他，那——


    赵仁翰不敢想后果会如何。


    赵玄音神色淡然，语气笃定：“二叔放心，明日，雪狐部定会行刺定熙帝。”


    因为这件事，上一世就发生过。


    雪狐部的老单于病重，把位置传给长子。


    但是长子弱势，而雪狐部的左贤王正当壮年。


    左贤王野心勃勃，早就不满老单于向大礼称臣，他内心更向往雪狼部。


    左贤王暗中跟雪狼部联合，准备在大朝会当日刺杀定熙帝，然后进攻大礼边境。


    上一世，定熙帝并未被刺伤，而是被萧九郎救下。


    萧九郎挡在定熙帝身前，生受了一剑，此后缠绵病榻，早早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