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们
作品:《不许耍赖!追债白月光的女王崛起》 那座别墅,矗立在山顶,四周环绕着高大茂盛的树,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像个世外桃源。
蓝欣绞尽脑汁,但那个呼之欲出的地名却像被橡皮擦去般在记忆里模糊成雾。
忽然有张明信片从记忆深处浮起——淡青色的信纸上印着那座别墅的照片,夏启明寄给她的唯一信件。初三暑假,她就是按明信片上的地址找到他的。
“不会早就回归大自然了吧?”蓝欣心说,但印象中没扔过它,猜想大概夹在哪本书里。
下班时间一到,她便利索地收拾东西赶回家。
父母在荣州经营建材小本生意,靠着二十载诚信、勤劳和节俭,积累了殷实的中产家业。蓝欣考上临州大学那年,他们购置了临州新城区的一套三居室,希望她能在繁华的省会城市开启更美好的生活。
蓝欣推开房门,书房里满墙的书瞬间将她包围。
茫茫书海,能找到一张明信片吗?
她随手抓起《小王子》,轻抚略微显旧的封面,心中涌起温暖的回忆。
曾经每次见面,夏启明都带一本书,说借给她看。她总是借了不还,因为看不完,而夏启明也从未催促过。实际上,那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书本封面的扉页上,有他的签名和落款时间;书中某页,会夹着一枚书签、一片落叶,亦或是一副她的简笔小像;封底的扉页上,有他的读后感悟,最后那一句的语气,都似乎是对她说的。
那些书无声传递着心悦与陪伴,这让她对纸质书产生了近乎偏执的眷恋。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和夏启明有关的书,堆积如山。
莎士比亚、歌德、莫泊桑、雨果、卡夫卡、高尔基、毛姆、林语堂、沈从文、钱钟书、萧红、路遥、阿来、余华等知名作家的书,全是他送的见面礼。
他,就是这样渗透到她生命中的吗?
蓝欣不知不觉翻到《简·爱》的书签页,第67页,这里有一段被他用波浪线标记的字句。
“即使整个世界恨你,并且相信你很坏,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知道你是清白的,你就不会没有朋友。”
红笔批注在字句右侧赫然入目:「我们都要如此」
“我们”二字被刻意加粗,反复描摹的痕迹里,仿佛能看见少年伏案书写时认真抿起的唇角。
蓝欣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原来十四岁那年,他就用最笨拙的方式,将“我们”的羁绊深深刻进了书页间。
蓝欣蜷坐在座椅中,听着心跳声在寂静里轰鸣,忽然想起他在搬迁前一天,用温柔又固执的语气说:“我们会再相见。”
可这次再相见时,她恨他了,他还跑路赖账……
能相信他没变坏吗?
他问心无愧吗?
清白吗?
翻翻停停,停停翻翻。
在书海里打捞三小时后,仍没有见着明信片的踪影。
胃部开始发出抗议的痉挛。
蓝欣起身时,眼前突然炸开无数银白光点,膝盖不受控地撞向桌沿。
慌乱间,她本能地朝桌面扑去,水晶台灯轰然坠地,玻璃相框应声碎裂。
那张明信片,在全家福照片底部探出一角。
熟悉的钢笔字刺入眼帘:
「我在郦山云顶别墅,外公的老房子。你好好学习,来临州上大学。到时我带你来。夏启明,2013年中秋夜」
大学时,她曾问过他,短讯留一条方便得很,整这破明信片到底啥心思,显摆呢?引诱呢?
他笑而不答,只说这不是破明信片,是宝贝,无价之宝。
就是那会儿,她翻箱倒柜找出这宝贝来,把它塞在相框照片后。
明信片上的字体,稳健有力、潇洒清秀,每个句号居然画成了红色迷你小爱心。男孩写字时,想必内心充满阳光和爱意吧?
那又怎样?还不是爱情呼叫转移了?
三个心形句号,此刻却像三根针似的扎眼。
难以言说的痛楚悄悄地侵蚀她的内心。
蓝欣的嘴唇被咬得微微发白,齿痕清晰可见,她在努力抑制喉间那股浓烈的苦涩。
第六感告诉她,他就在云顶别墅。
人所记得的未必准确,所忘记的并非真的忘记。去云顶别墅的路,入口在哪,拐几个弯,绕过几幢房子,路过几棵大树,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此刻,蓝欣感觉自己就像一支拉满弓弦的箭,蓄势待发。
“王老赖,你等着!”
-
新区支行门口,白玥儿单脚跳向蓝欣的车。
蓝欣来找白玥儿商量“抓捕老赖”的对策,看她这副模样,睫毛狠狠颤动:“你们支行不至于这么缺人吧?医生不是叮嘱卧床静养?”
“脑子没坏,双手正常。”白玥儿利落地拉开车门,扣上安全带,“高行长说,年轻人这点困难算什么。”
蓝欣:“一个字,绝。”
白玥儿:“现在支行人手少,业务压力大。大家都这样吧?”
蓝欣:“地球少了你也不会停。他只顾业务,没人性。”
白玥儿:“年假就五天,留着以后用。病假扣奖金不划算,在家躺也无聊,来上班单位还管三餐。刚开始我也背后骂他冷血、惨无人道,现在倒觉得,高行长说的有道理。”
蓝欣无奈地瞟她一眼:“你被成功洗脑了。病了伤了,休息不是最正常的逻辑吗?”
