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最好是真的来当保镖

作品:《狗剑修!吃我合欢宗一药

    魔域的天际是无边无际沉闷的红,风里卷着腥。


    一行十二队约百名修士穿越地脉裂隙,抵达魔域已有近三日了。


    前几日九州仙舫议定,由姑洗宫宫主琴无涯亲率仙盟各宗门修士前往魔域,一则营救流清商,二则彻查临渊与清九私情。合欢宗的自查自纠试炼结果呈交仙舫,也被视作废纸一张。


    合欢宗有通敌之嫌被排除在外,另三大宗门有义务协助营救,出法宝出力不在话下。除此之外,仙盟百门应召而动,多是中小宗门积极派出得意门生,驰援姑洗宫。


    深入魔域此招虽险,胜算却大。一旦将合欢宗赶出九州境,那条丰沛的地下灵脉便将易主。有人吃肉,有人喝汤。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便是如此。


    只是来了三天了,受魔域魔气影响,各修士修为大减不说,玄天奇门的推衍术也几乎失灵。对着舆图却如何也无法寻至沉渊宫所在,暂时落脚在一处魔花海深处洞穴。


    “魔皇与临渊以归寂壑为界,若误入魔皇境内必打草惊蛇,腹背受敌。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归寂壑,才能断定方向。”


    糜烂猩红的花海深处飞出几柄灵剑,符人,法器,傀儡,各奔东西。


    一姑洗宫弟子对着洞穴内喊道:“玉罗刹,不是号称灵网第一揭榜杀手么,你的虫子呢,怎么不舍得拿出来。”


    半匿于暗处一声音冷冷道:“虫子的命,不是命么?”


    那少年身形瘦削,通体一身黑纱,戴着兜帽,靠在石壁上,浑身散发着比魔域更阴冷的鬼气。怀抱着一只极为精致的八角铜盒,轻声安抚:“阿博阿研,吓到你们了。”


    他的声音极好听,少年气十足,却没有情绪,像枯萎腐烂的春天。


    一只人形妖狐原正对着玉符群发“离开你的第N天,想你想你想你”,闻言摇着尾巴迆然踏来。


    “道友,这不是内讧的地方。”


    说着,拍了拍玉罗刹,拍下去的刹那,却只拍到了一窝飞虫,散了。


    声音出现在洞穴更幽暗的深处,冰冷回荡:“我不是你们的道友,杀了临渊,我就走。”


    妖狐眼底反倒生出几分兴致:“玉罗刹深居古墓,竟不知你与临渊也有嫌隙?”


    少年杀手答道:“我不认得他,否则也不会与你们同路。”


    姑洗宫弟子不解:“你不认得,那你为何要取他性命?难道你与我流清商师兄是至交?”


    少年杀手微微抬头,露出兜帽下漆黑的鬼面,音色清泠:“谁与清九相好,我杀谁。”


    -


    到了晌午,桌上很快摆上了三菜一汤。一个小鸡炖蘑菇,一碟炒菌子肉片,一碟清炒时蔬,一大碗野菜蛋花汤。


    晏七剑才从厨房回来,手里拿着双筷子朝清九走来。


    清九正拿着玉符回消息:【想你大爷个狐狸腿,不给我元阳就滚,别发烧。】


    衡岐仙君正取出一双洗干净的筷子,先一步递给她:“还是你从前用的那双。”


    清九一时惊喜,竟不知这双普普通通的竹筷子他居然留了三十年,接下随口道:“还是旧的用着趁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四方桌子,晏七剑坐在二人中间,推绝了衡岐仙君为他盛饭的好意:“多谢道友,我辟谷。”


    清九:“不吃饭你拿双筷子坐这干嘛?碍眼。”


    晏七剑微微偏头看她:“衡岐仙君如此辛劳做了顿饭,我若躲去一边岂非太不尊重?”


    清九还要怼人,可看衡岐仙君微微摇头,便作罢了,痛痛快快夹菜吃了起来,边吃边旁敲侧击,七拐八拐想问问药浴之事。


    晏七剑看她与衡岐仙君边吃边谈着,有说有笑,全把他当空气,揉了揉手臂,发出嘶的一声,很轻,但足以听清。


    清九回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晏七剑掸了掸衣襟,“你刚才抱的,勒得太紧了。”


    清九回他个白眼,语气不善:“你被心魔击中了心口,应该心脏疼,不是手臂疼,笨蛋。”


    晏七剑冷冷反唇相讥:“怎么,衡岐仙君没治好你的沙眼么?”


    眼见清九便要撸袖子拔唢呐,衡岐仙君放下筷子道:“晏道友,小九明日药浴的几味药材正在外头晒着,看天色似乎要下雨,劳烦你去收进来吧。”


    晏七剑抱拳便去。


    衡岐仙君心思剔透,见人走远了,问道:“说吧,小九。有什么不能说与他听的?”


