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挑眉：“找到靠山了？”


    许丰收神色严厉：“苏知青，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吗？”


    虽然苏海棠平日就是刺头，但今天这样的行为算是触碰到了底线。


    她可能不懂流言可畏，可后果就是现在肖若对象已经考虑要和她分手了。


    其他几个男知青自觉站在许丰收身后，表明自己的态度。


    罗艳蹲在角落咯嘣咯嘣吃黄豆，听到许丰收的话高声喊道：“许大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知道海棠说的就是假话呢。”


    “肖若和孙爱国接触可是有人真真切切看到的。”


    许丰收：“你说的有人，确切是谁看到了。”


    罗艳指了指自己：“下工后我去后山摘野果子碰到过三次。”


    肖若暗骂一声蠢东西狗腿子，转身抹了一把眼泪：“许大哥，海棠之前一直有帮助罗艳，又是给钱又是给东西，她向着海棠也是应该的。”


    许丰收蹙眉。


    他一直觉得罗艳帮苏海棠干活不太好，但这丫头主意大，要说她为了讨好海棠故意这样说也不是不可能。


    海棠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肖若就是靠着这些小招数一步步挑拨陷害败坏原主的名声。


    原主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固然有她自己蠢笨的原因，可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乡可没少费心思。


    见众人如往常一般都站在她这边，肖若正得意。


    头发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扯住。


    她下意识护着脑袋：“啊啊，放手！海棠，你疯了吗？”


    海棠指尖收拢，另一只手拧着她的胳膊：“你不是知道我是家属院里的疯丫头吗？”


    “最近给你脸了，学的那点下三滥招数全用到我身上了。”


    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拖着鬼哭狼嚎肖若进了屋，砰的插上了门。


    罗艳瞪大眼睛，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海棠姐姐简直是我的榜样。”


    “别唯恐天下不乱了。”沈芝芝和赵曦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睛里却泛着别样的光芒。


    “啊，救命，苏海棠你个贱人，你放手。”


    紧闭的屋门内传来肖若嘶吼的声音。


    几个男知青终于反应过来啪啪敲门。


    和肖若相处好的两个女知青也隔着门劝解。


    其他挤不过去的盯着窗影上海棠格外矫健迫人的身手，暗暗思索自己从前有没有得罪过这个暴力且小心眼儿的姑娘。


    屋内。


    苏海棠扭着肖若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摁在地上，对着她的屁股、腰这些部位踹了几脚。


    肖若整个人仿佛被砸瘫，这下真疼的眼泪飙飞：“苏海棠，你个疯子，我和你没完。”


    “没完？”海棠扬声冷笑。


    “我正想和你好好算账。”


    “我和罗艳等价交换，她帮我洗衣做饭，我将她的劳动折成钱，我俩互惠互需，你和大家说我仗着家里有钱欺辱磋磨罗艳。”


    海棠拎着鸡毛掸子重重在肖若屁股抽了两下。


    “啊，苏海棠，你个贱人！”屁股上的抽痛和羞耻让肖若失去理智放声尖叫。


    “你和别人说我每天浪费柴火烧水，日日洗澡洗衣，用雪花膏涂脚，说我嘲笑别人的脸不如我的脚矜贵？”


    “说我挑食不吃饭，骂室友寒酸，每日吃一包桃酥，妥妥的资本家小姐做派。”


    “当初咱们在海城的时候，我爸妈对你不错吧？你就这么造谣陷害他们？”


    海棠手腕一抖又重重抽了七八下下。


    肖若脸色发白，颤抖的身躯团成虾米状。


    “我没有！”


    “死鸭子嘴硬！”


    海棠也不和她废话，扬声对着门外道：“说你蠢你还知道偷偷搞小动作，说你聪明吧，你捏造的那些流言真真假假，有些细节一定是特别熟悉我的人才知道，除了你绝没有旁人。”


    门外正准备破门的众人霎时鸦雀无声，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动作。


    他们都见证过那些斗争，这个时代没有比资本家更恶毒的污蔑，那是真的会害死人。


    此刻没有人怀疑海棠的话，因为确实除了从小和海棠一个院里长大的肖若，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仔细想想，好像苏海棠除了脾气坏，性格骄奢，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家用的还是爹妈的工资，平时也不屑于和村民来往，怎么就在全村臭名昭著了。


    里面的摔摔打打夹杂着肖若的惨叫越发清晰，这次所有人不由自主别开目光。


    *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海棠一边整理衬衫袖口，一边将鬓角散落的头发别到耳边。


    等在门边的罗艳立刻眼睛闪闪发亮挤过去，语气殷勤：“海棠姐，你干完正事了。”