白玥儿:“季末大家都忙着冲业绩。我——”
蓝欣打断她:“他们是给你冲业绩吗?”
白玥儿:“不管是谁的个人业绩冲上去,对整个支行有好处。”
蓝欣:“那你呢?你客户的烂债收回来了吗?你的脚伤能快点好吗?”
白玥儿:“我……”
蓝欣:“你不好好养,会落下病根,受害终身。想变成瘸子吗?”
白玥儿:“不至于。我小心点就是了。”
蓝欣放缓语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自己的权益要维护。顾这顾那不顾己,谁会心疼你?”
白玥儿抱怨:“欣姐姐!我哪有你这样的底气!”
白玥儿从未展露出这么尖利的棱角。蓝欣惊讶地瞥她一眼,发现她额头爆出一颗又大又红的痘痘,意识到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快爆发了。但白玥儿张了张嘴,没说话,将胀得通红的脸转向窗外,神情落寞。
蓝欣转移话题,试图缓和气氛:“上火长痘了?不过,你皮肤真好,有什么护肤秘诀?”
白玥儿像没听见似的,自言自语:“是不是我太没脾气,领导说什么就什么,从来不推辞工作,才会被使来唤去,总是干最忙最累、最不显成绩的活,陷入恶性循环?”
蓝欣哑然,熟练地调转车头。
车厢内只有导航反复发出的提示音:“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前方路口请掉头。”
不久后,车子回到支行门口。
蓝欣交待白玥儿在车里等十分钟。
白玥儿猜到蓝欣要去找高行长,抓住她的手臂不放:“欣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还能忍。别为我冒险。”
蓝欣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我吃过亏,不会重蹈覆辙。只是去说点事,非暴力沟通。”
白玥儿仍不放手:“千万别激怒高行长,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蓝欣笑道:“放心,一定不会。姐姐给你带糖果吃。”
白玥儿之所以这么忧心忡忡,是因为有前车之鉴——蓝欣与高以德之间,有一段轰动的过往。
前年7月,蓝欣入职信达银行江滨支行当柜员,首周因现金长款遭通报扣绩效,被支行长高以德当众痛批,后调岗至个人业务部。
高以德重业绩、脾气暴,常公开谩骂业绩不佳的员工。去年11月,陈晴因业绩落后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蓝欣委婉说情,高以德像被点了火的炮仗一样炸开,矛盾激化致支行险些全员罢工。
尽管蓝欣个人业绩好,但高以德带领的支行始终业绩拔尖,他是分行的“顶梁柱”。行领导选择弃车保帅,蓝欣被逼到辞职边缘,最终靠关系转岗到分行特资部,高以德继续当支行长,于年初轮岗到新区支行。
这场“拦(蓝)高大战”被载入行内野史,蓝欣获封“女战神”,高以德被戏称“高炮仗”。
本以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出三个月,两人又狭路相逢。
蓝欣踩着高跟鞋,踏入二楼电梯口,门一开,便听到高以德浑厚的声音:“哎呀,分行领导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刚才忙着和一个大客户通电话,没能下楼迎接,真是抱歉。”
他满脸堆笑,微躬身子,伸出双手,欲行隆重的握手礼。蓝欣也客套几句,随后跟着他走进了行长室。
小宋未问蓝欣喜好便泡好红茶绿茶,高以德责备其办事不力、浪费资源,又以蓝欣为例告诫年轻人要认真负责。
蓝欣识破高以德借批评小宋拉近关系的意图,适时打圆场替小宋解围。小宋离开后,高以德大倒苦水,抱怨新区支行员工素质低、工作压力大,诉说管理困境,为之前的冲突致歉。蓝欣表示不再计较,只喝茶谈合作,称有办法找到王启明并收回贷款,但需四五个帮手。
这几年,经济下行、技术上行,银行业减缩人员编制,支行人员紧张早已是常态,高以德给一人是没办法,给两人乃破天荒。蓝欣心知肚明,坐地起价不过是为讨价还价。
高以德眉心紧蹙,显然在权衡利弊。蓝欣不急不缓,一步步降低谈判筹码。当她将需要人数降至两人时,高以德仍在犹豫。
“高行长不妨算算,若能追回那笔烂账,支行能获得多大益处?”蓝欣指尖轻叩茶盏,眼底掠过一丝深谙世事的笑意,“您不赶紧派人给我,要是王启明再挪窝,我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他。我们能眼睁睁看着贷款变不良?”
高以德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们都爽快点。”蓝欣竖起一根食指,指尖的美甲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您给我派专职的一人,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好!让小白去。”高以德终于拍板。
目的达成,蓝欣心中暗喜,嘴上却继续试探:“她有伤,能行吗?”
高以德语气笃定:“行,怎么不行。她天天来上班呢。”
“高行长得保证她专职追债,能随时跟我去跑客户。”
“没问题。小白手头上的活,移交一下很快的。”
“就这么定了。”
“好!辛苦你,小蓝。”
明知高以德预想到她会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蓝欣偏不如他所愿,笑嘻嘻地留下一句“高行长要想好怎么感谢我哦”,趁着他办公电话响起时,妖袅离去。
《不许耍赖·后传》
王启明:我们把红本本焊在手上呗?
蓝欣:凭什么?
王启明:我上辈子欠你三万个吻,这辈子得肉身抵债!
蓝欣:……
王启明:利息是每天说三次“老婆大人,我爱你”。
蓝欣:谁是你老婆大人?
王启明:非你莫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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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