    清九看晏七剑确实出了门,可问是否是衡岐仙君给她脱了衣裳,抱进药鼎的问题到嘴边又扭捏起来。


    吞吐了半天,最后只埋头扒拉饭菜进嘴,问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每次给你发消息,你都是三五年才回一条啊。”


    衡岐仙君默了一默:“山里,信号不好。”


    清九闷闷不乐小声道:“忘忧谷近姑洗宫,姑洗宫那~么大一条地下灵脉,灵气丰沛,滋养得忘忧谷里长了那么多奇珍异草,还说信号不好。”


    衡岐仙君目光掠向她,淡淡忧心:“忘忧谷的仙芝灵草,已经不再生长了。”


    饭后,晏七剑在院子里,用削竹条的砍刀削了把竹剑。衡岐仙君去洗碗,清九又围着他转,话在嘴边,怎么也不好意思问出来,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透过半开的门被看得一清二楚。


    晏七剑削好竹剑,便有意在院中舞起剑来,风声呼呼,很难叫人不注意到。


    虽封闭了周身大穴,几乎毫无灵气可御,可剑术之精湛,便是仅从美感上来评判,也堪称九州境之佼佼。不过今日不同以往,他并未脱了外衣舞剑,而是穿得齐齐整整,很守男德。


    清九抱着手臂走出厨房,抱着杯热茶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看他舞了一套又一套,终于钻着了机会将热茶递给他。


    “晏道友,你累不累?”


    晏七剑接过茶,眉眼淡漠:“剑道第一人座下首徒,怎会言累之一字?”


    清九微微一笑:“你不累我眼睛累。我有沙眼,你别在院子里扬尘了。你要练剑,去后院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晏七剑抬起眼睫看她,有一瞬间的错愕。清九以为是自己眼花,还未来得及怀疑,便只看得到晏七剑渐远的背影了。


    见晏七剑彻底走远,衡岐仙君才在身后唤她:“小九,你素来对人友善,怎么偏对晏道友说这样重的话。”


    清九叉腰大声:“因为我没素质。”


    “确实很没素质,”衡岐仙君轻轻笑了,“那便说说你中的幻海神火情毒,是怎么回事?这药,除了药仙阁便也只有合欢宗会用了吧。”


    “啊哈哈哈……只是一点小误会啦。”


    她对晏七剑做这种事,自己反中了招,还被衡岐仙君捡了救了。这跟人死了,和闺蜜的聊天记录,网页浏览记录被扒出来拿放大镜细品有什么区别?


    衡岐仙君了然:“好了,你总还是年纪小。这情毒再药浴两回便可彻底祓除药性了,在这期间万不可轻易中断,否则一旦发作,你知道轻重。”


    衡岐仙君就是如此,杀心未到100%时,0与99没有任何区别,这也正是她现在敢逗留在他身侧的原因。不过这脱她衣裳之事,她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又转头去了后院看晏七剑。那个呆子话比较好套。


    晏七剑见她来了,收剑:“何事?”


    清九找了个马扎,坐着看他。


    “练你的。”


    从前在雪庐时,她便是这样坐在一边看他练剑,绞尽脑汁地尬吹。


    “你不是沙眼吗?”


    “我的沙眼不长在灵魄上白痴。”


    晏七剑也不恼,只是静静地陪坐在她身侧,看满篱笆的喇叭花在风中轻摇,吹过小院,穿过她的发梢。原来她身上有那样多别人留下来的符号。她的厨艺,发髻上常年簪着的花,芥子袋里的药丸,鼎,随手掏的灵符,还有那柄唢呐。


    那些符号,他不在意。那些符号,都是为了那一个人,他很在意。


    而且,那个人不是处·男。


    更、加、在、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秘境中看到她,她穿着一身好看的绿罗裙,嫣然笑着拉他的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受了心魔一掌后突然涌现那么多关于她的情绪。


    这种情绪随着伤口的撕裂越发浓烈。


    他侧过头看她,


    她给他留了一条帕子。


    他呢,他会给她留下什么?


    清九撑着脑袋,想:现在有两个元阳摆在面前,她是优先搞哪个好?


    是久别重逢的他?还是日日陪伴的他?是温和儒雅的他,还是脑子一根筋的他?


    好难选啊。


    追一个人,叫小元阳别跑啊~


    追一群人,叫风险管理。


    清九敲了敲面颊。见他拿着粗布反复擦拭竹剑,指尖似乎起了两个水泡,探出脑袋套近乎:“你手怎么受伤了?要不要我给你上点儿药啊。”


    他毫不在意地答:“哦,那晚我抱你进药鼎的时候被无业净火灼的,不妨事。”


    清九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又一会儿。


    再一会儿。


    哈哈,答案拍脸上来啦。


    她宕机了很久,久得晏七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她昏倒后幻形术便失效了,他脱了她的衣裳,把她抱进药鼎,有什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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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吗?他自己的身体,难道要被别人看?


