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如话音掷地有声。


    张玉凤气得脸都绿了，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恨恨地瞪着达芬如。


    喻永秋深吸一口气，忍着胳膊上那块被掐得青紫的嫩肉传来的阵阵刺痛，往前一步。


    目光迎向脸色铁青的鲁萧芬厂长，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


    “鲁厂长，其实第几个出场，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


    “我相信凭我自己的实力，这场遴选，我能赢。”


    这话说出去，张玉凤她们肯定更气了，但这是实话。


    可如果这规程本身就不公平，就算我最后赢了，这心里也像扎了根刺一样，不痛快！


    今天必须把这事儿弄明白，不然以后她们指不定还要怎么使绊子！


    她眼神扫过一脸不忿的张玉凤和心虚地低着头的钟小夏、任大美，继续往下说。


    “但我不能接受的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试图操控遴选的公平性。”


    “如果连最基本的抽签环节都有猫腻，那这场比稿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还怎么相信后续的评审是公正的？”


    鲁萧芬听着这话，又看看达芬如那不依不饶的劲头。


    再瞟一眼张玉凤、任大美和钟小夏那明显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这两个丫头片子，平时在厂里就爱争风吃醋，搞些小动作。


    今天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她们干的！


    达芬如是大明星，喻永秋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今天这事要是不给个说法，传出去我们电影制片厂的脸面何存？


    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合作！


    鲁萧芬越想越气，脸色也越发难看。


    她当机立断，对着众人扬声开口。


    “好！既然大家对签筒有疑问，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签筒里的签票都倒出来。”


    “我们大家伙儿一起监督，看看这签票到底有没有问题！”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任大美和钟小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


    她们原本还想仗着人多势众，把这事儿糊弄过去，没想到鲁厂长竟然要当众验票！


    这下可糟了！


    要是真被查出来……


    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她们也不敢再造次，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还拽着达芬如衣角的手，往后缩了缩。


    达芬如总算得了自由，活动了一下被抓疼的胳膊。


    眼神锐利地扫过张玉凤那张故作镇定却眼底发虚的脸。


    她走到主席台中央的桌子旁。


    在鲁萧芬、梁庆安以及台下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高高举起手中的签筒。


    然后，将签筒口朝下，用力一抖！


    “哗啦啦——”


    一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片，像雪片一样从签筒里涌了出来，散落在深色的桌面上。


    铺了薄薄的一层。


    “好了，大家看清楚了，所有签票都在这里了！”


    达芬如扬声道。


    随即弯下腰，拿起离自己最近的几张签票，开始拆开。


    鲁萧芬和梁庆安对视一眼，也沉着脸走上前去，各自拿起一小沓签票，开始仔细查看。


    摄影师王克宇也凑了过来，一脸严肃地加入了验票的行列。


    主席台上，几个人埋头拆着那些小纸片。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桌面上。


    喻永秋也走上前，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叠签票。


    这些签票折叠得方方正正。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拆开了第一张。


    白色的纸条上，用黑色的钢笔水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1。


    她微微蹙眉，又拆开了第二张。


    还是1。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一连拆了七八张，每一张上面，赫然都是同一个数字1！


    怎么回事？全是1？


    这难道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如果她抽到这些，岂不是注定第一个上场？


    喻永秋心头一凛，抬头看向其他人。


    就在这时，只听达芬如“呀”了一声，手里捏着几张摊开的签票，脸上满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我手里的这些签票，怎么全都是1号？！”


    她这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整个礼堂都骚动起来。


    达芬如也顾不上别的了，目光急切地扫向喻永秋，又看向梁庆安、鲁萧芬和王克宇。


    “永秋，你们呢？你们手里的签票是什么？”


    喻永秋抿了抿唇，将自己拆开的那几张签票摊在掌心。


    “芬如姐，我这里的，也全都是1。”


    梁庆安导演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将自己面前的一堆签票往桌子中央一推，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这里，也是1！”


    鲁萧芬厂长更是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她指着自己面前那些摊开的纸条，一字一句。


    “全是1！”


    王克宇也举起手中的几张票，表情严肃。


    “我也是，全是1！”


    主席台上，所有参与验票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清一色的1号签！


    这一下，事实已经昭然若揭，根本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说只有一两张是巧合，那现在桌面上摊开的几十张签票，密密麻麻全是1。


    这还能是巧合吗？


    这分明就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让喻永秋抽到1号，第一个上场！


    鲁萧芬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一样。


    她转过身，凌厉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脸色早已吓得惨白的张玉凤、钟小夏和任大美。


    “张玉凤！钟小夏！任大美！”


    “你们三个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喻永秋站在鲁萧芬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三个女人。


    张玉凤和钟小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躲闪闪，明显是慌了。


    任大美则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呵，这下看你们怎么收场！


    平日里不是挺能耐的吗？


    狗咬狗，一嘴毛，倒要看看谁先扛不住！


    张玉凤眼珠子骨碌一转，抢先一步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指着任大美就喊了起来。


    “鲁厂长，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都是任大美干的！”


    “她说她有办法让我和钟小夏不用跟喻永秋那个乡巴佬竞争，能直接拿到角色。”


    “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听了她的鬼话！”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任大美，对不住了，谁让你平时也眼高于顶，这黑锅你背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