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苟活

作品:《七零:入夜,恶毒女配被他占有

    “低头……认错……”陈洁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露出一抹凄凉至极的苦笑,那笑意看得陈洁娘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娘,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值钱,只能回去摇尾乞怜,才能换来一席之地吗?”


    最终,在母亲半是劝慰半是施压的言语中,在对未来无尽的迷茫和恐惧中,陈洁还是妥协了。


    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离了婆家,能干什么。


    第二天傍晚时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起了袅袅炊烟,夹杂着饭菜的香气。陈洁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回了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婆家。


    院门虚掩着,堂屋里透出昏黄如豆的油灯光,还隐约传来婆婆中气十足的骂声,似乎是在数落丈夫办事不利索。


    陈洁站在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又冷又硬,呛得她肺管子生疼。她像是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才颤抖着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踩在干燥泥地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走到堂屋门口,撩开破旧的棉门帘,婆婆正歪着身子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一下一下地磕着炕沿,丈夫则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像个挨训的学生,大气不敢出一声。


    看见陈洁进来,陈洁婆婆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对着丈夫训斥:“……没出息的玩意儿!连个婆娘都管不住,让她在外面到处败坏咱们家的名声!我告诉你,今天她要是敢不回来,我就……”


    “娘……”陈洁打断了婆婆刻薄的话语,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我……我回来了。”


    她走到婆婆面前,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粗布衣角,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内心的屈辱和翻涌的情绪:“娘,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跟您顶嘴,更不该回娘家……胡说八道,惹您生气。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没有别的选择,娘家已经回不去了,除了这个冷冰冰的家,她无处可去。


    陈洁婆婆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斜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


    她拉长了调子,“嗯——”了一声,像是在施舍街边的乞丐一般,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知道错了就好。”婆婆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吃不了苦的贱皮子!这才几天功夫就受不了了?想当初我嫁到这个家的时候,过的日子比你现在苦多了,也没见我天天哭爹喊娘地往娘家跑!”


    她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陈洁的脸,话锋一转,又指向了无辜的林小夏:“一天到晚就知道跟那个林小夏混在一起!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下放来的城里女人,能教你什么好?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我瞅着你啊,就是被她给带坏了!净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再让我看见你跟她勾勾搭搭的,仔细你的皮!”


    “是,娘,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陈洁低声应着,把所有的屈辱、不甘和怨恨都死死地压在心底最深处,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


    男人在一旁看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替妻子说几句好话,但迎上他娘那双警告意味十足的三角眼,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将陈洁手肘上挎着的破包裹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炕角。


    陈洁婆婆见儿媳妇彻底服软了,先前那股子怒火也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和快感。


    她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了!赶紧去做饭去!一家老小还等着吃饭呢!饿死我老婆子了!”


    陈洁默默地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昏暗的灶房。灶膛里只有几点微弱的火星在跳动,映着她苍白而麻木的脸。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灶膛里快要熄灭的柴火,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余温,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


    林小夏是从简红缨口中,断断续续得知陈洁被婆婆赶出家门,又在娘家受了气,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回去道歉的事的。


    简红缨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直骂老婆子不是个东西,陈洁娘家也太不顶事,出去说话做事连脑子都不过。


    林小夏听了,心里隐隐觉得陈洁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


    那种叫地地不灵的绝望,那种被至亲之人抛弃和背叛的痛苦,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彻底压垮。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数出几张毛票,又从空间里取了几块做得精致些的糕点,用一块干净的碎花布细细包好。


    第二天下午,林小夏估摸着这个时辰,陈洁可能会在村西头那条小河边洗衣裳,便悄悄找了过去。


    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蹲在河边的青石板上,动作迟缓而机械地捶打着盆里的衣物。


    河水泛着午后特有的清冷光泽,静静地向东流淌,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柳树在萧瑟的风中摇曳,偶尔有几片枯黄的柳叶打着旋儿飘落下来,更添了几分凄凉。


    林小夏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陈洁的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肩膀还在微微地、压抑地耸动着,显然是刚刚偷偷哭过一场,或者正在哭。


    “陈洁。”林小夏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轻声喊道。


    陈洁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一颤,慌忙转过头来。


    当看清是林小夏时,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狼狈,赶紧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把脸,试图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小夏姐……”


    林小夏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酸。她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地将手里那个小小的布包塞到陈洁冰凉的手中,语气却异常坚定地说:“拿着,这次别让你婆婆知道了。这里面有几块毛票,还有些吃的点心。你先拿着应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