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是否扳回一城

作品:《少将军她今日又掉马了

    经过半月的精心养伤,沈知行才算是脱离了危险。沈如玉来探望时,他正半靠在床头喝药。


    看着沈知行斑白的头发,瘦削的脸庞,苍白干裂的嘴唇,沈如玉心中的愧疚如墨汁入水,晕开成片,浸染到心尖。


    “父亲,”她坐到床边,接过沈知行喝完的药碗放到一边。


    “阿钰你来啦。”沈知行笑的平和,沈如玉更是心中酸楚。


    “父亲今日可好些了?”沈如玉拉着沈知行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好多了,此次之事辛苦你了!”


    沈如玉眼中含泪,使劲摇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被萧玄盯上了,父亲也不会遭此大难!”


    沈知行想要撑起身子,沈如玉赶紧帮他垫起靠枕,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狂风来时,会选择吹倒哪一棵树吗?这件事怪不到你的头上。自从皇上身体抱恙以来,朝堂中的风,就越刮越大咯……”


    “这次的事情,萧玄背后应该还有陈贵妃。您太过刚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我一直避免参与继位之事,皇上却不满我的选择。将你嫁给太子,是他可掌握的左右我之事。


    一来,你是我的女儿,嫁给太子我有可能便成了太子帮;二来,名义上你是庶出无名无份,若是有一日二皇子登基,我也可以放弃你自保。


    皇上的心意,呵呵,圣心难测啊!”


    沈知行忧愁的看着她,“我只是担心你。原本我还能护着你,现在……”他看了看自己的腿。


    “父亲,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了。保我,本来也是冒了欺君之罪!”沈如玉颤抖的手摸向被子。


    “接下来,应该就会逼我致仕回乡了。卿卿我就不带走了,你帮我照顾好她。”


    “父亲!”沈如玉心中瞬间明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顺其自然,”沈知行无奈的笑笑,“有些事,必须要顺天意,否则只会连累身边的人。李承璟是个好孩子,袁朗和他的事,我知道。


    但是我也许是几个人里,最胆小,最明哲保身的那个了。秦淑外柔内刚,袁朗外表洒脱内心忠义,皇上嘛……


    只有我,心中想的多,却都做不到。看到袁朗远走边关,我没说话,看到秦淑终日愁容不展,我没说话,看到秦淑的孩子受人欺凌,我也没说话。


    人啊,总有许多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没有。所以救你,是我欠他们的,现在,也是我应该承受的。”


    一口气说了许多,沈知行的声音气力不足,急咳起来。沈如玉为他顺了顺气说道。


    “我父亲从来没有怪过您。我之所以来找你,便是他告诉我,您是他此生最好的朋友。”


    “好孩子,你回去吧。过几日我回乡你就不要来送了。”沈知行说完闭上了眼睛。


    沈如玉回到太子府,她的脚步有些沉重。


    “丞相怎么样了?”她抬头看到李承璟关切的眼神。


    突然她向前一步,伸手环抱住他。李承璟僵了一下,有些迟疑的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沈如玉在他怀里摇摇头,“没事,就是需要点支撑。”


    “我在,没事儿。”他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下拍着沈如玉的背,笨拙的表达让沈如玉心中踏实起来。


    “如果我坚持要救丞相,你会阻止我吗?”


    “不会。”李承璟认真的看着她,“你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好。”


    三日后,皇上批复同意了沈知行致仕归乡的请求。清晨薄曦中,一辆马车晃晃悠悠从城门驶出。


    沈如玉将沈卿卿接到府中后,便换上劲装带着袁青山出门。


    “妹妹,袁大哥,你们要小心!”沈卿卿知晓父亲这次归家的风险。那些人也许都不会让他走出京城的范围。


    “嗯。”沈如玉紧了紧手腕上的缠带。


    马车行到山边小路上,从树上跳下四五个山匪打扮的人。


    “沈大人,兄弟几个来送你一程!”


    马车车帘挑开,沈知行靠在马车里,神色平静,“有劳了。”


    他闭上眼睛,一柄利剑冲着胸口刺了过来。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却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


    一杆银枪架开了利剑。


    一个蒙面侠客回首冲他笑了一下,沈知行心中颤抖,孩子,不是说要你不要来送吗?


