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景隆亡,永乐薨

作品:《千年武勋:从明太祖暴薨开始

    永乐十九年,正月。


    科举开办。


    李景隆授意太子朱高炽,早早的便提议南北分卷,形成固定规制。


    还有便是关于大明教育板块诸事。


    国子监的课程,都严格遵守【周礼】涵盖的君子六艺,以及宋朝的教育纲略。


    并非只是强制要求对于八股文各种死学硬背。


    而是可分为六大板块。


    第一:儒家经典的四书五经。


    第二:历史经典的史记,春秋,汉书,二十一史等等。


    第三:律令法规,大明律,大诰,大明会典等等。


    第四:礼仪制度,礼法纲记。


    第五:道德典籍,皇明祖训,孝经等等。


    第六:实事通用,数术,骑术,御术,射艺,天文,音乐,绘画,医学,农业,水利工造等等方面。


    只要你有一个技艺强项,便能有所加分。


    而李景隆之所以会格外关注这一年的科举。


    是因为于谦出现了。


    都说于谦的家境贫寒。


    实际情况却大相径庭。


    其乃世代官宦的家庭。


    八世祖,仕金,官至汾州节度使,知开封府,从二品。


    七世祖,朝请大夫,延津令。


    六世祖,沁水府君。


    五世祖,朝列大夫,太常丞兼法务库使。


    四世祖,中书掾,累赠中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


    曾祖父:于九思,任正三品杭州路大总管。


    祖父:于文明,洪武年间任六品工部主事,后迁至兵部。


    父亲:于彦昭,隐居家乡钱塘不仕……


    这么一个世代官宦世家。


    底蕴不是一般的雄厚,一代人不当官也没太大问题。


    至于于谦喜欢文天祥……


    李景隆表示你于谦祖上可没少给蒙元当官,结果你把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变成了座右铭。


    谦哥也是挺叛逆的。


    家国两难的情况下。


    于谦直接选择背刺历代先祖。


    可见于谦确实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殿试之中。


    于谦的策论言及:天命无常,惟德是依。


    这八个字有暗讽靖难之嫌。


    朱棣朱批:狂生妄言,本应黜落,姑念文采,置三甲。


    然而。


    于谦虽然是三甲同进士,却被破格授予了山西道监察御史之职,这通常只能由二甲进士担任。


    朱棣对于谦明显是十分赏识的。


    事后。


    科举条例新增:策论不得妄议祖宗法度。


    科举条例新增:迁都首科,殿试在紫禁城文华殿举行,考题会首问营建北京得失。


    而朱棣钦点此次科考鼎甲三名。


    分别是江西的曾鹤龄为状元。


    北直隶的刘矩为榜眼。


    湖广的裴纶为探花。


    南、中、北三地出身,全了。


    朱棣平衡南北的政治意图,彰显到了极致。


    ……


    永乐二十年。


    第四次北征鞑靼,朱棣亲率大军征讨鞑靼太师阿鲁台,三月开拔,五月至宣府,阿鲁台闻风远遁。


    话说这位鞑靼太师真就跟个小强一样,打又打不死,膈应人的很……


    于是。


    朱棣转而攻击兀良哈三卫,横扫之。


    战绩十分亮眼。


    伏斩数千。


    朱棣生擒其首领伯儿伯克等数十人……缴获牛羊二十余万头、驼马无数,焚毁其辎重、兵器及巢穴。


    此战摧毁了兀良哈的核心部众。


    几歼三卫。


    兀良哈短期内再也没有像样的组织力了。


    其残余部众纷纷投降,朱棣在班师途中也接受了兀良哈余党的归附。


    九月。


    朱棣册封朱瞻基为皇太孙,确立隔代继承制度。


    李景隆也跟两个即将接班的儿子,交代起了后事。


    曹国公府。


    亭阁。


    李景隆与长子李承麟,次子李承皓把酒交谈。


    他道:“你们对太子如何看待?”


    李承麟垂首:“父亲,太子殿下十分仁义。”


    李承皓:“大哥说得对,太子殿下确实仁义。”


    “那如果太子将来上位以后,打算迁都回南京呢?”


    李景隆饶有兴致:“你们会如何应对?附议,亦或者劝谏?”


