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小警察,但爸妈开挂[九零]》 等李国萍侄子送过来的功夫,季银河没再陪车志文熬毫无意义的鹰。
而是顺着走廊一拐,进了隔壁羁押室。
录完口供的张洪波、发小老刘和火葬场哑巴都被关在里面。
大概因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李国萍也被捉拿归案,心上石头落了地,三人各自霸占几条长板凳,陷入昏睡。
在震天的呼噜声中,季银河瞥了眼眼皮红肿的张洪波,坐在铁栏外的椅子上,翻起了他的口供——
今天是张春波“意外死亡”的第十四天,但对于张洪波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俩打小就是孤儿,张父战死他乡,消息传到江潭后,母亲又因悲伤过度而跳河。
在街道的帮扶下,兄弟俩并没放弃学业,七十年代,张洪波和张春波一同毕业,回到压缩机厂工作,一个当厂医,另一个就当了电工。
然而因为家里没人帮忙张罗,厂里女职工又少,他们都错过了娶妻生子的机会。
好在压缩机厂工资稳定,两人家庭观念也不重,这么相依为命地活了下去……直到一个月前的某天清晨,下夜班回来的张春波叫醒熟睡的哥哥,说自己无意中发现李总经理的秘密。
“秘密?”张洪波还没睡醒,头昏脑胀地揉着眼睛。
“对,我换班出去抽烟的时候,看见李总蹲在车间后面的草丛里烧东西。”
张春波心绪不安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边缘焦黄的小纸片。
“哥,你看看。”他把台灯拧亮,“这个是不是发票?如果她不是干了坏事,干嘛要烧发票呢?”
张洪波一激灵,立刻就心惊胆战起来。
“你去她烧完的灰堆里翻了?”
“对啊。”
“你糊涂!”张洪波一股脑坐起身,“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张春波睁大眼,“我特意等到她离开才过去——”
“这事你别管了!”张洪波武断地把纸片从弟弟手里夺回来,起身去公厕扔进蹲便坑冲掉。
张春波从小到大都很听哥哥的话,偏偏这一次例外了。
两天后的夜班,他又一次发现李国萍在草丛里烧纸。
压缩机厂这阵子入不敷出,闹了好一阵子停薪,工人们都人心惶惶的,害怕捧了一辈子的饭碗到头来被砸了个稀巴烂。
万一李国萍真干了什么背叛压缩机厂和职工的事,是不是抓到她的把柄,就能力挽狂澜,让大家继续干下去了?
草场广袤无边的黑暗里,那点鲜红刺目的火光无比诱人,向他发出沉沉低语。
张春波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让李国萍发现了他的窥视,迅速抬脚踩灭火堆,隐进了更浓的黑暗里。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张洪波并不清楚。一周后的某个白天,他正在卫生所坐诊,忽然看见小护士脸色煞白地跑进来。
“——张大夫!张大夫!你弟弟出事啦!”
车间与卫生所仅几百米之遥,张洪波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起身便跑,到了现场,只看见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静静躺在地上,身上覆着白布,已经没了气息。
有几秒,他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艰难地思考事实。
有工人围上来,“张大夫,你也别太难过,我们都看见了,春波一个人在这忙,忽然就倒了,电工出意外不稀奇……”
就这样,一直到警察和几个装模作样的领导过来,弟弟的尸体被拉走,他都愣愣地站在那儿,一个字没说。
直到张春波出殡前,他才忽然回过味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
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李国萍,苦于没有证据,就连那张小纸片也被扔了,即便在电机上发现被动手脚的痕迹,但派出所已经认定是意外,对他的控诉置之不理。
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炫耀,张春波出事三天后,李国萍还特意送来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张洪波表面上老实接受,实则把自己关在家里,牙根都要咬碎了。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弟弟复仇!
电视机里恰好播放着全国各地群众练习气功的新闻,报纸上登着江潭市公安局局长接受“百日无案”锦旗的照片,而张春波的床头,正摊放着他没读完的《庄子·逍遥游》。
只要事情闹得够大,见证的人够多,就一定能查到李国萍头上吧!
张洪波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场大师登仙的“妙计”……
他用那笔抚恤金买通了火葬场的哑巴,将弟弟尸体保存下来,然后辞去工作,去外地学习装神弄鬼的把戏。
半个月后,再次回到压缩机厂的张厂医,摇身一变成赫赫有名的张大师!
