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抱大腿,救阿耶

作品:《香烬欢

    白欢既决定做贵妃的嘴替,她也不怕了。


    “娘娘失眠乃玉体不适后再忧思过度,圣上越是关心娘娘,娘娘越是焦虑身体,越难入眠。而且,圣上用的龙御天香亦不太适合娘娘调养。”


    皇帝气笑:“按你说法,爱妃不能入眠,倒是朕的不是了?”


    “非也,圣上关爱娘娘,越爱越焦虑。娘娘亦深爱圣上,圣上越焦虑,娘娘加倍焦虑,皆是关心则乱罢了。”


    皇帝闻言倒乐了:“好个关心则乱,小小女娘懂得这么多情感的弯弯绕绕。”


    白欢苦笑,她不懂,只是一厢情愿的一味付出,伤透了才顿悟了。


    话音一转,语调一沉:“朕用的龙御天香与贵妃用的衙香都是你们白氏所制,足以证明白氏心怀不轨!”


    白欢不急不缓:“圣上用的‘龙御天香’其中一味香正出自白家镇宅之宝南海顶级龙涎香,香韵雄浑深邃,初闻如江海奔涌,中调似松烟沉厚,尾调透出温润乳香,正合圣上统御天下的威严与胸怀。”


    拍一溜马屁能解决的问题,白欢不吝输出。


    闻言,皇帝腰杆子直了些,面上的冷色也稍褪。


    白欢再接再厉:“与沉香搭配,可镇惊宁神,缓解圣上疲劳之功。其中辅之龙脑、麝香性寒,有开窍醒神之功,但恰好贵妃娘娘最近体虚困倦,不宜此类香接近,且不过十日尔。”


    皇帝双眉微挑,目光微亮。


    “玄郎,就十日,待臣妾调养好了,便可尽心侍候玄郎了。”


    贵妃娇娇软软的声音比龙脑香还醒神。


    皇帝哎了声:“就十日吗?”


    白欢:“圣上人可以不来,但关心可以来呀。”


    “噗嗤。”贵妃乐了。


    好长时间没听到贵妃笑得这么欢的皇帝容色一松,挑眉:“没想到锯嘴葫芦白崇易竟生了位长着玲珑心的女儿。”


    皇帝话音一转:“年方几何?可婚配?”


    白欢不急不慢:“回圣上话,民女年十六,今日民女与汝阳侯府顾四郎成婚,因担心阿耶,故偷偷溜出来,揭了皇榜。”


    皇帝惊讶一瞬:“新婚之夜新娘子溜出来?犯了七出之条啊。”


    贵妃撒娇:“圣上,我朝以孝为重,小女娘担心阿耶情有可原,何况也是为了臣妾不是?”


    皇帝哎了声:“既贵妃为你说情,若你能令贵妃安寝,朕恕你无罪。”


    白欢大喜,得寸进尺:“民女斗胆请圣上移步外间,容民女为贵妃娘娘焚香。”


    知鸢惊愕又担忧地观察皇帝的表情。


    “请圣上恕罪。”白欢像个乌龟壳似的跪在地上不敢动。


    幔帐里的娇人儿咯咯咯地乐起来:“真难得,玄郎被人赶了。”


    皇帝又气又好笑:“嗐,区区民女竟敢赶朕走啊?不得了啊!”拍拍贵妃的玉手:“好,为了爱妃,玄郎委屈些没啥。”


    白欢余光瞧见龙纹靴子从身边走过时,在她脚边顿了顿,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心口咚咚跳。


    幸好很快就走了。


    知鸢扶她:“女娘快起来吧,圣上出去了。”


    白欢爬起来,小脸煞白,拍拍胸口:“吓死民女了。”


    幔帐内传出轻笑:“小丫头片子胆子可真够大的,圣上也是你能赶的?”