    他没有龙阳之好。


    “你和衡岐仙君的感情似乎很好。你昏迷时,他说你曾在这儿住过好几年。”


    “那又……为什么,没有……结为佳偶。”


    “因为我差点死在他手上,”清九托着脸,认真地问他,“想听吗?”


    晏七剑微微颔首。


    清九伸手:“v我50灵石。”


    晏七剑:“……我先欠着,与先前的一起……”


    清九wink:“收到。”


    他慌张躲开那个见怪不怪的油腻wink,以免牵动情绪。


    “衡岐仙君虽避尘世,他的兄长却善妒多思一日不曾停歇。三十年前,我和药修姐妹去林子里采药,被药仙阁的人掳走,匿于谷林深处一处秘境。听关我的人说,似乎是要以我为陷阱引来衡岐仙君,将他囚于秘境中,再不能威胁到他兄长的地位。”


    晏七剑:“他,没有来?”


    清九怅惘地点点头。


    “那你是如何出去的?”


    “我也以为我要死了,我坟都挖好了,躺在坑里想着给自己吹一曲欢快的送葬,谁知引来百兽为我指路,找到了秘境出口。”


    “我出了秘境就没命的跑,又折回药庐,想带着衡岐仙君一起回合欢宗避一避。他是药修,虽境界比你高,却不善作战,真与人动起手来只能束手就擒。”


    “我到时,药庐已是满地尸体,横七竖八。衡岐仙君一身血衣,杀心……”她顿了顿,改口道,“用极是怨毒的眼神盯着我,手里还攥着一只药瓶。”


    晏七剑猜出了她未完的话:“是毒药,对吗?”


    清九点头:“我随他学习药理,虽时日不久,但也总认得一些。他手里握的,是剧毒。一旦服下,灵府碎裂,药石无医。”


    晏七剑觉出不对:“他没有理由要杀你。”


    清九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头顶上100%的杀心和满目憎恶,她绝不会忘记。在这三十年里,固执的她也慢慢想通了,衡岐仙君不赶她走,或许是因为他素质高吧。他早已对她心生倦怠,是那位善妒的兄长从中作梗,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心中残存的所有容忍,将她视作累赘。


    现在自己离开了他,不再纠缠,当然可以体面地相处。成年人,谁没有两个面具?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药庐后院,任风吹刮各自心事。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伤,”他定定地看着她,“你我有过交易的。”


    清九挥挥手,起身去寻竹背篓,该随衡岐仙君去采药了。不经意道:“你还记着呢,我都忘了,才多少灵石啊。刚才那个v我50灵石也是逗你的啊。”


    “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手腕被死死握紧,她目光迟钝地转向他的脸庞。困惑,隐怒,惊愕……各种负面的神色同时出现在他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做交易,她却这样轻描淡写地略去。她每日咋咋呼呼说着势必要拿下他的元阳,遇见旧人便将他弃置一边。像随意涂画了一张白纸,团皱了,信手扔掉。


    “小九——出门了。”


    衡岐仙君一声呼唤,她如梦初醒应了一声,拍拍他的手:“没不让你还啊,多个保镖多有面儿,我去采药了,你在家乖乖练剑啊。”


    两人先后出了柴门,却听得身后脚步声噔噔,回首是晏七剑也跟了过来。


    “你从前一天不是要练十个时辰的剑吗?”


    晏七剑看一眼衡岐仙君,在她耳畔郑重低声道:“他曾经想要杀你,我来保护你。”


    清九眯眼:“你最好是真的来当保镖。”


    陡坡难上,两个男人一起在前头伸出手拉她上去。一个神情平和从容,一个目光坚定自信。


    清九默念:风险管理风险管理,风险管理就是雨露均沾,要有皇帝心态。在纠结了三秒钟后,伸出了双手。


    两只手都被晏七剑逮了,一个完美的360度过肩摔,她稳稳落地,十分!


    啊啊啊啊啊的狂叫滞后地在林间反复回荡。


    晏七剑的保镖当得极是合格,寸步不离。魑魅魍魉,精怪猛兽,蛇虫鼠蚁以及衡岐仙君莫能近她三分。


    如果不是药篓不够大,她怀疑晏七剑要把她塞进药篓里背着。


    什么宝宝碗,宝宝针,呵,这是宝宝篓。


    两个男人在前面各司其职,开路的开路,寻草的寻草。


    日落西山,清九忽然举起手:“二位大佬,我有一个问题。”


    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她。


    她露出一副老实人的尬笑:“两间屋子,三个人。今晚怎么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