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昏灯残影搂她入怀
作品:《流放后,我靠跨时空代购救侯府满门》 帐中昏灯如豆,江霁好像睡了。
南枝绕过屏风看了一眼,又悄悄退了回来。
她将包袱摊在四方矮脚桌上,烧饼用油纸一块一块包好,包子放进圆肚漆盒里。
还有一盒装着蜜饯桃脯的小捧盒。
心里盘算着……还要带上些什么呢?
常备的退烧药、消炎药、纱布碘伏、止痛药。
还有藻豆、油膏、青盐、牙粉、刮须小折刀等等处理个人卫生的物件。
她想了想,又叠了两套换洗衣物,塞了十几片暖宝宝。
直到包袱沉甸甸的快要装不下,南枝这才作罢。
出门嘛,有条件的话,还是要多备一些才能放心。
南枝归整的十分满足。
简单梳洗一下后,吹了昏灯,抹黑爬上床。
她和江霁是拜过堂、递过婚书的正经夫妻,如今又是流放路,没人会矫情给她准备两张睡榻的。
这一路行来,她几乎都与江霁同榻睡觉,都习惯了。
好在彼此睡相都规矩,沾枕即着,尤其是江霁,一早醒来被角都未曾挪动过分毫。
就像晚上死了一般。
心里这样形容江霁,她嘴角揣着一抹歉笑,直到身后传来一记低声:
“我走了,你偷着乐?”
南枝下意识抓紧被子:“你,你没睡着啊?”
“刚醒。”
江霁也侧身,目色沉沉凝向她略有单薄的后背。
南枝哦了一声:“那是我吵醒你的?抱歉了,快睡吧。”
“好。”
江霁其实一直没睡着。
刚才隔着一道低矮屏风,看着南枝为自己忙碌打点行装的模样。
堆得像山一样高的漆盒捧盒。
叠的四方整齐的锦白里衣。
他想起父亲早年出征,母亲也是这样亲手为他料理行装。
再三嘱咐,约定归期,在桃树下埋下一坛祝捷酒,待三军凯旋。
方才帐外风雪肆虐,帐中暖意横生。
豆大的灯光晃在屏风纱上,映出她轻旋生动的身影。
灯光将她影子拉长……
那亭亭身姿仿佛夜色中的一抹清泉,那样生机勃勃,又充满诱惑。
江霁的心如古井重波,一次又一次为她荡起涟漪。
他一遍遍回味着。
现在的南枝肩线柔和,更添几分女子特有的柔美和曼妙。
江霁心头微颤,直勾勾望着,眸中墨色浓郁翻滚。
他一直等待着。
直到听见均匀的鼻息声,他才敢伸出手,缓缓将人轻揽入怀。
*
南枝这一觉睡得不咋地。
一脚醒来浑身骨头疼,腰窝子好像最酸,好像被什么人打了一拳?
江霁已经起了。
今日他的被角倒是乱七八糟的……
南枝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吃饱睡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屌。
行了。
今日份的自我激励已完成。
南枝麻溜穿衣洗脸,准备重新踏上流放之路。
红菱向牧民弄来三辆坐人的马车,一辆拉货的棚车。
风干的肉囤了大半车,还有羊奶、牛奶,天气寒冷不怕坏。
南枝和牧民还有张小五告别。
“小五,你等着周公子,我先走了。”
她在子空间已给周鹤筹留信,让他护送少帮主回马帮之后,立刻赶来奇林山。
把皮货生意弄些眉目出来。
张小五双手抱拳:“姑娘一路平安!”
南枝笑笑:“你我有缘再见了,保重。”
慕白懒懒的声音从边上飘来:“丫头,你不送送我,总也送送你的俊俏相公吧?”
