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作妖

作品:《雾色缠溺

    走近了看才知道,宋时煦嘴皮苍白,眉头轻蹙着,不安稳的样子。


    宋舒绾试探地叫了一声:“宋时煦。”


    她又上手摸了摸宋时煦的额头,很烫。


    他在发烧。


    她心里一惊,忙掏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医生赶过来需要时间,于是在电话里嘱咐她把被褥拉开散热,用温毛巾给宋时煦擦身体,用冰袋敷额头。


    宋舒绾听着,在心里记下。


    挂了电话,她急急匆匆照做。


    走到浴室时,一手拿起毛巾,打开水龙头,手伸过去,刺骨的凉。


    她下意识收了手。


    宋时煦怎么把水温调得这么低?


    他想把自己冻死吗?


    宋舒绾蹙眉思索几秒。


    她把水温往上调。


    卧室里,宋时煦浑身都很烫,真像个火炉。


    宋舒绾顾及不上什么害不害羞了,把他衣服的扣子都解开,用毛巾帮他细细擦拭着身体。


    这样来了两三次,他身体的温度才降下来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又升高。


    她只能重复一次又一次。


    手酸了,眼睛也酸。


    就这样一直等到医生过来。


    医生诊断了一番,说宋时煦是受凉导致的。


    “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把温度降下来就好了。”


    “受凉?”


    宋舒绾莫名想到了水温的事。


    宋时煦洗冷水澡了?


    为什么?


    医生给宋时煦输了液,嘱咐她更换药瓶的事。


    宋舒绾回了好。


    医生离开后,她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时煦,你作什么妖呢?”


    床上的人没一点反应。


    “我这个前妻守在这里,于理不合啊。”


    宋舒绾皱起眉头,担忧又烦恼。


    她不能丢下一个病人不管不顾吧。


    忽而想到什么,她给那个陌生来电打了电话。


    “舒绾小姐。”助理客客气气道。


    宋舒绾很快道:“助理先生,我现在在君庭,你过来吧。”


    那边安静一秒:“舒绾小姐,我......刚上的飞机,要出差了。”


    “啊?”


    “宋总就麻烦您照顾了,再见。”他像是避瘟神一样,很快挂了电话。


    宋舒绾想再说点什么都来不及。


    她握着手机,看一眼宋时煦,想狠心一点,又于心不忍,烦躁道:“你赶紧醒过来吧。”


    “我估计是上辈子欠你的。”


    “还不完的话,说不定下次还有事找我。”


    “宋时煦,有我这样的前妻,你就偷着乐吧。”


    “没有我这样好的人了。”


    “......”


    她碎碎念了一堆。


    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反应。


    她颓废的把脑袋往后一靠。


    随缘吧。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她坐了很久,脑袋都有些昏了,床上的人才终于有所动静。


    宋时煦睁开眼,下意识看向身侧。


    宋舒绾正靠在靠枕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对于他的清醒毫无察觉。


    她出现在这,宋时煦不觉得惊奇,面色平静。


    “宋舒绾。”


    宋舒绾听见,直起身体看向他。


    宋时煦输液的那只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她忙去扶:“这样会回流的。”


    “我昏了多久?”


    他朝窗外看去一眼,阳光还是明媚的。


    或许是下午六点左右。


    宋时煦低着脑袋,用一只手一颗一颗系上扣子。


    是她帮他擦身体时解开的。


    她看见这一幕,不动声色撇开了视线。


    他的线条有些晃眼。


    “从我来到现在,有一两个小时了吧。”


    宋时煦没说话。


    宋舒绾看着他,想到什么,试探性道:“你为什么会生病啊?”


    宋时煦眼都没抬:“生老病死不都是正常的事吗?”


    “怎么生病的呀?”


    “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宋时煦抬眼看朝她。


    宋舒绾没从他眼里看到心虚二字。


    他从来不心虚的。


    这影响不了她的判断。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道:“你的助理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让我来啊?”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终于问了一直想说的话。


    从水温那她就开始怀疑了,有根有据。


    只是他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和她开玩笑?


    她没有想明白。


    宋时煦被揭穿也没有恼怒,淡定道:“你不是来了吗?”


    “我......”


    “我是人善,不想看你死在这。”


    说到这,她眼珠转了转:“宋时煦,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不来,要是你的助理也不来,你可能就会出大事。”


    “这么高的体温,会把人脑子烧坏的,况且你都晕倒了。”


    “你来了。”宋时煦看着她道。


    “你有病。”她说。    宋时煦抬了抬输液的手:“这不是正治着吗?”


    “你为什么要我过来?”她问。


    “昨晚送你回去的男人是谁?”他反问。


    宋舒绾怔了两秒,随后眼一抬,拽拽道:“关你什么事?”


    “你和他有发展的空间吗?”他又问。


    宋舒绾快速道:“大大地有。”


    “但你过来找我了,你担心我出事,说明他没有机会。”他说。


    “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我说了是因为我善良。”


    宋时煦苍白的嘴角轻轻勾了勾:“嗯,我认可。”


    宋舒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我说真的。”


    “人越着急解释什么,就说明越有鬼。”他面上波澜不惊。


    宋舒绾咬牙:“你有文化,我说不过你。”


    “反正你别多想。”


    “我饿了。”他道。


    宋舒绾恼了:“你饿了就自己去吃饭啊。”


    他抬了抬正在输液的手。


    无可奈何。


    宋舒绾莫名来气:“关我什么事?”


    “帮人帮到底,宋女士。”


    “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有喝过一口水。”


    宋舒绾一听便像打了鸡血:“暴露了吧,你连自己什么时候晕倒都算准了吧,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否认。”宋时煦瞟一眼她。


    像在看傻子。


    “水,食物。”他强调。


    宋舒绾撇着眉,瞪一眼他,急匆匆出去了。


    他不急,把她刚刚的靠枕拿过来,枕在了腰的位置。


    他眉目平缓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宋舒绾。


    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抛弃他,彻底的抛弃,像扔垃圾一样,但是她都没有。


    所以,她不可能甩掉他了。    同情也罢,怜悯也罢,只要他能达到目的,就是好的。


    宋时煦轻咳了一声,喉咙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