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 31
作品:《世界是颗任意球[足球]》 比赛结束后,球场的灯光依然亮着。
看台上的观众陆续离场,VIP区的餐厅却热闹起来。
几个洗过澡、换好衣服的球员端着饮料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空气里充斥着畅快的气息。
米歇尔神采奕奕,和路过的球员一一打着招呼,语气亲切,一改教练席上的严肃模样。
他远远看见了齐清佳和艾托,端着手里的咖啡,快步走了过来,坐到两人对面。
“你一点都没变。”齐清佳粗略地打量了他几眼,不由感慨。
“怎么会?”米歇尔笑起来,指了指眼角的皱纹,“比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老多了。”
“你才是,真的没什么变化。”他眯起眼睛,似乎回想起什么。
齐清佳摇了摇手指,玩笑道:“我变化很大的,我现在可是俱乐部的球员事务主管——升职了的。”
“噢,那确实变化很大!”米歇尔故作惊讶,随即又调侃道,“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我带巴列卡诺去你们那边踢客场,副场的草皮出了问题,你二话不说跑去找场地主管抢青训场的钥匙。”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结果转头就一个人躲在器材室里哭鼻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齐清佳挑起眉毛,抱起手臂,“我其实是专门哭给你看的,为了给你留下深刻印象。不然你也不会专门打电话给我们CEO,表扬我几句。”
米歇尔忍不住笑起来,“那你确实成功了。”
艾托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写满了好奇,却没开口问。
“这应该是17/18赛季前的一场热身赛,巴列卡诺当时还在西乙吧?”齐清佳一边重温着那段有些年头的记忆,一边刚好讲给艾托听。
“对,西乙。”米歇尔点头。
“当时主场草坪不开放给客队踩场,一般都会准备副场。”齐清佳继续说,“结果比赛当天,说好的副场被头天晚上的一个赞助商活动搞得一塌糊涂,别说给球员踩场了,就是上去走几步都能崴脚。”
“但眼看着巴列卡诺的大巴都到了,我谁也联系不上,就自己跑去找场地主管——大卫·罗德里格斯先生——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的名字。”齐清佳撇嘴,“我想让他开一下平时梯队的那个训练场,救个急。”
“我记得那个场地从来不对外,对吗?”米歇尔补充。
齐清佳点头,“对,所以他说什么都不开,还轻描淡写说‘热身赛而已,踩什么场’。我当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就一个念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场地抢过来。”
“我说有什么问题我负责,然后抢了他的钥匙……”
“抢?”艾托瞪大眼睛。
齐清佳吐了吐舌头,“就是字面意思。”
“很有正义感。”米歇尔感叹,“体力也是一流的。”
“过奖。”齐清佳笑得略带得意。
艾托忍俊不禁,“那后来呢?”
“后来也没什么事。”齐清佳看向米歇尔,“我原本以为大家都默认我做得对,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某位教练替我说了话。”
艾托安静地听着,试图想象她那时的模样。
“所以,”齐清佳换了个话题,“来赫罗纳感觉怎么样?当初怎么还愿意再接一支西乙球队?”
“巴列卡诺和韦斯卡的经历还不够吗?”她的问题很直白。
米歇尔的执教生涯就像西西弗斯推石头,带领球队成功冲甲,然后拼命保级,最后被解雇,球队却依旧难改降级的命运。
“因为我带不好西甲球队?”米歇尔打趣道,“开玩笑的,因为他们给的工资高。”
她看着他,挑了挑眉:“还有呢?”
“好吧。”米歇尔笑了一下,认真起来,“我其实算是个天马行空的人,脑子里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总想找一个能给我更大的自由空间的地方。”
“在这里,我可以不那么循规蹈矩地做点事。”他说。
“但看你的球队,”齐清佳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一众球员,“场上的纪律性相当高啊。”
米歇尔摊了摊手,“思维的自由,和行动的严谨,不仅不矛盾,相反正是所有好结果的起点。”
“受教了,教练。”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调侃。
“抱歉,职业病。”米歇尔半开玩笑地自嘲道,“希望你别觉得我已经开始变成那种爱讲大道理的老教练。”
齐清佳伸手戳了戳身边的艾托,“我倒是还好,你呢?这位教练很喜欢讲自己的足球哲学哦。”
艾托抿嘴笑了笑,“我也还好。我从小就挺听话的。”
三人一起笑起来,餐厅里的气氛格外轻松愉悦。
*
球场的灯已经熄了,观众早已散尽,夜幕之下的蒙蒂利维社区重新恢复往日的宁静。
L11的末班车也早已停运,齐清佳和艾托只能步行回酒店。好在赫罗纳并不大,他们住得也不远。
春夜的风带着草木清香,空气里混杂着一丝山城独有的潮湿味道。
远处山影起伏,天上繁星点点,忽明忽灭,仿佛无数双皓目。
齐清佳靠在艾托身上,步伐轻飘飘、懒洋洋的,整个人似乎也被这浓浓的夜色迷醉了。
她拉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揉捏这他的手掌。
“这么好玩吗?”艾托轻笑一声,垂眼看她。
她点点头,却没说话,沉默片刻,最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艾托停下脚步,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佳,你在担心什么?”他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很多啊……”她望着他,声音轻柔得有些模糊,“担心赫罗纳升不了级,担心我选错了方向。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擅长做选择。我做过很多很多蠢事,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力有限。”
说着,她停顿了几秒,自嘲地笑笑。
“这些本来都没什么,毕竟过去的那些决定,大多只会影响我自己。但现在……现在我好像是在为你的职业生涯下注。我害怕我哪一步走错了,就会耽误你。”
“可你为什么要对我的职业生涯负责呢?”艾托柔声说,“这明明是我该担心的事,不是吗?”
