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京城外就响起了 “呜呜” 的号角声。


    马哈木骑着马手里举着弯刀，对着下面的兵士喊：“儿郎们！冲上去！破了京城，里面的金银财宝、粮食女人，随便你们拿！”


    六万多蛮夷兵士立马行动起来，他们分成十队，第一队由巴图带领，扛着云梯、举着盾牌，黑压压的一片往城墙冲。


    城墙上的萧砚舟早就醒了，他一夜没睡，就靠在城垛边打了个盹。


    听到号角声，立马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喊：“都起来！蛮夷来了！弓箭手准备！滚石滚油都抬到城边！”


    城上的兵士们赶紧爬起来，有的还没来得及系好盔甲，就拿着弓箭往城边跑。


    山东总兵王虎也跑了过来，他昨晚守到后半夜，眼睛里全是血丝：“萧大人，蛮夷这次来的人不少啊！看这架势，是要拼命了！”


    萧砚舟往城下一看，蛮夷的队伍像一条黑蛇，正往城墙这边爬。


    他咬了咬牙：“拼命也得拦着！咱们身后就是京城，要是破了城，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得遭殃！”


    说话间，第一队蛮夷已经冲到了城墙根下。


    巴图举着盾牌，喊着 “搭云梯”，十几个兵士立马把云梯往城墙上靠，“咚咚” 的声音听得城上的人心里发慌。


    “放箭！” 萧砚舟喊了一声，城上的弓箭手立马松开手，箭雨 “咻咻” 地往下射。


    蛮夷兵士举着盾牌挡，可有的箭力道太足，直接穿透盾牌，扎进兵士的胳膊或腿里。


    蛮夷兵刚把云梯搭好，就被一箭射中胸口倒在地上，后面的人根本不停，踩着他的身子继续往上爬。


    巴图见手下死伤不少，心里着急，亲自扛着一把斧头往城墙冲，想在城墙打开口子。


    可刚跑到一半，城上就浇下来一桶滚油，“滋滋” 地溅在他的胳膊上，疼得他扔掉斧头，在地上打滚。


    身边的亲兵赶紧递过一块布，给他裹住胳膊。


    城上的兵士们也不好过。


    有个叫李二的小兵，刚从乡下被征来没几天，见蛮夷爬上来，手一抖，弓箭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老兵赶紧推了他一把：“愣着干啥？快捡起来射啊！再不射，他们就爬上来砍你了！”


    李二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弓箭，闭着眼睛往城下射。


    可没等他射第二箭，一个蛮夷兵士就爬了上来，弯刀一挥，李二的脑袋就被砍中了。


    蛮夷的第二队很快就接了上来，为首的首领叫蒙力克，比巴图狠多了。


    他让人把死去兵士的尸体堆起来，当成临时的台阶，踩着尸体往城墙爬。城上的滚石砸下去，有的砸在尸体上，根本没伤到后面的人。


    “萧大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山东总兵喊着，手里的刀已经砍得卷了刃，“蛮夷用尸体当台阶，咱们的滚石没用了！”


    萧砚舟往城下一看，心里也沉了下去。


    他想了想，喊：“把火把点起来！往尸体堆上扔！烧了他们的‘台阶’！”


    兵士们赶紧点起火把，往城下扔。


    火把掉在尸体堆上，很快就烧了起来，浓烟滚滚，呛得蛮夷兵士直咳嗽。


    蒙力克见尸体堆着火，骂了句 “该死”，只能让人先退回去，等火灭了再攻。


    可没等火灭，第三队蛮夷又冲了上来。


    就这样，双方从天亮打到太阳落山。


    蛮夷换了一波又一波，城上的兵士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直到蛮夷那边响起 “鸣金” 声，巴图和蒙力克才带着剩下的人往回退。


    马哈木在土坡上看着退回来的兵士，脸色铁青。


    他让人清点人数，不多时，亲兵跑过来报告：“大王，第一队损失两百三十人，第二队损失三百一十人，第三队损失两百八十人…… 十队加起来，总共损失三千四百人！”


    “三千四百人？” 马哈木气得一脚踹翻身边的桌子，“打了一天，就损失这么多人，连城墙都没爬上去？你们都是饭桶吗？”


    巴图捂着受伤的胳膊，小声说：“大王，城上的滚石滚油太多，还有火把，咱们的人根本冲不上去…… 要不，咱们先歇几天，再想办法？”


    “歇几天？” 马哈木瞪着他，“我儿子的尸体还在棺木里放着，我能歇吗？明天继续攻！要是再攻不上去，你们十个首领，都给我儿子陪葬！”


    首领们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应下。


    回到各自的帐篷，巴图看着帐里躺着的受伤兵士，心里直叹气。


    他部落里的八百人，今天就损失了一百多，再这么打下去，真要全折在这里了。


    而城墙上，此时也是一片狼藉。


    兵士们有的坐在地上喘气，有的靠在城垛边吐血，还有的直接躺在尸体旁睡着了。


    他们实在太累了，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萧砚舟让人清点死伤人数，林墨跑过来报告：“萧大人，今天守城的兵士，死了四千三百人，伤了两千八百人，还有五十多个民壮，直接吓得跑了。”


    “跑了？” 萧砚舟皱着眉，“怎么不拦着？”


    “拦不住啊，” 林墨叹了口气，“那些民壮都是刚从乡下叫来的，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有的刚看到死人，就吓得往城下跳，还有的趁乱往城里跑，兵士们忙着守城，根本顾不上拦。”


    萧砚舟沉默了，他走到城墙边，看着下面堆积如山的尸体，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继续征兵，照着损失下去，十天我们就五兵可用了。”


    “是，大人。”


    接下来的日子，蛮夷每天都来攻城，还是老规矩，十队轮流上。


    城墙上的厮杀声就没停过，每天都有新的尸体被抬下去，又有新的兵士和民壮补上来。


    第五天的时候，巴图的部落已经损失了三百多人，他实在忍不住，又去找马哈木：“大王，咱们已经损失快六千人了，再这么攻下去，兵士们都没力气了。城上的人好像越补越多，咱们根本攻不上去啊！”


    马哈木正在擦也先的弯刀，听到这话，手一顿：“你说城上的人越补越多？他们哪来的人？”


    “好像是京城里的民壮，” 巴图说，“每天都有新的老百姓上城墙，虽然战斗力不行，可架不住人多，他们可以随时补充，可我们不行啊。”


    马哈木皱了皱眉，心里也犯了嘀咕 —— 他原以为京城的兵力会越打越少，没想到还能补上来。


    可一想到也先的尸体，他又狠下心：“继续攻！就算他们有再多民壮，也挡不住咱们！我就不信，耗不死他们！”


    巴图没办法，只能回去继续组织攻城。


    可他部落里的兵士已经没了斗志，有的甚至在攻城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就怕被箭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