    海棠嗯了一声，扫视一圈，视线看向许丰收：“让大家久等了。”


    “许哥，你之前说了，大家一起下乡就应该团结互助，我和肖若同志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起了摩擦，你应该不会去报警，或者找外人处理吧。”


    “毕竟是咱们知青内部的事情，外人知道了可要破坏知青院的声誉。”


    刚刚的话仿佛一个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许丰收神色尴尬：“苏知青，我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我和你道歉。”


    他深深弯腰鞠躬，态度诚恳。


    海棠能看出他的真心，原本对他的意见消散许多。


    “我相信许大哥为了集体着想的心意，刚刚我也只是一时心急失去了理智。”


    “这么多年一起长大，她心里的嫉妒我都知道，只是她怎么造谣诋毁我都没关系，可我不能因为和她的私怨连累家里人。”


    “送肖若去医院的事情就拜托大家了，医药费我绝对不会少，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通过几句好话避免麻烦，海棠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此刻，哪怕她语气平淡，许丰收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他也从未想过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两个女孩子给他上了一课，看似善良的人可能是伪装，看似鄙薄的人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肖若刚被两位女知青扶到门口，就看见海棠茶气冲天的举动，立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许大哥，芝芝姐，呜呜，苏海棠太欺负人了。”


    海棠侧身靠着门，双手抱臂，似笑非笑：“肖若，别把大家当傻子。”


    “你今天本来是想找大家一起威逼我改口的吧，利用别人的善良拖人下水，你算盘打的真精。”


    “孙爱华和你闹分手难道不是因为你一边和他钻小树林，一边给他弟弟孙爱国送鸡蛋送剃须刀，别说你是关爱小叔子，你对自己爹都没这么好。”


    “这么多男人你非要耍人家两兄弟，就是个蠢猪都要和你分手吧。”


    沈萍扶着肖若的动作稍顿。


    她向来细心，又和肖若关系亲密，有些事情平时没有察觉，别人一提醒，过去的某些细节似乎立刻串联起来。


    所以肖若真的在孙爱华两兄弟间暧昧不清，她哭得那么惨，其实根本不存在冤枉。


    *


    “肖若，我们分手吧。”


    孙爱华站在门见证了整场闹剧，此刻终于忍不住出声。


    从前他有多喜欢这个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姑娘，此刻心里就有多痛苦和难堪。


    男人熟悉的声音令肖若身体一僵。


    转头对上孙爱华黑沉的面色，她整个人恨不得昏死过去。


    “爱华，我可以解释。”


    肖若声音嘶哑，眼神哀戚。


    可向来只会在她面前卸去冰冷的男人此刻眼中只有厌恶冷厉。


    “以后你和我们苏家人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不要纠缠，好聚好散。”


    肖若不甘心的死死盯着男人半天，最终只能闭上眼，哑着嗓子道：“好！”


    她明白自己重生后所有的努力与规划在此刻付之一炬。


    这就分道扬镳了？海棠十分诧异。


    原书里两人虽然是弟妹和和大伯哥，但那份情比金坚让男主和女配羡慕了一辈子。


    不过想到孙爱华清高自负的性格，海棠又觉得并不意外。


    当初孙爱华厌恶原主，所以任凭婚后原主百般讨好也没将男人的心捂热，如今他发现肖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美好，那么她的所有言语都只会是狡辩。


    不得不说肖若是真的了解孙爱华，也取舍果断。


    肖若静静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孙爱华离开，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抹去眼泪，转头对着海棠讽刺道：“将孙爱华喊过来，又闹这一出，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


    明明傍晚分别那会儿她已经将人安抚好了，偏偏这人此刻无端出现在这里，除了有人作祟不做他想。


    海棠扬眉：“你不是已经移情别恋孙爱国了吗？别告诉我你两个都爱，所以这么伤心。”


    肖若咬牙，狠狠瞪着海棠，她是想舍了孙爱华，但不是这个时间，更不是以这种方式。


    “你就说是不是你捣的鬼，怎么敢做不敢认。”


    海棠倒是态度坦荡：“我明明是活雷锋，拯救了一只绿王八。”


    明明一张小嘴仿佛淬了毒，可海棠此刻依旧笑容明媚，知青院的其他人着重给海棠贴上了惹不得的标签。


    肖若再忍不住扑过来，试图撕碎那张脸，好在被身边人眼疾手快拉住，几个人连拖带劝才将人送回去。


    其他知青们也很有眼色回了屋，边走边回味今晚有些撑肚子的瓜。


    院子里瞬间空荡荡。


    海棠孤寂的长叹一声，视线落在院外的大树上，决定趁热打铁将剩下的一半任务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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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