    车外刀枪剑铿锵作响,马车夫已躲到了马肚子下方瑟瑟发抖。


    沈如玉与袁青山配合默契,一杆银枪破开包围。


    “赶车去!”她将车夫从马下一把扯出来,扔到车架上。那人只得战战兢兢的驾车狂奔。


    追杀之人欲跟上去,却见她横刀立马挡在路中间。


    袁青山挽了个刀花,活动了一下脖颈,有些邪气的笑道,“看来是我们要送你们一程了。”


    说完冲进几人之间,他的刀杀伐果决,招式大开大合。沈如玉没有废话,扔出枪穿透了一个跟着马车追出去的杀手。


    等影子赶到帮忙之时,丞相的马车已经跑远了。


    “你说丞相接下来能安全回到江南吗?”袁青山擦拭干净了刀,回头问道。


    却见沈如玉脸色苍白的倒了下去,“阿钰!阿钰!”袁青山赶忙上前将她抱住。


    她的手臂有一道刀伤,伤口发黑,“糟了,这帮杂碎,竟然刀上粹毒!”


    太子府里,李承璟紧张的在床边走来走去。


    “我的殿下,您能不能先坐下来?!大夫说了已经解毒不会有事。”南宫回无奈的说,“我的头都被你晃晕了!”


    “南宫,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太子当的真是窝囊!”李承璟重重的锤到桌子上。


    “那就拿到你该有的。”南宫回语气幽深的说道,“现在这情形,对方看来是不会留情了。殿下你也不需要再蛰伏,皇上现在对你的能力已经有了想法,现在的你,如果还是如以前那般,才是危险了。”


    “我知道。对方的牙已经咬到了我的脖颈,再不反抗恐怕要被分食殆尽了。”


    他轻轻的握住沈如玉的手,“我答应了阿钰帮她报仇。”


    袁青山看着屋里流泪的沈卿卿手足无措,“沈小姐,你不要着急。丞相的马车已经离开很远了,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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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安全了。”


    “可是妹妹她到现在还没醒,叫我怎么能不着急!”


    “大夫看过了,应该没事的。”袁青山安慰道,“以前打仗的时候,更重的伤也受过。”


    “妹妹真是不容易。”


    “阿钰交待了,等丞相那边安全到了江南,便让我护送你也回去。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沈如玉养伤的这段时间,李承璟像伺候瓷人一样,饭也要一口口喂到她嘴里。


    “李承璟,你也太夸张了!我就这么点小伤,我可以自己吃饭!”沈如玉很是无奈。


    “不行,你伤的是右手!而且大夫说了你需要多休息!”李承璟放下饭碗,又端起了药,“喝药!”


    “哎呀,以前在军营里,这种小刀口都不算什么伤!”被硬按在床上静养的沈如玉,已经躺不住了。


    突然李承璟的脸贴近过来,正在念叨的沈如玉一下子愣住了。面前的人显然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俊秀的脸上冒出了胡茬。


    距离太近,对方的呼吸轻轻扑到脸上。他突如其来的认真,“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沈如玉顿住。


    “你不知道看到袁青山把你抱回来,我有多害怕。你的手臂上血浸透了衣服,昏迷不醒。”


    李承璟伸出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我害怕失去你,非常,害怕。”


    唇上一热,沈如玉的脑子突然停止了转动,李承璟身上松柏的熏香味道包裹住了她。


    对方近似虔诚的吻,让沈如玉的心软得化成一滩水。他轻柔的在她唇上辗转流连,像亲吻自己最珍贵的珍宝。


    随着吻越来越深,沈如玉的气息有些乱了,她猛然醒了过来,一把推开李承璟。


    李承璟脸色瞬间白了,“阿钰,对不起。我……”


    “不,不是的,”沈如玉有些慌乱,“我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李承璟温和的笑了,“我懂,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眼神里的失望沈如玉不敢再看。


    半晌,他站起身,“我得进宫一趟。有些话,我需要同母后说。”


    “皇后?”


    “嗯,陈贵妃的事我须得问问清楚。我觉得她知道什么。”


    夜晚的坤宁宫里。


    “德夏,沈知行他,安全回去了吗?”


    “回禀皇后娘娘,回去了。”


    “哦?她没动手?”


    “动了。只是,有人拦了。”


    “太子吧?”


    “老奴不知。来的人都蒙着面。”


    “呵,你知你也不会说。皇上也是有趣,坐山观虎斗吗?”


    “娘娘,皇上他还是惦记您的。您看老奴这不是奉命来给您送夜宵吗?”


    “皇上人在她那里,还能惦记着我?”


    德夏讪讪的没有再接话,只是挥手让人将糖水送上。临走了他想了想,还是凑近说道,“皇后娘娘,现在重要的不是皇上的心在谁这里。而是接下来的意在谁那里。”


    戴着金镶玉戒指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德夏行了个礼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