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岛绫香的声音带着一丝历史的尘埃感：“上一刻刚收到他的讯息，下一刻世界便已回溯至此刻。”


    她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深吸一口气：“重启后的世界，和我们记忆中完全不同。”


    “大部分熟悉的神灵全部消失，不仅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连世界上关于他们的传说和记载，也一起消失。”


    “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曾经有一位神灵尝试过这件事。”


    “人类世界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莫名多出灵气复苏，还诞生出大量异常生物。”


    “就连我自己，也突然多出整整十一年前的记忆。”


    “说实话，若非世界上还残留着一些的痕迹，我们甚至怀疑自己来到一个新世界。”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沉重：


    “从那之后我们便达成共识，如果再次发生时间回溯，绝对不会让被魇魔污染的存在，活着离开时间回溯。”


    “因为它们一旦活着离开梦境，就会和塔纳托斯一样，成为时间禁忌，成为……杀不死的东西。”


    说完，樱岛绫香陷入回忆。


    周墨然皱着眉头想了想。


    杀不死吗？


    塔纳托斯……似乎也没那么难杀吧？


    本来听到什么世界重启，周墨然心里还有点震撼，以为了解到不得了的大秘密。


    但一听他们连塔纳托斯都杀不死，那这些神灵好像……也不是很厉害。


    想到这，周墨然瞬间放松了下来，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问：


    “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周墨然的声音把樱岛绫香从回忆中唤醒，她眼中金光流转，沉声道：


    “因为你和被魇魔污染的存在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朦胧感，无比的真实清晰。”


    “不。”她语气陡然加重：“你比之前所有的魇魔污染者加起来，还要真实千百倍！”


    “我相信，你在这九次的时间回溯中，都保留了完整的记忆。”


    嗯？


    九次？


    我杀芙蕾都杀了九次，时间怎么可能才回溯九次？


    你们到底能不能察觉到时间回溯？


    周墨然表情不变，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松开弓弦？”


    这个问题让樱岛绫香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了很久。


    等周墨然喝了三杯茶，她才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困惑的迷惘：


    “我也不清楚。”


    她突然抬头，看着周墨然的眼睛，金色竖瞳产生一丝动摇：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我下不了手。”


    “…”


    等一下，这个气氛走向好像有点怪，小孩子能看吗？


    樱岛绫香猛地晃了晃头，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没有魇魔的气息，我才没有动手吧。”


    她长呼一口气，调整心情，转移话题。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可以为你解答。”


    那可太多了。


    周墨然立刻问：“你说世界重启，是从宇宙大爆炸重启，还是从人类诞生之初重启？”


    “呵呵。”樱岛绫香笑了两声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久，也就八百多年。”


    “而且我们重返的时间点很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去，和我们知道的过去完全不同，所以我们认为世界重启了。”


    噢~原来如此。


    那其实也不一定是世界重启。


    周墨然心头大定，随口问：“很近是多近？”


    “两个月前，二月二十四号。”


    “…”


    我来的……那天？


    周墨然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些。


    要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打死韦少杰他都不信。


    世界不会真的重启过，然后我恰好和这群神灵一起重返了这个时间点？


    嘶~


    我好牛逼呀。


    周墨然正感叹着，樱岛绫香似乎想到什么，问：“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来问这件事的吧？”


    对，差点忘记正事。


    周墨然放下茶杯问：“你有没有感觉到来自过去的窥探？”


    “没有，怎么了吗？”


    没有？


    难道不是这次？


    周墨然想了想，继续问：“那如果你在射出三根箭矢的时候，察觉到这件事，你会对窥探者说一句什么话？”


    本以为樱岛绫香会认真思考再回答，但她却毫不犹豫的脱口一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墨然呼吸一紧，这话他不久前才听牛头马面说过。


    当时的扬景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问牛头马面如何获取三生石的材料，它们也是这个回答。


    但牛头马面这么说没问题，毕竟三生石图纸是从它们手里获得的。


    可问题是，和这件事毫不相关的樱岛绫香为什么也会说这句话？


    “什么意思？”周墨然直接问。


    但樱岛绫香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问我，我就这么回答，仅此而已。”


    就和她放弃攻击的理由一样，就是没有理由。


    周墨然的眼神发生变化，视线在樱岛绫香身上游走。


    是她？


    不对，三狐狸之神是抓老鼠的丰收之神，不管姻缘。


    要不要试试？


    周墨然的视线让樱岛绫香很是不安，她下意识夹紧双腿，问：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樱岛绫香，还是三狐狸之神。”


    听到这话，她笑了笑，回答说：


    “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一体。”


    嗯？


    周墨然皱眉问：“你是说，你一直是三狐狸之神？”


    樱岛绫香轻轻摇头，眸中金光深邃：“从来就没有什么三狐狸之神，只有樱岛绫香。”


    说完，她把空间复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我的时间不多了。”


    “关于时间回溯的事情我们会在第十次的时候解决，请你放心。”


    这都十四次了吧？


    “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欢迎你随时来找我聊天。”


    眼看她身上的狐狸特征逐渐消失，周墨然立刻喊住她：


    “等一下！”


    “怎么了？”


    “我能不能牵一下你的手？”


    这话一出，即将消失的特征再次化为实体，樱岛绫香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周墨然，表情还有点冷淡。


    “咳。”


    周墨然轻咳一声，也没强求，反正他决定可能性也不高。


    “不愿意就算……”


    “谁说我不愿意？”


    樱岛绫香一挥衣袖，撤掉茶几，再把三只小狐狸送到外面，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说：


    “牵吧。”


    “行。”


    周墨然可不会客气，他要试试能不能把樱岛绫香和惘日契月一样，收到游戏主界面里。


    握住柔软冰冷的小手，触感确实不错，但什么也没发生，脑海里没有响起提示音。


    “牵够了吗？”


    樱岛绫香的反应有点怪。


    语气听着很冰冷，但她的手又紧紧捏着不松开。


    周墨然试探着问一句：“还行，那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可以。”


    樱岛绫香十分主动的躺在周墨然怀里，还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享受。


    “介不介意我亲……”


    “不介意。”


    “我还想试试茶包的手感。”


    “来吧。”


    “我就在外面，不进去。”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