南枝看过去。
慕白牵着他的小毛炉走到队伍跟前。
江霁怀里抱着一大坨包袱,才压到毛驴背身,它就昂昂叫。
慕白心疼的摸了摸毛驴脑袋:“乖,我想着把家业传给她,以后你也是她的,忍着点吧——”
昂昂昂。
驴子叫得更凶了。
南枝对上江霁一双沉静的眸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道别。
保重两字太生疏,可若要再亲近些,她不知分寸在哪里。
边上一堆人看着,她莫名有些脸红。
江霁一瘸一拐向她走来,脱下自己身上氅衣,披在她身上。
轻抬她下巴,却无半点目光对视,更谈不上不舍旎旖。
他?只是认真仔细的替她系好衣带子。
“外头风雪大,你回马车坐,不要送了。”
南枝拢着氅子。
江霁索性扶着她上车,最后交代一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外祖母和母亲。”
南枝点了点头。
江霁转身,去和梁氏和姜老太辞别。
南枝的目光一直追着他。
一切合乎常理,她心里却泛起一股不一样的滋味。
江霁这就跟着慕白离开,没有多给南枝留下什么别的话。
好像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好像是拒人千里的淡淡疏离……
直到小毛炉驮着他行出五丈之外,江霁才迟迟回头一眼。
眉目清冷如雪,姿容皎皎月华,雾霭散去只剩一双温柔眷恋的眼。
他未曾想过南枝依然看着他。
目光交织后,他甚至有一瞬愕然交错。
直到南枝向他扬起一抹璀然笑意,他方舒缓眉宇,扬起浅笑。
没藏住的眷恋深情,和茫茫雪花一起留在了北山牧场……
*
南枝上了马车,看见坐垫边还有一个黄色包袱。
云遮说:“这是神医留给你的,说是……好歹学个骗人的架子,别连门都进不去,最后让人打出来。”
南枝不明所以。
等打开包袱一看,她险些昏过去。
医书啊?
还全是慕白自己的手抄注释本。
医书上压着一张小纸条:“你要存了卖书的心,我就彻底卸了你俊俏郎君的腿!”
南枝冷不丁一颤,有种心事被偷窥的错觉。
神医注释版教科书,这卖出去不得赚疯了?
算了算了,人家手里捏着人质,她也只好老实一点了。
至少书是好东西,学一些也无妨。
从北山牧场往凉州走,还要走个两三天,反正都是坐马车,闲着无事就读书吧。
流放路行至如今,南枝凭自己的努力,已经完全改变了侯府众人的待遇。
外祖母长辈女眷们坐一辆马车,孩子们跟着李蓉、许晚橘坐一辆。
男人们骑马。
就连卫小宁也跟着沾光,走不动时,可以和儿子一起蹭拉货的篷车。
南枝拉着云遮、珍珠几个姑娘单坐一辆。
她的马车里垫着厚褥子,还有羊皮毯子,车帘子挡着风雪。
人靠在引枕上,手里捧着汤婆子,加上暖宝宝随手就贴,简直不要太舒服。
这已经不是流放了,俨然是侯府夫人出游的待遇。
外头衙差和护卫全是自己人,加上还有马帮的人远远随行护送。
安全问题也不需要担心。
这三日,南枝反正就是吃饭、睡觉、看书。
得闲了去子空间里转悠一圈,看看周鹤筹和大姑姐手里生意的进度。
泰长命和甄家姐妹的合同流程下来了。
以后一切按照订单来交货,她可以躺着赚钱了。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马上就到凉州城了。
孙文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少夫人,前头就是凉州城,咱要去过文书,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南枝也没想避开,她去城里还有事情要办,还有一个仇人妹妹要收拾。
体会到孙文为难之意,南枝主动道:
“我明白,喊大家下车,你把枷锁和脚链取来吧。”
“诶,多谢少夫人啦!”
……
离开温暖舒服的马车,脱去厚实的棉衣,南枝冷得直发颤。
枷锁和脚链重新上身,一队人被锁在了一起。
大家尽量低着头,保持低调。
谁家流放各个脸色红润,发丝齐整,孩子吃得肚皮圆滚,婴儿又白又胖的?
犯人按规矩留在城门口,孙文去递交文书。
这时,一辆豪华夺目的马车从城中缓缓而来,奢靡用度堪比京城贵族。
大家习以为常,纷纷给马车让路。
马车在南枝面前停下。
“姐姐到了,我是特意来接你。”
南娇娇笑着挑起马车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