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夜红绸

作品:《红绸缚月

    下山的第一天,顾漓跟在晁缚身后三步之遥,保持着师徒间应有的距离。


    晨光中的晁缚一袭白衣,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绾起,背影挺拔如松。他脚步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踏在某种玄妙的韵律上,仿佛与天地共鸣。顾漓盯着师尊的背影,恍惚间又看到昨夜那个将她压在红绸之间、眼中泛着红光的身影。


    "专注。"


    清冷的声音传来,顾漓猛然回神,发现晁缚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正微微侧首看她。晨光为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长睫下的眸子如古井无波,哪有半分昨夜的狂乱?


    "弟子知错。"顾漓慌忙低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晁缚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停留一瞬,随即转身继续前行:"今日教你''踏雪无痕'',看仔细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飘然而起,足尖在草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片羽毛般向前飘去,所过之处草叶不弯、尘土不扬。


    顾漓收敛心神,认真观摩。这是合欢宗高阶身法,平日在内门都难得一见,如今师尊竟亲自示范教导。她试着模仿晁缚的动作,却总是差之毫厘。


    "气沉丹田,灵力走足少阴经。"晁缚不知何时已回到她身侧,声音依旧清冷,"再试。"


    顾漓依言运转灵力,这次果然轻盈许多。她欣喜地看向晁缚,却见师尊眉头微蹙。


    "手腕。"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顾漓浑身一僵。晁缚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此刻正轻轻按在她腕间的经脉上。


    "灵力在此处滞涩了。"晁缚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调整呼吸,再来。"


    顾漓机械地点头,心跳如鼓。那只手很快松开,但被触碰过的皮肤却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热。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抚上手腕,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红绸勒出的淡淡痕迹。


    白日的晁缚永远这般克制守礼,连指导功法时都点到即止,与夜晚判若两人。


    "继续练习,日落前需掌握基础。"晁缚留下一句话,便走向不远处的小溪边打坐。


    顾漓望着师尊的背影,咬了咬唇。她有一肚子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昨夜之事后,晁缚只字不提,仿佛那只是一场幻梦。可顾漓知道不是——她体内的灵力比昨日精纯了许多,手腕上的红痕也还未消退。


    夕阳西沉时,顾漓终于能勉强完成"踏雪无痕"的基础步法。晁缚睁眼看了看她的成果,微微颔首:"尚可。今日在此歇息。"


    他袖袍一挥,溪边空地上便出现一座简易的竹屋。这是元婴修士才能施展的"化物为实"之术,顾漓看得目眩神迷。


    "你住东厢。"晁缚说完便进了主屋,关门声轻而坚决。


    顾漓站在自己的厢房内,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跳随着时辰的推移越来越快。子时将至,师尊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像昨夜那样对她吗?


    她紧张地攥着衣角,犹豫要不要趁现在逃走。但理智告诉她,以晁缚的修为,她根本无处可逃。


    "铛——"远处不知哪座寺庙的钟声传来,刚好十二下。


    顾漓浑身一颤,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整个竹屋。下一秒,红绸破窗而入,如灵蛇般缠上她的腰肢,将她猛地拉向主屋。


    "师尊!"顾漓惊呼一声,人已被拽入主屋,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白日的清冷仙君此刻双眸泛红,长发散乱,衣襟大敞,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单手扣住顾漓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叫我什么?"


    "...晁缚。"顾漓颤抖着改口,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师尊名讳。


    晁缚满意地笑了,红绸自动缠绕上顾漓的手腕和脚踝,将她摆成跪姿。与昨夜不同,今晚的他似乎更加清醒,眼中的红光时强时弱。


    "你很怕我?"晁缚俯身,薄唇几乎贴上顾漓的耳垂。


    顾漓说不出话。她确实害怕,但不止是害怕——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期待。昨夜虽然痛苦,但那种灵力交融的感觉也令她着迷。


    红绸收紧,勒出诱人的痕迹。晁缚的手指划过那些痕迹,眼中红光微暗:"疼吗?"


    顾漓摇头,又点头,最后小声说:"有一点..."


