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宣宗崩,镇国公赋闲十年

作品:《千年武勋:从明太祖暴薨开始

    “汉王,降了吧。”


    李承麟曾与汉王朱高煦一起在北疆千里追杀马哈木。


    他们也算是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皇上御驾亲征,三大营的精锐带了五万,山东都司下辖的十八卫、十五所,也都调动起来了。 ”


    李承麟顿了顿,道:“你若开诚布公的前往解释清楚,一切都是误会,圆了这场闹剧,皇上定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李承麟很清楚……


    今朝不胜往昔。


    大明已然经不起再来一场靖难之役了。


    劝降汉王朱高煦。


    使大明内部不起兵戈,便是他之所求。


    “呵呵。”


    汉王朱高煦抬手拭去泪水,道:“怎么?听镇国公的意思,只要我投降,你就能在皇上面前保我一命?”


    李承麟沉声:“皇上是不会屠戮亲族的。”


    “振羽,你啊!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我那大侄子。”


    汉王朱高煦摇了摇头,道:“论起心狠手辣,他跟老爷子很像。论起伪善造作,他更是远超过我大哥。这样的人,城府太深,杀气太过,运气太好,犹窥天机,必遭反噬,他不会长寿的!”


    朱高煦表面看似是个铁憨憨。


    可实际上。


    他自有一套识人本领。


    就比如当初他跟老三兵谏逼宫,却被老爷子和曹国公给拿捏的死死的。


    朱高煦事后稍微一细想。


    他就反应过来,都是老三那个家伙捅了他的腰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


    老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滑头,擅长拱火不算,还整天在老爷子面前卖乖。


    但对于朱高煦而言,他也正需要老三那种小聪明,方可顺势利用之。


    奈何。


    昔年光景。


    皆如转眼云烟,早已随风消散了。


    “这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李承麟有些无奈的道:“皇上正值壮年,春秋鼎盛,你切莫再狂言无忌了。”


    李承麟觉得汉王的性格,着实是非常难搞,现在太孙早已不是太孙,而是大明天子,九五至尊。


    你张口就说皇帝不会长寿。


    这可是大忌讳。


    亲叔叔也不能这么张口就来。


    “所以你想让我从此装作谨小慎微?整天圈养在府中当猪猡?”


    朱高煦剑眉一挑的道:“振羽!看来你不仅不了解我那大侄子,你更加不够了解我……我宁死,也做不了猪猡!”


    人争一口气!


    佛争一炷香。


    朱高煦注定是个不安分的人。


    除了老爷子。


    谁也别想压他一头。


    李承麟:“……”


    李承麟张了张嘴,他莫名有点哑口无言。


    “振羽。”


    朱高煦把手中的几封信笺郑重收好,尔后揣入怀中,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娶得好像是郭家女,怎么现在还没生个儿子出来啊?”


    李承麟:“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


    外面朝廷的千军万马,已经把乐安围得水泄不通了。


    结果汉王还搁这关心他生不生儿子。


    下一刻。


    朱高煦话风一转的道:“我再送你个媳妇如何?”


    李承麟:“啊?”


    朱高煦:“我有一个小女儿,不是王妃生的,她娘刚生下她就不在了,王府中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么些年,我这心里其实还是挺愧疚的。将来皇帝肯定会杀我,到时候阖府上下必将无一幸免,只求振羽你能庇佑一下我这小女儿,让她给你做个妾,生个一儿半女,你也必须得护她一生周全。”


    朱高煦的临终托付,没别的,就想给自己的小女儿找个好人家。


    毫无疑问。


    李承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明镇国公。


    人品、家境、战绩都是凤毛麟角的顶级存在。


    “就这么说定了。”


    朱高煦根本不给李承麟拒绝的机会,他道:“你帮我一把,我便也助你一回……投降就投降,怎么着都行。”


    李承麟点头:“行!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就定会护你女儿余生顺遂。”


    话音落罢。


    朱高煦默默起身,郑重的朝着李承麟拱手躬身一礼。


    看得出来。


    他此举不仅是为了感谢。


    也是为了告别。


    向战友告别。


    向曾经前半生的金戈铁马……永远的诀别。


    至此。


    汉王叛乱结束。


    朱高煦被押解回北京禁足,并在后续的一次叔侄会面中,他出脚绊倒了皇帝朱瞻基,并言道:天子为我下拜!


