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到了第二天，林禹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好兄弟。


    “怎么连你也在？”林泽吃惊地看着站在楼下的周博文。


    “实践出真知，带上我吧。”


    其实周博文从林禹那知道「雪场偷跑计划」后，花了大价钱，一大早租车赶了过来。


    林泽：“可不许再多了。”


    出发前，林泽没有使用空间迁徙能力。虽然有黎朔这个血包在，但他还是希望把体力尽可能留在回程。


    况且按照黎朔说，开放雪场在下午2点左右，才会迎来不错的天气。


    他们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前往目的地。


    白天上城区内管控不严，林泽一路驾车到了下城区新区，才遇到指挥中心盘查。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几张通行证，又花了半小时开到基地东门附近。


    “只能停在这，再往前是军事封锁区，车搞不好会弄丢的。”林禹说完，从车后备箱里拿出几个特制背包，“都拿着吧，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希望这一趟能走的值。”


    这车是安拉平时用来拉货的，座位紧凑了点，但车身还算长。


    “还有几副动力雪橇，来分下。”


    所以当林泽看到这么外出探索装备时，也没多惊讶。


    眼前是数十米高的围墙，每隔100米就有一个监控，每隔500米是一座哨塔。


    “啧啧，平时哨塔里其实不会安排警员。现在不仅每个哨塔都亮着灯，地面上还有一支巡逻队伍。看来指挥中心这次是铁了心不想让居民们进开放雪场。”


    林禹对雪场周围很熟悉，一眼就看出差别。


    周博文：“来都来了，别打退堂鼓。”


    年轻就是血气方刚。


    “黎朔，你确认上午会有好天气吗？”林泽透过防寒面罩，看向远处厚重云层。


    怎么看，都是雷暴天气。


    “嗯，再等三十分钟，八分把握吧。”


    在林泽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他能看出来，不管是林禹还是周博文，都非常信赖黎朔。


    就像这次他预测的天气预报，没有人提出过质疑，也没有人追问到底。


    是信任，也是默契。


    林禹：“那还来得及，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入口在监控死角。”


    四人小团队沿着偏离东门的方向一直走出5公里。


    林禹：“根据工会论坛上的信息，入口就在这附近。”


    一听到免费，林泽立马提高警觉：“靠谱么，不会是什么钓鱼网站吧。”


    “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林禹想到这里就心疼，“工会论坛是只有工会会长、副会长能登录的秘密论坛，机密性非常高。”


    不过确实，这里人烟稀少，也没有巡逻队的脚印。


    周博文：“基地城墙建了也快二十多年了，每年总有些缺口处，来不及修缮。我倒是听说过，有些人为了逃避开放雪场的入场费，会偷偷从这些缺口处进去。”


    倒是可信。


    指挥中心行政部门的流程十分繁琐，有时候走着走着，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你说的是那些时效性太差，就算没被维修部处理，也可能隔几天就被新下的大雪覆盖了。我们要去的可不是这种……”林禹在此挺住，想卖个关子，“叫声哥听听，就告诉你。”


    林泽：“哥。”


    “不是说你！”林禹偷偷瞄了眼黎朔，还好财神爷没有动怒。


    周博文：“爱说不说吧。”


    林泽有些疑惑，凑到黎朔身边悄声问：“他们俩怎么奇奇怪怪的，博文平时是多么有礼貌的年轻人，一口一个小林哥；禹哥平时也挺正经，不爱开这种玩笑。”


    “别管他们了。”黎朔没有正面回答，偷偷拿下手套，地握了握林泽的手，“拿好了，万一你又体力不支。”


    林泽翻起手掌一看，是两瓶补充药剂，黎朔独家特制。


    血包本尊的顾虑非常合理，他马上收好。


    又走上五百米。


    “就是这了。”


    只见林禹使了个眼色，黎朔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电子仪器，聚精会神地调试。


    两人的配合非常丝滑，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黎朔：“这附近的监控都被干扰了，会持续传送30分钟的空景视频。”


    随后，林禹站到了精确坐标点，用除雪器刨出50cm*50cm大小的区域，银蓝色的金属圆盖清晰可见。


    “二十年前建造基地高墙时，留下不少运输物资的管道，不过现在大部分都废弃了。”


    林禹说着，撬开了圆盖，率先爬下去。


    等人都进来以后，林禹徒手将圆盖重新盖好。


    “这些都是单向通道，一场雪下下来，入口处就恢复如初了。”