    青史上,仁宗朱高炽与文官集团在朱棣死后,立马便着手实施迁都回南京的事儿。


    李景隆判断……


    朱高炽应该有些被裹挟了。


    毕竟朱棣就埋在居庸关边上。


    老爷子尸体都没凉呢!


    那帮子文臣就吵着闹着要把京师迁回南京,李景隆不信朱高炽一点意见都没有。


    李承麟回应:“儿子会劝谏。”


    李承皓耸肩:“我听大哥的。”


    李景隆开解:“正确的操作应该是以太宗天子守国门的名义,与太孙、两派武勋一起,劝谏太子莫要再行迁都之事。”


    李景隆不希望两个儿子遇到事情,闭着眼睛硬往前顶。


    枪打出头鸟。


    咱们还是得抱团,方为上策。


    李承麟:“父亲英明。”


    李承皓:“父亲和大哥都英明。”


    李承皓现在有些无脑,反正父亲在就听父亲的,大哥在就听大哥的。


    然而。


    李承皓迟早有一天需要面对……父亲和大哥都不在了,他便只能听自己的。


    有时候男人的成长,只在一瞬间。


    父兄皆无。


    仅己为长。


    他便只能选择扛起家族的未来,艰难前行。


    李景隆想了想,道:“其余任何事情,对应的处理办法也都差不多,拥护太孙为主即可。”


    “最后便是为父曾做过一个梦……”


    “我梦见太子、太孙之后的下一任皇帝,会遭遇土木堡劫变,天子叫门,瓦剌陈兵北京城下。”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二人碰到大明第五代皇帝冒然的御驾亲征,务必力谏劝阻。”


    “若劝阻不成,那就争取调集旧部精锐,在遇险时,不惜一切代价掩护皇帝突围回北京。”


    ……


    李景隆并不清楚土木堡之变的真相如何。


    他大概了解的是……


    明英宗其实并非史书上说的那般躁动昏庸。


    王振也没有那般的可憎。


    或许。


    一切都是君臣博弈下的暗流汹涌,才让外族有了可乘之机。


    奈何。


    无论未来的大明,再怎么波澜壮阔,李景隆都没法亲眼看到了。


    他只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去亲历,去探索,甚至于去改变青史的走向!


    李承麟:“父亲放心,儿子定会誓死践忠,定不会辱没了父亲的英名!”


    李承皓:“父亲,我……我还是觉得活着更好,皇帝能救就尽量救,实在事不可为的话,那也没办法不是?”


    李景隆:“……”


    两个儿子,不同的选择。


    李景隆并没有再叮嘱任何一方。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转眼。


    时间来到了永乐二十二年。


    经过一年半的筹措。


    朱棣正式开始了第五次北征。


    李景隆全力供给军需赏赐,让大明将兵再次享受一次满饷加大撒币重赏的待遇。


    珍惜吧!


    以后文官掌权,军队别说满饷了,不欠饷就算好的了。


    如此。


    朱棣照例三月统兵三十万,后勤二十余万,号称五十万大军北伐。


    开拔费:全军上下,人人有份,耗银八十万两!


    四月,抵达开平。


    战前阅兵,誓师。


    再赏六十万两。


    三军振奋,兵锋北指!


    阿鲁台立马吓尿,赶忙西遁,明军追击至答兰纳木儿河,未果。


    顺势举行演武。


    弓马技艺,优者胜出。


    赐予骁骑校尉的荣誉官职,再给予布匹和银两等赏赐。


    前前后后举办下来。


    耗银三十万两。


    注意。


    演武并非只有一次。


    而是每隔七到十天就搞一次,所过之处,再把鞑靼太师阿鲁台的草场尽数付之一炬。


    可阿鲁台哪怕没法过冬,他也不愿跟明军正面对抗。


    实在是打不过。


    阿鲁台便只能选择退避三舍。


    六月。


    皇帝朱棣、太孙朱瞻基,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与曹国公李景隆一起来到了斡难河畔。


    朱棣昂首相望的道:“你们说,天尽头的那座山,叫什么?”


    汉王朱高煦回应道:“那儿就是狼居胥山,游牧民族都习惯称海尔汗,昔年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


    朱棣侧目:“那……狼居胥山以外呢?”