通过在国营冷饮厂工作的发小老刘,著名气功大师张洪波的神迹在西郊一带迅速传播,几场表演下来,就连哑巴火化工也被唬成了他的信徒。
到了7月30号,张洪波发现明晚将会下起暴雨,这或许会是个“表演”的好时机。
他留下一封预知自己即将得道登仙的遗书,通知火化工带尸体到现场,又让老刘帮忙弄来一点干冰,邀请他的信徒们于深夜时分集合,作为共同的见证。
打完报警电话,他深吸口气,走向让弟弟丧命的总装车间。
这一次,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兄弟这边。
那场如约而来的暴雨,不仅让信徒们确定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更是断了厂区的电,连干冰障眼法都省去了。
不过张洪波还是遵循着原本的计划,在烟雾中完成换尸,割破手指写下血字,然后在夜色和草丛的遮蔽下,离开了压缩机厂。
一切都很完美,甚至离开之前,他还不舍地向弟弟投去最后一瞥。
只是没想到,警察来得太快,他用完的干冰罐和电工刀无处掩埋,只能丢在路边,让老刘第二日过来捡。
这才给了季银河用五折叠砸中嫌疑人的机会。
此刻,小季警官阖上口供本,深深叹了口气。
转过头,醒来的张洪波正一言不发地隔着铁栏杆望向自己。
“那个,警察同志。”他瞪大浮肿的眼,“请问,我弟弟的尸体是不是还在这里?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
“求求你了同志!”张洪波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都是泪水,“我就这一个弟弟,这一个亲人啊!”
季银河站起身,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我得和领导请示一下。”
唐辞不在局里,小伍说等了半天派出所民警还没到,急得他亲自开车找人去了。
队长不在就只能找副队,季银河敲响审讯室的门,车志文背着手出来,还没听完就摇头说不行。
季银河眼底闪过一丝恻隐,“张洪波又没有杀人,而且他还是死者的兄长……”
“反正我不同意。”车志文冷漠转身,“要不你问唐辞。”
门在季银河面前阖上,她也没气馁,蹭了蹭掌心的汗水,直奔顶楼。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叩响,正在看案情进展报告的饶正好抬起头,对上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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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清澈的眼睛。
“小季啊,进来。”饶正好心情颇好,“听说你在重案一队干得不错啊,怎么,遇到瓶颈了,想回来写材料了?”
“不是。”季银河深吸口气,“我想请您帮个忙。”
*
十分钟后,季银河和程漠将张洪波从羁押室带出。
叶晴已经将尸体从冷柜中推至解剖台上,拉开套在外面的编织袋,露出一张灰白色的脸。
“春波啊——!”
张洪波一进解剖室,就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他整个人都站不直了,带着手铐,跌跌撞撞地往前一扑,险些撞倒了站在旁边的叶晴。
大家都吓了一跳,季银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张洪波的衣领。
而程漠不动声色地将叶晴护在身后。
“对,对不起!”
张洪波朝叶晴点了个头,直直跪倒在张春波身旁。
“春波!弟啊——!哥给你报仇了!警察把李国萍抓了!”
“可是你死了,哥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他的声音悲恸而粗哑,在解剖室里回荡,让在场一众铁汉都跟着唏嘘了起来。
唯二的两位女警眼圈都红了。
这时,小伍从解剖室门口挤进来,低声道:“唐队把李国萍侄子带回来了。”
季银河掸去腮边的泪水,立刻转身下楼。
走进审讯室,在唐辞身边坐下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专业的状态。
李国萍侄子叫李坚,本地人,无业,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相当油滑。
“……目前查到他们二人这几日bp机传讯频繁,李国萍想乘船离开江潭,八成就是李坚通风报信,但是考虑到姑侄关系,也不算有力证据。”唐辞把季银河叫出来,神色不快,“和他姑姑一样,应该事先商量好了,派出所民警昨晚问过一遍,什么都不说。”
“警官,这都几点了,你们行不行啊——”李坚的声音从内间传出来,“我饿了,想吃大油条和豆腐脑!”
季银河深吸口气,“目击者不是看见张春波死前一晚他进车间了吗?
“电机就摆在那里,实际上谁都能动,因此我们现在还是得找到改装者是他的直接证据。”
“其他工人呢,问了吗?”
“问了,早就被他和他姑姑买通了,全说不知道。”唐辞抬手摁住了眉心。
“……”
在李坚得意且不屑的叫嚷中,审讯室内外的空气一寸寸紧绷。
季银河轻轻屏住呼吸,将视线落向走廊尽头的窗外。
外面骄阳似火,行人往来,不远处就是市人事局的大门,几名干部夹着文件,进进出出,一脸匆忙。
她忽然想起来,老季也经常代表街道办去人社部门办事,为了帮退休人员争取福利待遇,没少和单位扯皮。
……等等,退休人员!
季银河神情一动,“我们不要问车间里的在岗工人。”
唐辞皱眉,“嗯?”
“在岗工人害怕得罪领导丢饭碗,不会说实话,但我们漏了一种人,他们的劳动关系已经脱离工厂,进入街道了。”
“你是说……”
季银河笑起来,眼眸亮晶晶的,“我是说,曾在压缩机厂工作,现在已经退休的工人。”
唐辞猛地打了个响指,转身跑进隔壁办公室,让西郊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查出几名压缩机厂退休电工的号码,一一打过去询问。
没想到在第二通电话里,他们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