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差不多时，林清鱼捧着才喝一半的酒杯说道：“不瞒你说，我上次和邝柠来这里喝了个烂醉。”


    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看向身旁那人，开玩笑道：“都怪你。”


    “嗯，都怪我。”


    江司衡清楚地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


    清楚地记得那一晚，她在他的背上，大骂他混蛋。


    但邝柠没同林清鱼讲过，她至今还认为是邝柠把她带到的民宿。看着江司衡就这么顺口承认了，她愣了下，又说道：“江司衡，你怎么一点脾气没有啊？”


    略显嘈杂的小酒馆里，江司衡温润的气质与周围有些不符，他笑得很平静：“这个世界上，值得付出情绪的事情并不多。”


    林清鱼歪头，嘴角扬着笑，又问：“那我值得吗？”


    在看向她的每个瞬间，他的眼神总会带上笑：“你是最值得的。”


    也是他唯一一次，破例的失控。


    林清鱼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开脸，小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听到嗯的一声，她将杯里还剩的一点酒喝完。正要起身，蓦然瞥见江司的杯里还有一点，她问道：“怎么没喝完，不好喝吗？”


    并非是不好喝，只是那酒太烈，灼人得很。


    江司衡顿了下，忽然一笑，随即勾起玻璃杯，将杯里残留的酒一饮而尽。


    虽说一开始是林清鱼想喝的，但一顿饭下来，她并没有尝过一口。


    他有些庆幸，若她喝了，事情似乎又会变得不可控起来。


    出了商场，林清鱼有点不想那么早回去，她想再和他多呆会儿，所以选择散会儿步再回去。


    导航所指的那条道路林清鱼算不上熟悉，但江司衡还有印象，那是那一晚，他背她所走的路。


    寂静的小道，波动的湖面，无不在勾起他的记忆。


    夜风拂过，两人的醉意都慢慢爬了上来。


    紧握的掌心在发烫，但彼此都无法感知，这股温度究竟是出自谁的手。


    从心脏迸发出的血液，似顺着血管涌到了脸颊，染上了点绯红。


    在被醉意包裹的情况下，人很容易想入非非。


    林清鱼感觉身上有些热，哪怕迎着风，这股热意也没有消退多少，掌心传来的那股尤为明显。她下意识挣脱开被他禁锢的手，脱离的那一瞬，掌心久违地感受到了凉意。


    身旁那人还以为是牵的姿势不舒服，正想去勾回她的手，却被她躲了下。


    她能感觉江司衡的掌心明显僵了一下，她停下脚步，想吹吹风，也想哄他一下。


    只是在侧身的瞬间，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瞳孔突然失焦了下。再次聚集时，面前那人的黑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半垂着眸，薄唇微张，灼热的气息断断续续地呼出。


    喉间隐隐滚动，像在克制着什么。


    林清鱼忽地有些恍神，心弦不受控地被撩拨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低低吐着气，注视他良久。


    空气似静止，吹不散两人之间涌动的热气；又似在流动，因为她感觉到，那股气息愈渐滚烫。


    半晌，唇瓣张开，轻声问道：“要不…”


    下一秒，未说完的话忽然找不到出口。


    那只烫得吓人的掌心捧住她的脸颊，江司衡俯下身，强势地覆上她的嘴唇。


    只是小啄了一下，他拉开一寸，续上她的话：“接个吻。”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再次吻上去。


    这一次，不再只是停于表面。


    侵入的那一刻，他隐隐尝到了自由古巴里酸涩的柠檬味，又有些甜腻。


    他的五感在此刻变得敏锐，贪心地想感受一切，蓦然又察觉到她似乎睁开了眼。


    他分离一寸，掀开眼皮与她对视，两人的目光在此刻都变得有些迷离。但他半醉半醒地选择沉溺进去，哑着嗓子开口道：“清鱼，闭眼。”


    林清鱼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被他带着走。只是眼睛还没合上时，一只大手盖了下来，视野突然陷入黑暗。


    与之而来的，是腰上那只手掌用力，将自己带向他，柔软的触感再次盖了下来。


    没有任何压制的，尽情宣泄自己的欲.望。


    这个吻模糊了时间概念，只是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之时，身前那人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可下一刻，林清鱼又羞赧地将头埋进他怀中。


    耳根一圈都有火在灼烧。


    江司衡轻轻将她圈入自己领地中，低声询问：“要回去了吗？”


    怀里的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江司衡闷笑了声，说道：“好，我打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林清鱼是不敢，至于江司衡，她不知道是为何。


    若说害羞，但她分明也看不出他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一直到寝室楼下，她总算才僵着身子，朝他说道：“再见。”


    江司衡的醉意似乎还残留，脸颊比刚刚更红了些，笑起来有些勾人。他嗯了一声：“明天见。”