    此举彻底激怒了大明宣德帝。


    于是。


    朱高煦遭到了铜缸扣顶。


    谁能想到金豆子力大无比,三百斤的铜缸他都能举起来,最后众人上前合围将其摁死,朱瞻基再令点燃木炭,终将这位亲叔叔活活烤死。


    事后。


    朱高煦的九个儿子全部被杀。


    阖府上下,鸡犬不留。


    唯有那个李承麟从乐安归来时,携带的一位名叫金乐的少女,于镇国公府成为了妾室。


    次年。


    金乐诞下一子。


    李承麟大喜,并给长子取名:李钦。


    同年。


    朱瞻基兵败交趾。


    总兵官王通先行遇伏,随行兵马折戟三万,后困守东关城。


    朱瞻基便派遣了安远侯柳升,领军七万前往支援,合围攻伐黎利叛军,结果全军覆没。


    没错!


    是七万大军尽数葬送!


    事先,参赞军事挂兵部尚书衔 · 兼太子少保的李慶,与左副总兵保定伯梁铭,于营地中莫名暴毙。


    上报五军都督府的情报说是病死了。


    尼玛的。


    两个高级将领刚到交趾,突然就病死了?


    这分明就是有鬼!


    尔后。


    柳升大意遇伏,当场战死。


    随行七万大军在失去指挥以后,相继被黎利叛军分割歼灭。


    西平侯沐晟得知以后,只能撤兵返回云南都司。


    紧接着。


    王通擅权,没有派人禀明朝廷,就跟黎利盟誓撤军。


    明军焚毁兵器、文册,撤出东关城,途中遭黎军袭扰,死伤惨重。


    战后追责。


    沐晟受到弹劾,宣德帝收回了他的宝印,以示惩戒。


    王通被下狱论死。


    柳升追削爵位。


    宣德三年,朝廷正式撤销交趾布政司,默认黎利建立的后黎朝。


    并公示:安南求封,特允其请。


    遂册封黎利所立陈暠为安南王。


    实际上陈暠实为黎利所杀。


    此一役。


    两派武勋遭到重创。


    没错。


    仅仅是打输了一战。


    攻守立马易形。


    大明进入了战略收缩期。


    首先。


    英国公张辅看似没有受到交趾战败的直接影响,可他的公爵毕竟是多次攻伐交趾立下的,现在交趾脱离明廷掌控……


    张辅的位置就变得十分尴尬。


    文官集团顺势派出了都御史顾佐,上疏请求保全功臣。


    宣德帝便下诏解除了张辅的中军都督府掌府事之职。


    张辅改任光禄大夫、左柱国,仅保留虚衔,不再参与日常军事决策,仅于每月初一、十五上朝议事。


    而张辅和沐晟受到打压。


    最直接的影响便是……


    不仅交趾龇牙,麓川王朝也重新开始起势。


    三宣六慰逐渐形同虚设。


    比如木邦宣慰司,勐养宣慰司……


    尤其是前者,木邦相当能打,以前中南半岛只要有人敢赛脸子,永乐大帝一个眼神,木邦上去就是一顿干!


    事后缅甸、麓川都跑到朱棣面前哭诉木邦杀伐成性,朱棣不仅不管,反而还重赏木邦。


    反正木邦宣慰司就是明廷在东南半岛的一个钉子。


    直至宣德朝兵败交趾。


    麓川立马抬头,先后攻打了南甸州、盈江、梁河、腾冲,乃至泸水方向的大片区域。


    麓川王朝,声势大振。


    另外。


    麓川属于标准的军国体制,等于中南半岛版大秦,而且他们还发掘了大量铁矿山,披甲率很高。


    一旦让麓川王朝回到巅峰,就相当于一个放大版的高句丽!


