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保安也有些昏昏欲睡。


    两人拿着手电筒每层楼巡视一圈，回到休息室打盹。


    卓乐顺着墙体阴影面，徒手往上爬。


    服装公司在三十三层，卓乐没做任何保护措施。


    不过，这要比她以前的爬的楼容易很多，至少不用躲四面八方的摄像头，墙体也没有贴瓷砖光滑得无处下脚，还有很多凸起，就跟攀岩一样，过程很轻松顺利。


    这几天没雨，办公室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倒是给卓乐提供了方便。


    推窗进去，落到了一个休息区里。


    沙发，茶几，酒柜，各种生活设施很齐全，看得出这个公司有钱，员工待遇也挺好。


    办公室除了休息区，还有娱乐区，运动区，甚至还有孩子的游乐区。


    卓乐不着急，绕着办公室慢慢走，观察四周。


    服装公司，少不了衣服布料针线，这些东西办公室里随处可见。


    国际大品牌，有自己的设计部，电脑画图还没普及，大多设计师都手稿画图，存也存在本子上。


    这些人的工位上很多手稿，卓乐看了一眼，说实在的，一般般，设计师水平不行。


    国际大品牌请的设计师水平一般，这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的衣服，和手稿，完全是两个风格。


    可见这些设计师的作品，没有被通过，也就是说公司根本不用他们的作品。


    请了人不用，要么钱多了烧得慌，要么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另有目的。


    转过工作区，就是领导们的办公室。


    风格很统一。


    刚准备推开一间办公室进去，发现隔壁有亮光闪过，很隐晦的光。


    卓乐眉心一跳，放轻了呼吸。


    抬头看了眼门牌，总经理办公室。


    她没有动作，一直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房门才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关上办公室门上了锁，还做了反侦察伪装，在门缝下面放了黑色丝线。


    这可不是个正经生意人会做的事。


    等人离开，卓乐轻而易举打开门锁。


    借着外面的月光，能够看清办公室很大，装修很豪华，还有单独的淋浴间。


    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就有这样的待遇，真是豪横。


    办公室里除了各种豪之外，好像没什么异样。


    如果没有遇到半夜不开灯在办公室里摸索大半天的男人，她或许不会多想。


    办公桌上，淋浴间，休息区，都没有男人停留过的痕迹。


    所以，办公室还有第四个地方。


    卓乐仔细寻找，发现办公室后面的书柜下方，有很细微的磨损痕迹。


    看痕迹动向，是推拉造成的。


    卓乐只试了两次就成功打开了书柜后的密室，一个一米宽，四米长的狭长空间，里面放了几个保险柜。


    开保险柜对卓乐来说很容易。


    打开后，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资料。


    这家服装店属于高定品牌，面向的人群也是高端人士。


    他们所服务过的所有客户并不多，但都很精，所以都有记载。


    保险柜里就是这些客户的资料。


    但很奇怪，一般的客户资料应该是身高年龄喜好忌讳，或者详细点的会记一记他们的身家背景。


    但这个上面记录的，是他们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直系与旁系关系图，还有他们的作息时间表，行程表，甚至还有他们的黑料。


    黑料占据了很大篇幅。


    这个已经算不得客户资料了，几乎已经成了调查档案，是触犯他人隐私的违法行为。


    而这些资料被分成了三档。


    卓乐不清楚它们分别代表什么，便都记了下来。


    除了客户资料，还有合作商资料，员工资料。


    卫小家和她的资料也在其中，山大王在家属栏里，资料里，卫天下的篇幅很多。


    卓乐眸色微深。


    另一个保险柜里，是公司运营资料。


    她刚刚在外面的办公桌上也看到了运营资料，但两份资料完全不一样，一明一暗。


    显然保险柜里的资料才是见不得人的真实资料。


    除了这些，还有财务资料，各种乱七八糟的资料，文件，签订的一些合同。


    卓乐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内里藏着的问题。


    她的猜测没错，这个公司有问题，问题还很大。


    每个种类的资料拿了一份，其他恢复原样，又到其他办公室看了一遍，其他办公室很干净，没有什么收获便离开。


    同样从墙外爬下去，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已经凌晨三点多，寒风一吹，卓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雪了。


    看了眼手里的资料，万顺应该处理不了，想了想，去找贺樊城。


    贺樊城凌晨被吵醒，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跟老两口住在一起的贺太阳夫妻也被吵醒。


    一家老少都在客厅看着卓乐，凌晨找来，必定出了什么大事，想到他们公司最近的麻烦，四人神情很凝重。


    卓乐沉默一瞬，阵仗有点大了。


    看到贺太阳后，思绪一动，他是国安部门的，好像找对了组织。


    “贺叔，贺大哥，有点事需要跟你们单独聊一聊。”


    父子俩神情比刚刚还严肃，跟他们单独聊的，必定是事关公家的大事。


    贺樊城带着卓乐去了书房，贺太阳紧随其后。


    赵琼和儿媳妇韩冬依对看一眼，这个点睡也睡不了多久，索性去厨房给几人准备些吃的。


    书房里，卓乐直接将资料给父子俩看。


    都是明白人，不用卓乐说什么，单看资料，他们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有人在偷偷渗透我们？”贺太阳脸色不好，身为国安部长，这是在他眼皮子地下搞事。


