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让纪芸白没办法当做没看到。


    偏偏他似乎还盯上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纪芸白很淡定的毫不畏惧看了回去，与晋王四目相对，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


    她绝不会放任晋王对自己出手，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如果他真的出手，她绝对会让晋王付出更大的代价。


    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裕王牵着沈莹莹的手走到了前厅，在司礼太监的主持下，两人拜完了天地。


    靖和帝始终带着笑意，看起来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


    然而他越是满意，晋王的怒火就越来越旺盛，一度险些绷不住表情。


    一直到流程走完，沈莹莹被送进新房，酒席才正式开始。


    靖和帝破天荒地留了下来，与一众官员把酒言欢，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办喜事那样朴素。


    可他的身份就注定这场婚宴不会那样纯粹。


    户部尚书端着酒杯谄媚地说了些吉祥话，将靖和帝哄得放声大笑，一时之间气氛很是融洽。


    纪芸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全是些场面话，她也没有心思去凑热闹，便和谢景阳道，“我去看看莹莹。”


    “好，小心些。”谢景阳叮嘱道。


    走过垂花门，纪芸白便看到了裕王府上的布置，十分清新雅丽，很是不俗。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裕王府上，看着与自家全然不同的风格，很是新奇。


    盼春扶着她劝道，“小姐您慢点。”


    “早知道叫个人过来引路好了。”纪芸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迷路了，又怕沈莹莹等急了，便忍不住加快脚步。


    绕过湖边的假山，纪芸白忽然被一个高大身影拦住去路。


    纪芸白定睛一看，竟然是应该在前院喝酒的晋王！


    她顿感不妙，捂着小腹往后退了一步，满眼警惕地问道，“王爷不在前面庆贺裕王大婚，怎么来这了？”


    “本王的行踪，难道还需要跟你汇报？”晋王语气不善，看得出来对纪芸白很是不喜。


    他表现得如此无礼，纪芸白也没有再跟他好好说话的道理，便也冷着脸道，“的确与我无关，可这毕竟是裕王府上，后院还有新妇和其他女眷，王爷就这么闯进来，若是冲撞了哪位女眷，闹出去可不大光彩。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


    “住口。”晋王面色变得更差了，他皱着眉头问道，“谢景阳到底是怎么容忍得了你这样的女人的？小门小户出身的，怪不得如此无礼。见了本王不行礼，反而教训起本王怎么做事来了？。”


    眼看着晋王目露凶光，纪芸白不禁心头一紧，有些担心他乱来伤了自己，刚想假意服软脱身，便听到谢景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原来晋王便是如此趁着我不在欺负内人的？”


    晋王被质问，不怒反笑，冲纪芸白挑眉挑衅道，“怎么，谢景阳闯进后院你就不担心冲撞了哪位女眷了？”


    “本王奉陛下之命，前来寻王爷，王爷是觉得陛下的安排不妥？”谢景阳开口便解了纪芸白的围，还反压了晋王一头。


    晋王一听到“陛下”两个字，气焰的确没有方才那样嚣张了，但眼神里的幽怨却变得更浓重了。


    “谢景阳，你不要欺人太甚。”晋王说完，一甩袖子离开。


    等他走远了，纪芸白方才问道，“当真是陛下让你来的？”


    谢景阳笑着看她，“怎么，我还能假传圣旨？”


    纪芸白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主动道，“幸好你出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总觉得他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我多派一些暗卫保护你。”谢景阳道，“让叶子也跟着你一起出门，有她在，我还能放心一些。”


    盼春人伶俐，又跟了纪芸白许久，合纪芸白心意，可若是真出事了，她不会武功，没法保护纪芸白。


    叶子正好弥补这一点，她或许不知道怎么伺候人，但听话，能保护纪芸白的安全就足够了。


    纪芸白没有拒绝，“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她也不能推拒，否则真出了什么事，她定是要自责一辈子。


    裕王大婚，所有皇室子弟都来了，也包括六皇子。


    六皇子看着坐在一处推杯换盏的三哥和父皇，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他可是和三哥一起被封为贝勒爷的，然而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他被褫夺封号成了地位尴尬的六殿下，三哥却成了举足轻重的裕王，各种差距已然不是他努力就能弥补的了。


    局面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六皇子举着酒杯，兀自喝着闷酒，这是他被禁足三个月以来，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走出来，还是托了三哥的福。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凑过去，为三哥送上祝福，可是他不想去面对父皇严厉审视的目光。


    正纠结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四公主笑容明媚的看着自己，六皇子仍旧一脸颓丧，“你来了，四妹。”


    “六哥怎么一个人坐着？父皇在那边，快去给他请安啊。”四公主冲他抬了抬下巴。


    六皇子犹豫后摇头道，“我就不去父皇面前碍眼了，父皇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估计也不想见到我。”


    四公主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道，“父皇是对你期待过高才会如此生气，如今姑母即将出发和亲，你们二人也再无可能，你便趁此机会向父皇表明决心，将前尘往事都忘了，也好让父皇对你刮目相看。”


    没想到四公主会和自己说这么多，六皇子看她，眼底却还是带着怯意，“父皇怎么会原谅我……”


    “六哥，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了惠贵人想想！”四公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六皇子皱了下眉，而后下定决心似的，道，“那就听四妹的。”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着靖和帝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四公主满意地勾了下唇，而后就看到一脸阴郁地从垂花门走过来的晋王。


    五哥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这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