    想当年蒙元就曾两败于麓川。


    初代西平侯沐英人生最巅峰的一战,便是定边一战,打崩了麓川王思伦发。


    再观我们宣德朝的沐晟……


    沐晟不是傻子。


    他看现任麓川王:思任发的架势有些不太对头,就立马上报朝廷,请求召集云贵川的五万精兵,号召木邦等宣慰司,先把麓川的势头给压下去。


    奈何。


    三杨内阁不准。


    宣德帝兵败交趾以后,对于用兵也变得极为谨慎。


    沐晟一请再请,都没有得到准许。


    麓川王思任发便顺势攻下了缅北密支那地区,以及连通帕特凯山脉的广袤缅北区域,并与印度地区的阿萨姆邦、阿红姆王国展开外交。


    麓川恢复了大概巅峰时期一半的疆域与国力。


    不过思任发并没有选择立马跟大明宣德帝摊牌。


    他依旧向明朝上交金银铜课的矿藏,只不过数额越来越少。


    对于木邦……


    思任发也没有直接攻打。


    因为随着麓川王朝的不断壮大,他们的曼陀罗体系就会运转起来。


    这是一种多圈层的国家治理架构和国际秩序体系。


    中心圈是核心统治圈。


    外围圈都是仆从圈。


    一旦开战,麓川王朝就会像大秦一样,疯狂汲取民力,重农爆兵,极度尚武!


    木邦自然而然就会依附上去。


    总之一句话。


    宣德朝兵败交趾。


    使得明廷战略变成了北攻南守。


    原本镇国公李承麟负责北方,张辅把控南方……


    可现在张辅被解除了兵权。


    沐晟独木难支,他说话根本顶不过内阁三杨。


    东南亚与东南半岛,局势开始不可遏制的走向崩坏。


    麓川王朝即将成为大明的头号劲敌。


    ……


    再观北方。


    李承麟与朱瞻基曾在巡边的时候,于宽河之战中,大破兀良哈部。


    大批兀良哈部众望见黄龙旂。


    纷纷下马请降。


    李承麟斩杀其首领,朱瞻基大赏三军班师。


    北疆三千里。


    李承麟与朱瞻基的谋划便是……用瓦剌脱欢持续打击鞑靼太师阿鲁台,再用东察合台汗国的歪思汗,没事就去捅瓦剌的屁股。


    反正就是大明版本的交界战略平衡。


    直至……


    宣德六年。


    江南市舶司提督:郑和病逝。


    大航海立马状况频出。


    比如舰队出航,大批货船翻了,部分江南士族给了定金预付款,最后却落了个血本无归。


    大明与日本的勘合贸易也停了,因为足利义满死了,足利义持上台,放任倭寇搞事情。


    江浙闽各省上报水患。


    部分州县粮食告急。


    民变骤生。


    至于调粮……调不了一点儿。


    朝廷文官集团就等着这次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任李承皓调粮镇灾。


    没错。


    李承麟让弟弟李承皓前往南京,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太祖修宫殿,更加要镇住江南诸省的大后方。


    以维持住大航海商贸朝贡体系的运行。


    结果郑和死了。


    李承皓同样也是独木难支,他就算再怎么有能力,也压不住整个江南地界的官商士绅团体。


    随即。


    朝堂文官集团纷纷跳出来狠批大航海。


    “西洋宝船舰队日盛,每年维护费用动则百万计,输出的丝绸、瓷器、金银更是数之不清。反观蛮夷所贡惟香料、珍禽,于国无丝粟之益……香料能当饭吃吗?不能!”


    “九边粮饷的缺口越来越大,仓廪无所积粟,何以备凶年?何以防外虏?”


    “苏松嘉湖,天下粮仓,今米价腾踊,民多菜色,皆因番货充市,商贾弃农而逐利。重农抑商,乃千百年来的亘古国策,太祖定制,片板不许下海,现在也该拨乱反正了!”


    “番货淫巧,坏人心志,奢侈之风盛行,于国百害而无一利。所谓珊瑚、玛瑙、胡椒、苏木,皆属无用之物,而富室争购,竞尚浮华,淳朴之风荡然。”


    “农为邦本,商为末业,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今舍本逐末,国本安能不摇?难道皇上非要等到江南之地,易子而食,才能意识到农业之贵吗?”