    白欢惶恐:“民女为了贵妃娘娘不得不如此,求娘娘莫怪罪。”


    贵妃娇嗔:“本宫没怪你。”


    知鸢也笑了:“放心,没事,你去燃香吧。”


    “是。”


    小宫女端来净手盆和香具,白欢净了手接过香具,坐到案台边认真焚香。


    皇帝在一楼东暖阁与人喝了三盏茶,白欢随着知鸢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瞧见坐在皇帝对面的竟是董奕。


    他怎么来了?


    董奕悠悠摇着羽扇,目光淡淡落在她额头上肿起的鼓包。


    白欢躬身低头。


    知鸢满脸欣喜,向皇帝福了福,低声道:“娘娘睡了,睡得很香。”


    皇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惊喜问:“果真?”


    知鸢笑吟吟点头:“奴婢不敢说谎,白家小娘子实在了得,香点上不到半盏茶,娘娘就困得直打哈欠。”


    知鸢将白欢说的调理方法以她能理解的说了一遍,总之,就是贵妃未来四十九天离不开白欢。


    皇帝好奇的打量一脸乖巧样的少女,“没想到你比你阿耶强啊。”


    白欢弓腰:“回圣上,民女比不上阿耶十分之一。只是民女为女子便于近身服侍,并能及时调整用量罢了。”


    “好。”


    皇帝龙颜大悦:“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白欢恭敬道:“白家深沐皇恩,解圣上之忧乃分内之事,民女不敢要赏。民女幸得娘娘信任,但还需阿耶替娘娘制沉袅香和指导民女制香药枕。”


    说着有些哽咽:“阿耶一向谨慎,香药使知道白氏制香从来未出过差错,阿耶制香令娘娘昏迷之事定有蹊跷,求圣上给民女机会查清真相,还阿耶清白。”


    皇帝看一眼对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某人,哼了声。


    “嗯,这事香药使得担责任。”


    董奕瞪大眼,用羽扇敲敲指自己鼻梁,还未开口就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开口:“圣人英明,白氏受香药使大人扶持多年,民女当为大人排忧解难,请圣上恩准民女协助香药使一起查清此事,免累及大人清白名声。”


    董奕瞪大眼睛。


    嗐!


    当着他的面就敢拉他下水?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皇帝憋笑,正经颔首:“所言极是。怀瑾,此事就交由你去查。”


    董奕不干了:“圣上,查案不该由三司干的吗?微臣这个香药使是兼的呀,也没拿多一份俸禄啊,您不是说好了只管吃喝玩乐挑选好香,不管钱财一应杂事吗?”


    白欢泪眼朦胧:“大人,白家乃您亲点,贵妃娘娘用的衙香亦是您亲选,您还助民女入宫为娘娘制香,可民女差点就被不问青红皂白的打死了,陷害白家就是陷害您啊。”


    董奕嬉戏之色顿收,脸一沉:“谁要杀你?”


    皇帝蹙眉,看向知鸢,“怀瑾亲自带进来的揭榜人,朝华殿居然有人敢杀?难道不想贵妃好吗?”


    知鸢忙跪下:“圣上息怒,菁英误以为是骗子,恐伤了娘娘,她不是故意的。”


    白欢将两只手伸出来:“民女不敢说谎,民女的手差点被两位嬷嬷掰断了,民女说古方‘鹅梨帐中香’可解娘娘之忧,谁知菁姑姑直接下杀令。”


    一双指尖微曲,如新荷承露的手指上有明显的掐痕,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一条新鲜脱皮之处溢着已凝结的血珠子。


    少女因哭泣,额头上的红肿越发显眼。


    董奕手中的羽扇飞快的摇了起来:“圣上,微臣不想做这劳什子香药使,没俸禄不说,还吃力不讨好,遭人陷害有冤无处诉啊。”


    皇帝瞪他:“你这个混不吝的玩意少阴阳怪气。来人,将菁英和两个嬷嬷一起押到宫正司严查。”


    几名金吾卫立刻进朝华殿将三人捂着嘴直接拖走。


    白欢哭着趴在地上:“圣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