“那你不担心吗?”她问。
“当然担心啊,”他勾了勾嘴角,眼里却几乎没有笑意,“每天都在担心。担心我的膝盖再也好不起来了怎么办,担心没有球队要我怎么办,担心这辈子都没法再踢球了怎么办……我甚至在想,我退役了能不能去当教练?是不是应该提前学一学?”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我还担心有一天你突然发现,离开了球场我其实一无是处,对我很失望……怎么办。”
齐清佳怔怔地望着他,“可是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你的这些想法?”
“可能……我不太擅长表达吧。”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对不起。”她喉间滞涩,顿了顿,“是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
“怎么会?”艾托摇头,“我很感激你愿意陪在我身边,让我有机会说出这些话。我一直是一个过度焦虑的人。刚到巴里奥尼亚的时候我感觉一切像世界末日一样。队里有人嘲笑我、欺负我,我每天睁开眼就好像用尽了力气。只有偶尔看到你在看台上坐着,我才觉得,今天也许还不算太坏。”
他低头看着她,“你可能不记得了,有一次你和我说,大自然里没有坏天气。所有让你痛苦的东西都在塑造你的一部分,而你要爱自己的全部。”
齐清佳抿唇,脸颊微热,“我能不承认吗?这话听起来太心灵鸡汤了,虽然我大概确实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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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托轻轻拥住她,“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我的职业生涯从此一路下坡,在二三级联赛兜兜转转,最后不到三十岁就草草退役。又或许伤愈复出后,我能在新球队重新站稳脚跟,帮赫罗纳升级、保级,甚至有一天能打进欧冠。”
齐清佳听着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但我知道,”艾托一本正经地望着她的眼睛,“这都不是‘完蛋’。人生没那么容易完蛋。”
她环住他的腰,声音有些发哑,“你说的都对。”
生活的构成要素如此纷繁复杂,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选择就全线崩盘。
可是——
可是我舍不得让你失落,舍不得你感受那种被舍弃的感觉。
哪怕人生本就总是起起落落,我也希望至少你能顺遂、再顺遂些。她想。
她甚至想说出来,可直白地表达爱意似乎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困难。
那些美好的词句如同锈迹斑斑的铁链,稍有动作就吱呀作响。
“我会陪着你的。”她只能说出这么多。
如果再年轻些,她兴许会加上一些定语,比如一直、比如永远,但现在,她不敢。
“我明白。”艾托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所以我一直一直感谢你,也非常非常爱你。”
齐清佳望着他,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悸动,还有更多的似乎是羡慕。
她没再说话,只是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好像在旷野上狂奔,所有焦躁不安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她不断加深动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艾托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匆忙提醒:“佳……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现在还在街上……”
齐清佳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把头埋在他胸前,喃喃说:“打车吧,回酒店!我真的走不动了!”
她确实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
七点整,艾托的闹钟响了。
齐清佳皱着眉头哼哼唧唧地往被子里钻,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艾托伸手关掉闹钟,没急着起身,而是侧躺着,一只手臂撑着头,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终于,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爬下床,走到阳台上开始拉伸训练。
齐清佳是被自己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她皱着眉头摸出手机接通。
“还在赫罗纳吗?”安娜的声音传来。
她嗓子哑得厉害,说话时声音软绵绵的,“嗯,一会儿就回去了。”
“今天来得及就回一趟俱乐部吧,安东尼奥想跟你聊聊赫罗纳的事。”
齐清佳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一团糟的头发,低声咕哝:“他又要干嘛啊……之前不是对这笔转会一点都不关心吗……”
“谁知道呢,”安娜语气懒洋洋的,“你正好去探探口风。”
齐清佳叹了口气:“但为什么是你来联系我?是不是又出新闻了?”
“新闻天天都有,但暂时没什么值得你特别在意的。”安娜笑了一下,“你就安心享受你们的‘罗马假日’最后几小时吧。”
电话挂断时,艾托正从阳台回来,皮肤上挂着薄汗,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过于短的短裤。
齐清佳的视线从他身上快速扫过,随即故作惊讶地捂住眼睛,但指缝却恰好露出两只眼睛。
艾托被她逗笑,走到她床边:“这是做什么?”
“拒绝诱惑。”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看着她,眼里闪着笑意,忽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齐清佳“啊”地叫了一声,连忙揽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洗澡。”他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