    “中官领船队,凌虐地方,私贩番货,蠹政害民,莫此为甚!臣请召回四散之阉宦,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文官集团主要的进攻方向,总结只有四个字:商末农本。


    现在国家的经济与农业,都在朝着南方转移。


    社会风气浮躁,大家都想赚快钱。


    专心务农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包括那些士族豪商,也都会把农田改为桑田……


    这么一来的话。


    九边的粮食仓储就会告急,北京也得从南方调粮,包括云贵川等地的各大卫所,不都得吃饭吗?


    商与农。


    现在被文官集团摆在了桌面上。


    让宣德帝朱瞻基做出抉择。


    最终。


    朱瞻基选择了农。


    大航海商贸朝贡体系,进入逐步的停办阶段。


    李承麟在这期间,也曾据理力争过。


    没用!


    重农抑商就像思想钢印一样。


    无论李承麟说出任何理由,比如内库、国库每年的数百万两进项,那能是假的吗?


    然后文官集团就会反驳李承麟,国家粮产不足,钱再多都是无用……以及不能与民争利云云。


    ……


    曹国公府。


    祠堂。


    在大航海商贸朝贡体系进入停办阶段的这天。


    李承麟跪在了靖海王李景隆的神主牌位前。


    “真是好一个重农抑商,好一个不能与民争利!”


    “父亲,您与先帝留下的大航海国策产业。”


    “儿子守不住了。”


    李承麟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昏厥。


    他与皇帝朱瞻基,也因为大航海之事,生出了君臣之间的嫌隙。


    此乃不可逆的割裂。


    无法弥补。


    凛冬时节,初雪。


    李承麟以身体渐衰为由,也辞去了五军都督府职衔,不再掌兵权。


    朱瞻基照例加封李承麟为太师,左柱国,于家中修养,无事不朝。


    内阁三杨着手废除了靖海王李景隆开办的武举,召回了各地的镇守太监,改派巡抚。


    还有文官任职的军机大臣,逐步涉及军权。


    辽东奴儿干都司的驻军,与特林衙门人员被调回。


    内阁下令裁减松花江造船厂。


    停止了大明对于东北沿海、内河的武装巡航。


    内阁召回了沟通西域东察台汗国和帖木儿汗国的陈诚使团,此举等于跟中亚断交。


    并放任瓦剌脱欢部持续做大。


    对于瓦剌土尔扈特部的贤义王:太平,还有安乐王:把秃孛罗的部众,皇帝朱瞻基与内阁三杨都没有给予及时的站台。


    这就导致脱欢先后通过武力,彻底整合了瓦剌,脱欢本部实力大增!


    东察合台汗国的歪思汗一看……脱欢强的已经有些可怕了,他连捅瓦剌屁股的动作都不敢再有,最后索性率部西迁。


    综上。


    瓦剌脱欢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开始全力朝着鞑靼阿鲁台下手。


    话说阿鲁台这个草原老炮,他是真能活。


    奈何。


    在瓦剌、兀良哈、明廷关西七卫的不断进逼压迫下,鞑靼本部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最后。


    瓦剌脱欢利用土尔扈特部落的军队突袭阿鲁台,阿鲁台兵败,后被脱欢击杀。


    脱欢一统北疆三千里,其拥立了孛儿只斤 · 脱脱不花为大汗,尊号为:岱总汗,并将女儿嫁给他,自己以太师身份把持朝政。


    综上。


    瓦剌在草原变得一家独大,明廷再无力对其形成钳制之势。


    北疆失控。


    中亚断交。


    交趾兵败。


    大航海商贸朝贡停办,江南官商士绅打破皇民一体,内库、国库的财政进项遭到暴击。


    麓川王朝崛起。


    仁宣之治,当真是个盛世莅临!