    林泽站在微光处看着林禹的一顿操作，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这些管道先前都是用来运送基建物资的，直径虽然能达到一米六，但四个成年男子还是只能猫着腰前进。


    脚下是两排磁悬浮轨道，在寒冷基地，这是最经济的运行方式。


    林禹走在最前面，防寒服胸前的探照灯微微发着浅黄色的光，只够照亮两米远的范围。


    圆润厚重的管道壁时不时发生共振，传来嗡嗡声。


    林泽神经紧绷，几次外勤后，他非常害怕这种密闭的空间，突然会钻出来什么八脚的大虫。


    黎朔：“别紧张，有部分管道还是在正常使用中，给哨塔和地勤人员输送必需品。”


    管道中的阀门开关是单向的，换句话说要是他们走错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林禹停下来，拿出地图查看，犯了难：“左右两条岔道都有可能投递物品，这是随机的。”


    管道结构错综复杂，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很难找到源头。


    共振声像轰隆隆驶来的列车，在微弱的光源下，空气中的灰尘都显得焦躁不安。


    “选……左边。”林泽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货物的移动轨迹。


    但是从入门开始，持续的低频电磁波像是起伏不定的电流声，同时“骚扰”着他。


    看情形，很不幸，唯独他能听到。


    林泽：所以说，有时候超感也一定是好事呢。


    “怎么了？”黎朔察觉出异样。


    “有些头疼。”林泽捂着太阳穴，“禹哥，你把地图给我一下。”


    林禹将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建设图递过去。


    林泽根据记忆，将有货物通过的管道全都圈了出来，又七拐八绕地画了几条线，以及几条新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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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博文借着灯光看过去：“这里往后，和林禹买到的路线不一样。”


    地图又重新传回林禹手中：“嗯，确实。我们怎么走？”


    如今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得选一条。


    黎朔指着地图右上角：“你这张是设计图纸，序号是第一版。有极大可能和实际施工图纸有出入。”


    言下之意，他是无条件相信林泽的。


    林禹：“你呢？”


    周博文耸耸肩：“就听小林哥的吧，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抓紧时间吧，线路图我记住了，我走前面。林禹，你们护着点林泽。”黎朔趴在管道壁，换到队伍最前面。


    因为临时货物的传送，他们已经浪费不少时间，虽然防寒服内的氧气充足，但雪场外的监控在15分钟后就会恢复正常。


    林泽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我没事，走吧。”


    接下来，在黎朔的带领下，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稳。


    不过在管道内爬上爬下，体力消耗得非常快，防寒服内的能量晶币的使用速度也在加快。


    ——这说明，管道内的温度在下降，他们越来越接近地面。


    “轰隆隆……”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一路按照林泽的路线，无一差错，但强烈的共振还是令人胆寒。


    周博文：“这次好像有些不对劲。”


    林禹：乌鸦嘴。


    黎朔：“最后一段通道，我们需要滑出去，注意后方。”


    他打开最后的单向门，坐在两排滑轨上，顺势往下。


    其余三人马上照做。


    奈何随之而来的货物速度更快，和四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200米……


    50米……


    20米……


    队伍最后的林禹，回头看。


    即使是在昏暗的管道中，也已经是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差距。


    再过10秒。


    不，可能只需要5秒。


    他们就会被追上来的重物压！成！肉！酱！


    林禹甚至以后感觉到有东西抵上了自己的后背，轰隆隆的震动，像巨大的嘲笑声淹没了一切。


    “愚蠢的人类，弱小的人类……”


    林禹不甘心。


    紧接着眼前一阵晕眩，他的脑子像是被敲中了一般，昏昏沉沉，天旋地转。


    四下白茫茫一片。


    这是哪里？


    天堂吗？


    我死了吗？


    林禹挣扎着爬起，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幸好灵魂还是完整的，并没有变成肉酱。


    只是可能生前受了巨大冲击，耳朵和脑子里都嗡嗡的，突发性耳聋了。


    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跑来，还朝自己快速挥手。


    “周博文？”


    林禹看清了。


    还好，黄泉路上不寂寞。


    周博文的嘴一张一合，隔得太远。


    等林禹听清时，同时也看到他身后紧跟着的，如滔天巨浪般的雪层。


    “快跑！雪崩了！”


    林禹的脑子一下就醒了。


    世界崩塌的声音也如滚滚巨雷传入他的耳朵。


    “靠！”


    原来他还没死，但是又似乎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