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冷了，卓建材和李春草不但不给孩子添衣服，连旧衣服也没件厚实点的。


    家里明明能烧热水，有阿姨，夫妻俩偏偏要让四个小丫头用冷水洗全家的衣服，还得扫院子，收拾屋子，做饭……


    还恨不得在家里养些鸡鸭猪让四个小丫头伺候。


    钟敏一说他们，夫妻俩就卖惨，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又丢人又烦人。


    去调查的人回来了，但没有调查到什么问题，没什么意外，这一家子就是自家老二的后代。


    钟敏是失望的，也是自责愧疚的，所以即便看不惯他们的做派，老两口也尽量照顾好一家子的衣食住行。


    四个小丫头实在可怜，卓建材夫妻俩不管，她今天就带四人出来买。


    没打算带李春草，奈何她完全看不懂别人眼色，死皮赖脸的跟来。


    跟来就跟来吧，还喜欢逼逼叨叨。


    就那个跟猪一样的小曾孙，钟敏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当然，这四个曾孙女她也不怎么喜欢，小家子气，木讷，愚蠢，还分不清好 赖。


    家里其他人看他们可怜，给她们吃用钱票，四人转头就给了卓家宝，奴性十足的伺候，任打任骂，转过背，她们又在别人面前卖可怜博同情，就像现在。


    明明喜欢，想要，被李春草说了会掉眼泪，但转头她们就能开开心心的卖掉衣服给卓家宝买零食吃，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钟敏不想管，又看得不忍心。


    “家宝那孩子该教还是得教，上次偷东西……”


    “奶奶，”李春草不高兴的喊了一声：“家宝还小，哪里懂那些，他哪里偷了，就是喜欢拿了点，都怪那些人不依不饶，害得家宝都受惊了。


    奶，你就不该这么放过那些人，就该把他们都抓起来，乱棍打死。”


    李春草义愤填膺，根本没看到到钟敏越来越黑的脸，他们家是什么恶霸土匪吗？


    还把人抓起来打死，她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她有些理解白辰的闹腾了，她也想这个家有他们没她。


    卓乐看了一会，有些想笑，老两口怕是被这一家子折磨得快疯了吧？


    她还挺意外，没想到卓建材成功躲过了白家的调查。


    钟敏突然看到了她，眼前一亮，心口堵的郁气莫名都消了大半。


    “小乐？”


    卓乐没想打招呼，但既然老太太见到她了，自然不能躲过去。


    笑着迎上去：“姨，巧啊。”


    当初在火车上就称呼的姨，现在也不好改口叫奶奶。


    钟敏拉住她的手格外亲近：“是啊，巧，买这么多衣服呢？”


    “对，入冬了，给家里添点冬衣。”


    钟敏连连点头：“是得添，哎呀，我们回来后就没见过了吧，火车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正好，我也给小家添身冬衣，回头有空了，你带孩子上家来，这么长时间不见，怪想的。


    走走走，别跟我客气，你们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呢。”


    卓乐被老太太死命拉着不去不行。


    她又不敢有大动作，怕伤到老太太，只能被迫跟着。


    路过李春草母女五人时，五人脸上全都带着惊恐。


    卓乐勾唇笑了笑，做亏心事的人就是容易心虚。


    她没理会几人，跟在老太太身后，被拽进一家童装店。


    李春草脸都白了，哆嗦着问：“刚刚那个，是不是卓乐？”


    在老家，卓乐虽然早早被赶出来，后又嫁到隔壁大队，很少和卓家人见面。


    但卓家人却是认得卓乐的。


    四个小姑娘刚刚还可怜巴巴的想要衣服，这会跟她们妈一样，生怕身份被拆穿赶出去。


    “是，是姑姑，妈，我们怎么办？”卓大花死死的拽着衣服袋子，她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


    虽然还是会干活，但轻松很多，而且还有肉吃。


    爸妈虽然也不疼她们，但有曾爷奶在，他们不会再随便打她们。


    现在的日子像是神仙过的，她们舍不得。


    李春草一巴掌扇在卓大花脸上：“什么怎么办，赶紧跟上啊，不能让那个贱人拆穿我们。


    蠢得跟头猪一样，什么都要教。”


    卓大花被打得习惯了，李春华总是毫无缘由，毫无道理的打她们姐妹，这一巴掌落在脸上，几乎掀不起一丝涟漪。


    四姐妹不敢耽搁，忙追上两人。


    李春草原地踌躇了一会，也赶紧跟上。


    童装店里，钟敏正在认认真真挑衣服，挑了一件挑两件，三件……


    卓大花四姐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曾奶奶给她们买就一人一件，给卫小家那个小畜生买却三四件的买。


    殊不知她们四个看都不敢看衣服的样子实在让人眼睛疼，她哪里有心思买，反正有得穿就得了。


    “曾奶奶，妈说小孩子长得快，衣服穿一两年就穿不上了，买多了浪费。”


    钟敏和卓乐都转头看她。


    卓大花十三岁，但又瘦又小，看起来十岁左右。


    不聪明的眼神里带着算计，让人一眼看穿。


    卓乐勾唇：“姨，小孩子说得有道理，你看，我也只给卫小家买了一件，小家伙就这几个月的时间，身高蹿了一大截呢。”


    钟敏拧眉看了眼卓大花，没搭理她，转头把手里的衣服放回去，嗔了卓乐一眼：“小家长高了你怎么不早说，我换个大点的号。


    咱们小家现在可是小名人，就得穿得可可爱爱的。


    我每周都守着电视看小家演的电视剧，笑死我了，小家伙怎么能那么可爱啊。”


    卓乐笑，这是个奶奶粉。


    “您可别当面说他是什么小名人，这孩子容易飘，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不想上学呢。”


    老太太正色：“不上学可不行，孩子就得学习知识。”


    卓乐点头：“对，我也是这么说的，演戏可以，学习不能落下。”


    两人有说有笑，将卓大花忽视个彻底。


    卓大花瘪着嘴，委屈得眼泪汪汪，其他三姐妹缩在后面，不敢吭声。


    李春草更是躲在门口。


    看四姐妹毫无用处，气得磨牙，都是些蠢货。


    跺了跺脚，只能自己进去。


    “那个奶奶，咱们出来挺长时间了，要不回去了吧？”


    钟敏觉得心累得很，一个个的真的没有一点眼色，还眼皮子极浅。


    几件衣服就让她们沉不住气跳出来了。


    “建材家的，你带着孩子们先回去吧，我和小乐逛逛，一会自己回去。”


    李春草飞快的看了眼卓乐，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整个人都麻了。


    她可不敢留两人单独相处，万一卓乐跟老婆子胡说八道怎么办？


    “我不放心您，我跟着你们吧。”


    往后退了两步，表明了她不走。


    钟敏也不搭理她，爱走不走。


    老太太买了衣服，又拽着卓乐去买鞋，买吃的玩的，又一起去吃了午饭。


    全程都是老太太付钱，李春草母女看得心疼得滴血，活像从自己兜里掏出去的一样。


    老太太见一次她们这副表情脸就黑一分，她还没死呢，这些人就把她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了。


    不行，回去就想办法弄出去。


    卓乐就当看戏了，没有阻止老太太给钱，但卓建材一家的贪婪确实让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