    林清鱼怔愣地点点头，匆忙跑进去。


    一直拐出他的视野，她才如释重负地贴着墙，松了一口气。


    她手背贴上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小脸又开始发热。


    这进度，好像比她预想的要快一些。


    回到寝室，她洗漱完出来后就直接躺床上了，因为头有些晕，今晚想早点睡。


    但夜晚的群里总是热闹的。


    邝柠【小鱼，你俩今晚是不是出去约会了，我傍晚路过校门口好像看到了】


    鲫鱼【老林真是一刻也等不住[憋笑]】


    卡布奇诺就是好【怎么又扯我身上了，就不能是他主动约的吗】


    邝柠【就出去玩有什么好等不住的，有种亲个嘴呢】


    林清鱼想了想，坦白回道：也亲了。


    群里沉默几秒后，邝柠才发来一条消息：你节奏也没慢到哪里去啊。


    卡布奇诺就是好【你跟池一谈了你能忍？】


    邝柠【不知道啊，你先让他跟我谈下试试呢】


    邝柠【不是，女追男真能成功啊，那我还要不要继续追啊】


    鲫鱼【不是四哼欧巴主动追的老林吗[憋笑]】


    林清鱼眉心微拧，江司衡主动，这话的可信度有这么低吗。


    正要辩解一下自己真没吹牛，上方突然又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是江司衡发来的。


    JS.h【抱歉，今晚有些越界了】


    林清鱼咬了咬牙，现在才想起有些太迟了吧。


    亲都亲了。


    但又生怕他真的自责一整晚，乖巧回道：情侣间，这个应该不算越界。


    江司衡回了个很可爱的小熊抱抱的表情包。


    JS.h【要睡了吗】


    卡布奇诺就是好【嗯，喝上头了】


    JS.h【那晚安】


    卡布奇诺就是好【好】


    正要将手机息屏，突然又瞥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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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发了一条过来。


    JS.h【你回的不对】


    卡布奇诺就是好【？】


    JS.h【你也该说，晚安】


    林清鱼：？？？


    学得这么快吗。


    亏自己刚刚还那么为他着想，撤回，全部撤回！


    卡布奇诺就是好【哥，你变得好陌生】


    JS.h【所以，我今晚可以得到一个你的晚安吗】


    固执的金牛。


    林清鱼最终还是选择满足他。


    那句晚安发过去后，对面才终于消停。


    *


    因为临近期末周，所有的社团活动室都要封禁。


    贴封条的当天下午，林清鱼带着两个负责人去巡查活动室，确保里头没人后，贴上封条。


    通知是前两天就发了的，但不乏有几个活动室的同学，拖到他们来检查的这会儿才刚打算走。


    路过吉协活动室时，肖塘和李箐才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来。


    见到林清鱼，肖塘率先打了个招呼。


    林清鱼回应了声后，探头往活动室里头看去，指了指窗户说道：“耶？没关窗啊。”


    几个负责人要去帮忙关上时，李箐说：“不用，我去关上就行。”


    肖塘看了眼那个敞漏了一角的窗户，倚在门沿，忽地问了声：“怎么样了？”


    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林清鱼有些疑惑：“什么怎么样？”


    肖塘沉默了下，缓缓开口：“你和他。”


    林清鱼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江司衡，这几日还没来过活动室，便也没告诉过他们这件事，正要坦白，又听见一句：“在一起了吗？”


    她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一个问句，足以说明情况。


    肖塘喉间忍不住滚了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仅有一瞬。他弯起唇，像着以往那副张扬的模样，轻描淡写道：“猜的。”


    李箐此刻已经关好窗，走过来时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她下意识看向肖塘，神情有些担忧。


    察觉到她的目光，肖塘扫去一眼，随即漫不经心地同林清鱼说道：“先走了。”


    在听到林清鱼的那声再见后，他背起放在地上的吉他包。黑色的冲锋衣外套，与黑色的吉他包似有些融为一体。


    他双手插进口袋里，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


    一如他无数次看到她的那样。


    将所有活动室贴完封条后，林清鱼打算回去。


    结果刚走到长廊尽头时，拐角处，有个人正等着她。


    林清鱼一惊，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她问：“你怎么在这？”


    江司衡将手里的围巾披到她脖子上，耐心又认真地帮她一圈一圈缠绕好。又顺手取下她背上的书包，将背带缠到自己手腕上，温声道：“怕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无聊。”


    林清鱼理直气壮道：“胡说，你就是想我了。”


    江司衡笑着没否认：“嗯，可以这么说。”


    林清鱼垂眸理了理围巾，歪着头看他，开玩笑道：“怎么把这个带过来了，又想让我洗一遍吗？”


    江司衡笑了笑：“不用洗，它属于你了。”


    林清鱼去牵他的手，身子与他贴得紧：“你也属于我。”


    江司衡嗯了声，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虚渺的真实感。


    对他来说，口头拥有这种事情太过空泛。


    只有握在手里，才是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