    汉王朱高煦摇头:“那么远的地方,儿臣就不清楚了。”


    话音未落。


    李景隆接过了话茬,他道:“狼居胥山以北,还有一座肯特山,再往北便是高原戈壁,西伯利亚冰原地带,现在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朱棣闻言意外的道:“哦?九江还能知晓这个……”


    李景隆咧嘴笑着:“皇上小看臣了,我这人别的不行,地理知识还是凑合的。除却北方,便是西方的中亚、欧州,听说那边西欧打国战,互相才只有几千人,就跟我们村与村干仗差不多。”


    “哈哈哈!”


    朱棣有点被逗笑的道:“那看来西欧都是些小国,不值一提,感情还是我们东方华夏好啊!人杰地灵,老祖宗还是靠谱的,给我们这些子孙后代选了块好地方。”


    李景隆点头附和:“皇上五征塞外,也是撵了不少游牧民族西迁,他们估计得把西欧那群土著一顿收拾,可称上帝之鞭!”


    历史上每次游牧民族南下不成,就会想着西迁,然后就是一路碾压向西欧,把沿途各国打的鬼叫鳖爬。


    没办法。


    东亚怪物房卷出来的失败者。


    放到西欧也是横行无忌的存在。


    “好一个上帝之鞭,我喜欢这个词。”


    朱棣握了握手中的马鞭,他又看向了天尽头的北方,道:“唉!人生真短,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李景隆:“如此江山,却也觊觎者甚众。”


    朱棣:“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朱瞻基:“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朱高煦:“?(ò_óˇ)?”


    朱高燧:“(▼ヘ▼#)”


    ……


    七月。


    大军班师。


    曹国公李景隆逝世。


    至榆木川。


    永乐大帝朱棣也病薨于了归途之中。


    励精图治的大明君臣,永久的合上了双眼,昭示着一个盛世时代的落幕。


    ……


    【国榷 · 武勋列传 · 李景隆传】:永乐十八年,北京紫禁城三殿遭雷火焚毁,文臣萧仪、李时勉等联劾迁都违天,景隆力主重修。


    再借武当山真武崇拜重塑天命,铸朱棣貌真武像于钦安殿。


    工毕,帝执其手曰:“非九江,朕几为腐儒所困!”以神道掩人祸,景隆实为真国士也。


    永乐十九年,山东唐赛儿叛乱,景隆统五军营平叛,屠乱民数千,戮包庇官吏逾万。御史谏其酷烈,景隆对曰:“乱世用重典,非臣嗜杀,实为社稷割腐。”后迁都礼成,帝赐宴文华殿,景隆列席诸勋贵首。


    谈迁记:景隆半生毁誉,尽付迁都一役!


    永乐二十二年,第五次北征,景隆随驾榆木川,途中梦言,鞑靼、瓦剌遁走,然北疆之患在百年后。


    未几病逝,同日帝崩于行营。


    谈迁论:景隆与成祖,犹阴阳双鱼,同生共死。然其盐引证券、海运分红之制,迟早会被江南的士商官宦侵蚀,土木堡之祸,早伏于此。


    明末文学家张岱:李景隆非纯臣,亦非奸佞,实永乐朝之庙堂鬼才。开金川门负建文,掌海运而肥私门,屠山东以媚君上,然终其一生,帝信之不疑,勋贵附之如影。观其手段,似商鞅杂糅吕相,以霸道行海运,以权术固皇权。后世若效之,必遭反噬;若无之,永乐盛世难成。嗟乎!毁誉参半,岂独景隆?实帝制之困也。


    明末史学家查继佐:白沟河之始、榆木川之终,首尾皆涉神器更迭。其人功在社稷,罪在千秋,青史斑斑,岂能一言蔽之?惟叹永乐一朝,成祖需九江之才,亦畏九江之才,君臣相得,亦君臣相制,此帝国逻辑之死结也。


    后世清华明史学者张仁宏:景隆一生,皆在顺势二字。开金川门是顺势,掌海运是顺势,屠山东亦是顺势。然其所谓‘顺势’,本质上也是帝王心术之具象——朱棣要海运,他便造宝船;朱棣畏天命,他便塑真武;朱棣拒恶名,他便做屠刀。此等人物,可称体制型巧匠。


    纵观古今,难以复制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