    晁缚突然将她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随着灵力交融,顾漓感到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与昨夜粗暴的索取不同,今晚的晁缚似乎在刻意控制力道,时而狂野时而温柔,让顾漓在痛苦与欢愉之间来回摇摆。


    "你的灵力...很特别。"晁缚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与我完美契合..."


    顾漓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紧紧抓住晁缚的衣襟。随着双修的深入,她感到体内灵力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几个小周天下来,竟突破了困扰她多时的瓶颈。


    天光微亮时,晁缚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他怔怔地看着怀中昏睡的顾漓,少女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痕,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却睡得安稳。


    晁缚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小心翼翼地将顾漓送回东厢,为她盖好被子,又在床边静立许久才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复制粘贴——白日晁缚严厉而克制地教导顾漓修炼,夜晚却化身**的野兽,用红绸将她束缚在床榻之间。


    顾漓逐渐习惯这种分裂的生活。她发现夜晚的晁缚虽然强势,却并非全无理智。有几次她实在受不住哭出声来,晁缚会停下动作,轻抚她的发丝等她平复。


    而更让顾漓惊讶的是,她的修为在这短短七天内突飞猛进,竟隐隐有突破金丹期的迹象。这速度放在寻常修士身上,至少需要十年苦修。


    第七天夜里,顾漓被红绸拉入主屋时,意外发现晁缚眼中的红光比往日淡了许多。他依然强势地占有她,却在过程中不断唤她的名字:"顾漓...顾漓..."


    这是夜晚的晁缚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非"徒儿"或"炉鼎"。


    事后,晁缚没有立刻送她回房,而是将她搂在怀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长发。


    "明日抵达青岚城。"他突然开口,"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顾漓抬头,借着月光看向晁缚的脸。他眼中的红光已经褪去大半,显露出些许清明。


    "师尊...您清醒了?"顾漓小心翼翼地问。


    晁缚沉默片刻,轻声道:"阴阳双生体的反噬...一日强过一日。我需要青岚城的''清心莲''压制。"


    顾漓心头一震。这是晁缚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体质问题。她鼓起勇气问道:"那...找到清心莲后,您就不需要...炉鼎了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问题?好像在期待继续当炉鼎一样...


    晁缚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与以往充满占有欲的吻不同,温柔得让顾漓心尖发颤。


    "我不知道。"分开后,晁缚的声音有些哑,"但即便不需要炉鼎...我也..."


    话未说完,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眼中红光骤然大盛:"有人!"


    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晁缚瞬间将顾漓护在身后,袖中飞出一道红绸直击黑影。那黑影却灵活躲过,反手打出一枚毒镖。


    电光火石间,晁缚侧身挡在顾漓面前,毒镖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师尊!"顾漓惊呼。


    晁缚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眼中红光暴涨,一道更粗的红绸如闪电般射出,直接将黑影缠住拽入屋内。


    借着月光,顾漓认出那是合欢宗的服饰——二长老门下弟子!


    "谁派你来的?"晁缚的声音冷得像冰,手上的红绸却越收越紧,勒得那弟子面色发紫。


    "二...二长老..."弟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说...说宗主行为反常...让我跟踪..."


    晁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在看到顾漓惊恐的眼神时收敛了。他一掌击晕那弟子,随手扔到角落,然后踉跄了一下。


    "师尊!您中毒了!"顾漓慌忙扶住晁缚,看到他肩头的伤口已经泛黑。


    晁缚摇摇头,强撑着盘膝而坐:"无妨...运功逼出即可..."


    但他刚一运转灵力就喷出一口黑血,面色瞬间惨白。顾漓这才想起,子时已过,晁缚正处于阴阳交替的虚弱期。


    "我来帮您!"顾漓不假思索地坐到晁缚身后,双手贴上他的后背,将自身灵力输入他体内。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晁缚灵力交融。奇妙的是,两人的灵力竟如鱼得水般契合,毫无滞涩地循环起来。晁缚体内的毒素被一点点逼出,脸色渐渐好转。


    一个时辰后,晁缚睁开眼,发现顾漓已经力竭倒在他怀中。少女面色苍白,却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晁缚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眼中再无红光,只有复杂的情绪翻涌。他低头在顾漓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傻徒儿..."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晁缚望着那光线,第一次希望黑夜能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