    宣德十年,正月初三。


    朱瞻基驾崩。


    内阁三杨于遗诏中,点名了家国重务,必秉明皇太后、皇后行之。


    实际上就是太皇太后张氏,摄政。


    孙太后,从之。


    内阁三杨再次裁撤了衙门中的检校,再启荐举制,这两件事方孝儒也做过。


    只不过朱棣上位以后,就又重新恢复了洪武旧制,现在内阁三杨再度弃明投暗。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说什么祖制了。


    反正对他们有利的,那么太祖就是对的。


    如果对他们不利……太祖算个屁……


    内阁三杨还把松花江造船厂永久性的裁撤了,太监阮堯民,都指挥刘清,下狱论罪,流放。


    浙江定海沈家门等水军守备,旧港宣慰司,弃之。


    革去皇家上林苑监的下辖前后左右六署。


    京衙中的七十七官军校尉总旗,还有二十五万三千八百人,供役内府各监局十一万六千四百,乞还各监局役占从之。


    意思是京师三大营共有七十七军官,二十五万余人,其中十一万多受到内廷的司礼监、御马监等节制劳役,现在内阁要把这些人遣回原属卫所,或者就地解散。


    御马监表示:你直接要我命算了。


    因为御马监本身掌握着兵符,军器,并有监军之权,他们还能统领部分禁军,协同维护宫廷防卫与京师治安。


    内阁三杨背靠太皇太后张氏,他们只是稍一出手,直接就把宦官团体的第三条腿再阉了一次。


    京师三大营亦是裁撤甚众,五军都督府的权力,受到内阁、兵部、巡抚掌军,军机大臣的暂时性分割。


    正统皇帝朱祁镇很幸运。


    他比自己的爷爷仁宗,与父亲宣宗要享福的多。


    他得亏没有接手永乐盛世那一大摊子!


    给他轮上了仁宣之治的末尾序章。


    他理应半夜睡觉都得笑醒才对。


    ……


    正统六年。


    十四岁的朱祁镇带着王振微服私访镇国公府。


    此行不算绝密。


    朱祁镇为的就是请镇国公再度出山。


    于正院之中。


    镇国公李承麟携家眷长子,恭迎正统皇帝驾临。


    “镇国公免礼。”


    朱祁镇上前搀着李承麟的手腕,扶起道:“镇国公赋闲十年,身体应该养好些了吧?”


    李承麟不卑不亢:“皇上说笑了,转眼十年过去,微臣的岁数已经朝着六十数了。”


    朱祁镇笑笑:“六十的耳顺之年,正是打拼的好年纪!”


    李承麟:“……”


    李承麟对于朱祁镇不甚了解,到了他这个年纪,深知自己即便再有韬略,也得碰上一位好皇帝,才能尽展心中的布局谋划。


    下一刻。


    朱祁镇抬步上前,只见他附耳小声道:“镇国公,朕便直言了吧。今日朕不请自来,是因为想要打麓川,无奈内阁不同意,卿可有办法,替朕拿捏住内阁首辅杨士奇?”


    李承麟闻言顿了顿,尔后他表态道:“回禀皇上,臣确有办法对付内阁,不仅能够拿捏住首辅杨士奇,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他!!”


    朱祁镇:“ヾ(???)?”


    王振:“……”


    ……


    【国榷 · 勋贵列传 · 李承麟传补遗】:镇国公单骑平叛,示以成祖手书,晓父子恩义。高煦泣拜归顺,免山东刀兵之祸。然郑和卒于南洋,承麟苦撑海运残局。时江南士绅毁宝船为柴,焚航海图籍,承麟夜跪靖海王祠三日,呕血昏厥。


    内阁乘势尽废武举、裁船厂、撤奴儿干都司,承麟上《九边危局疏》不报,遂挂冠去职。谈迁讥:武勋末路,竟效文臣死谏,何其愚也!然观其泣血护海图,犹见乃父风骨。


    明末史学家顾炎武:承麟半生戎马,半生困踬。靖海王后裔竟成文官刀俎之肉,岂天数耶?观其宣德年间《海事十策》:以商养农、以海固疆,实开海陆并进先声。惜乎!腐儒只见胡椒无用,不见万里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