    卓乐点头，将最近的事情解释一遍。


    “我怀疑这三种不同记号，分别代表目标对象，正在渗透对象，和已经渗透对象。


    到底如何，只需要查一查就能知道。


    那个业务部的主任或许只是被利用的人，但跟我谈话的女人，肯定不干净，或许可以从她入手，还有今晚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们内部同意换代言人，大概是看重了卫天下的身份。


    卫天下肯定不是第一个被盯上的，或许可以查一查，其他和这个公司有来往的军属。”


    卓乐的猜测父子俩很认同，那个公司入驻东洲市已经五年，期间服务的对象不下万人，万人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被攻克，也是难以承受的数字。


    这些人藏在人群里，身份地位又高，不知道泄露了多少消息出去。


    两人越想脸色越难看。


    贺太阳道：“小乐，你们等等再出手，再委屈小家和山大王几天。


    我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务必将其连根拔起，免得他们察觉到什么提前跑路。”


    卓乐没有意见，将两崽拘在家里，倒是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但随着外面讨伐的声音愈演愈烈，加之段家母子俩不遗余力的抹黑，公司怕是又要遭受一次攻击，这次小小的办公室门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


    卓乐想着，要不要提醒贺月亮，集体放几天假。


    卓乐带着赵琼强势要求她带着的，给她打包的早餐回到家，家里胖大海三人刚刚起来，看卓乐从外面回来，就知道她肯定干大事去了。


    “老大，怎么不带上我们？”


    卓乐抿唇，不是她嫌弃，是带上他们仨，确实是累赘。


    “正好，你们去通知大家，放假在家办公，有事电话联系，具体上班时间另行通知。”


    三人吃惊：“为什么？我们公司要完蛋了？”


    卓乐……


    “我是担心那些人太疯狂，大家遭受无妄之灾。”


    自己人，卓乐没有隐瞒，说了昨晚的发现和贺太阳的请求。


    “欲让其疯，先让其狂，我们放假，对方会觉得我们怕了，更加肆无忌惮的蹦跶，大众也会受其影响更加疯狂的讨伐我们。


    等真相浮出水面，那时候我们才能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三人了然，虽然卓乐的做法很冒险，不过他们对老大一向都是盲目自信的。


    领了任务，各自出门通知其他人去了。


    卓乐在家守着一崽一狗。


    九点的时候，贺月亮来电话了。


    “小乐，电台来电话，说我们的综艺和情景剧被勒令停播。”


    理由是卫小家和山大王品性有污。


    听了这个理由，贺月亮直接气笑了。


    卫小家那事先不论真假，外面传得凶，电台有顾虑理所应当。


    但山大王那事，就有些搞笑了，狗咬人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就扯到品性上去了？


    你跟一条狗谈品性？


    虽然知道是对方的托词，但你这么不尊重人的托词是不是太过分了？


    卓乐眉心跳了跳，没想到会让电视台直接停播节目。


    真心话大冒险的综艺已经播完，现在播的是戴黛策划的密室逃亡，反响同样很好。


    情景剧更不用说，一直稳居收视榜第一。


    就这样的成绩，电视台因为一点还没被证实的谣言直接停播。


    是目光短浅，还是另有缘由？


    但不管因为什么，停播就是断绝关系。


    他们的剧不愁播，等这扬风波过去，必定有的是电视台抢着播。


    只是，终究有了阴影。


    得有个自己的台才更好行事啊。


    “月亮姐没事，我们就直接停播，年后再挑时间复播。


    至于合作的电视台，重新物色，如果合适的话，我想创建一个我们公司自己的台。”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就当休假了，郑多宝和霍光连轴转，一天假都没有，人都累瘦了。


    其他工作人员同样加班加点的干活，少有假能休。


    贺月亮震惊：“还能创建自己的台，这个怎么创建啊？”


    “申请就行啊，具体的我出个方案，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就行，放心吧，停播我们的剧肯定不会是我们的损失。”


    贺月亮心里堵着一口气，听了卓乐的话又斗志昂扬，行吧，他们就创建一个自己的台，播什么，怎么播，全自己说了算，才不去看那些人的脸色。


    “好。


    对了，幸好你通知大家放假了，写字楼管理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办公室被砸了，亏得一大早我就把要紧的东西转移了，要不然得气死。


    那处办公室是没办法要了，我们还得赔办公室被破坏的损失。


    趁休假，我去重新找一个。”


    虽然有预料，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卓乐还是叹气，那个小破办公室终究是没保住。


    自从签下它，感觉从来没平静过。


    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风水不对？那里克他们？


    “辛苦月亮姐了。”


    “算不上辛苦，只是小乐，咱们真的不会有事吧？


    跟我们合作的几个活动也取消了，那些人找我们的时候舔着脸各种说好话，退的时候又是另一副嘴脸，还要求我们赔违约金，说是我们的问题，给他们造成了损失。


    有理说不通，我答应退了，但赔偿不可能，大不了打官司。


    还有那些广告商，第一时间跑来撤资，真是把大难临头各自飞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也要求我们赔偿损失。”


    她生气归生气，还是挺担心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她怕收不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