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的很小，离玦好奇偷看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俞珵，猜测他和陈筱红的关系。


    八卦心人皆有之，张筝儿和陈家全也有。


    “你们还要看多久？”俞珵食不下咽回视三人的目光。


    两位女生心虚左右张望，陈家全笑得傻气，“可以啊俞弟。”


    俞珵没好气撇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说了不是那回事。”


    解释是解释了，至于是否相信另行定夺，张筝儿碰了碰离玦的手，示意她看打饭窗口，陈筱红正在排队打饭。


    无形的暗示当真要命，离玦视线飘忽完全不敢看当事人。


    “想象力这么丰富。”俞珵曲指作势要弹她额头，指尖于一寸之距停住了，堪堪收回手。


    “好奇嘛。”张筝儿眨眼，“你认识陈筱红？”


    “不认识。”


    “可她认识你。”张筝儿放下筷子生动还原今早的场景，“咳咳，俞珵，你也在五中？”


    “和郦中的同学还有联系吗？大家都在年级群找你。”


    演着演着张筝儿一拍桌子，“如此深情款款你敢说不认识，骗谁呢？”


    俞珵默不作声。


    得不到回应张筝儿见好就收，涉及他人隐私，玩笑话开过了就是灾难，吃完饭，陈家全给几人买饮料。


    “你的朋友真有趣。”回教室后俞珵喝着饮料懒散坐着，长脚搭在离玦的课椅下。


    离玦站在课桌旁看英语周报，闻言睨了他一眼，“褒义还是贬义？”


    “无分褒贬，有感而发。”俞珵盯着饮料包装上的小字，“介于边界试探，一个负责巴掌一个负责甜枣，难道不有趣？”


    “那也得划定边界的人故作糊涂。”


    对方口吻玩劣，离玦没忍住为好友反呛，“这么一对比，隔岸观戏的做法更可恶。”


    俞珵漫不经心耸了耸肩，离玦不满他的态度，不再搭理他。


    饭后困意上涌，英语单词宛如扭曲的蚂蚁，她抬头，恰好正对今早陈筱红站的位置。


    隔着窗台，女生的身影犹在眼前，惊讶与欣喜一并取替对自己的愤懑，相邻的座位，截然的态度，陈筱红的语气透着傲慢，仿佛刻意向她展示曾经优越的过往。


    尽管俞珵说不认识，但无法否认两人确实与周围人不同。


    郦中在哪里？该不会是那所全市有名的重点中学吧。


    “我真的不认识她。”


    正想着，后座的俞珵突然开口。


    跟自己有何关系，离玦心思不在其中没接话，打开手机搜查。


    而俞珵仍在说，“她也不是我的什么朋友或同学。”


    郦城中学，全市排名前五，市里还有其它学校也简称郦中吗？


    “顶多是同一层楼，课间偶尔见过几面，她说的那个年级群我也退了。”


    竟然真的是那所市重点高中，离玦莫名有种街边黄毛无痛上清华的割裂感，彻底对市重点祛魅了。


    “你听我说话了吗？”俞珵皱眉。


    “没听。”离玦收起周报，陈筱红又来了。


    她捧着一盒甜点从八班后门进来，离玦认出那是某私房蛋糕店的盒子，班里同学生日曾请客那家店的毛巾卷，价格不便宜。


    “俞珵，这是我买的，请你吃。”陈筱红把盒子放在俞珵桌上。


    “拿走。”俞珵并不领情。


    “这家店的东西很好吃，你先尝尝。”


    俞珵烦躁‘啧’了声，“听不懂人话？”


    “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郦中也撤销了你的处分，下学期你还是可以转回去的，之前是我们误会你，现在大家都知道是那个女生……”


    “我让你拿走！”


    一声大喝打断陈筱红的话，俞珵手一挥狠狠扫走桌上的甜点盒，“我认识你吗？你以为自己是谁来管我的事！”


    怒火蔓延，班上同学被突如其来的争执声惊得噤声，纷纷看过来。


    被殃及的离玦最是郁闷，盒子砸下来正巧掉到她脚边，里面的奶油泡芙滚落一地，弄脏了她的裤腿。


    净给她添麻烦。


    她到洗手间擦裤子，女生们见状飞快跟过来，七嘴八舌向她打听怎么回事。


    “他俩以前念同一所学校？”


    八卦之风控制不住，大家对二人关系极为好奇，“九班那转学生姿态放这么低，肯定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还一起转学到五中，莫非里面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


    “哇喔，刺激。”


    离玦没作声，校服裤上的奶油擦不干净，黏糊糊的沾手，她挤了点洗手液继续擦，裤腿全湿了。


    “汇报大本营，我刚去看了，女主角走了，战火消停，俞珵正在收拾残骸。”


    “真浪费，一盒泡芙就这样没了，我都没舍得买，一个鼻嘎小泡芙五块钱，俞珵大手一挥价值半百。”


    “大馋丫头，V我五十给你买。”


    “这跟我自己买有什么区别？”


    “当作是我送的，没那么心疼。”


    “闪退吧！”


    一群人吱吱喳喳回教室，一进门顿时鸟惊鱼散，离玦望过去，俞珵坐在座位上沉着脸看手机。


    寸头的威吓力十足，这人平时装乖实则破绽百出，现在索性臭脸不装了，大写的吓人，果然再帅的猕猴桃也逃不掉恶棍的坏印象，离玦不愿被他的怒气波及，找了个前排位置午休。


    刚趴下没多久，手机屏幕亮起，是俞珵的消息。


    俞珵：「我有病？」


    头一回看到这样诅咒自己的，离玦单手趴桌打字回复：「祝痊愈」


    俞珵：「刚砸到你了？」


    离玦：「对，赔钱」


    俞珵：「想吃那家店的泡芙？」


    离玦：「？」


    俞珵：「你们经过走廊这么大声说话，我都听见了」


    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一阵，离玦没有回复锁屏午休了。


    兴许是错觉，暴怒过后的俞珵话有点多。


    一小时后午睡醒来，离玦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迷迷糊糊回座位。


    课桌上放着三盒泡芙。


    真买回来了？俞珵不在教室，离玦走到走廊左右张望找不见人，发消息问他桌上的泡芙是怎么回事。


    他语音回复：「分了吧，给你们买的」


    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语速极快，仅仅两秒囫囵吞枣，隐约听到游戏音，离玦本想追问‘你们’指的是谁，转念一想管他的，把泡芙分给班上同学。


    众人诧异俞珵的大方，“这算是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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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补什么？”


    “吵架吓到我们，给点小甜头？”


    “这么说他还真懂哄人。”


    “哄也不是哄你。”


    “也算被哄的一份子吧？”


    “那我是二份子？”


    女生们嬉闹着，离玦没搭话，剩下两个拿到九班去。


    “筝儿来。”她喊了声，张筝儿正埋头做卷子，见是她放下笔跑出来，“怎么了拳宝？”


    “俞珵买的，这两个给你。”


    “哇谢谢，你吃了吗？”


    “我不吃。”离玦让她赶紧吃，“我不爱吃奶油。”


    “尝尝嘛，机会又不多。”张筝儿捻起一个塞她嘴里，“别人送的不吃白不吃。”


    说着把剩下那个泡芙吃了，边嚼边笑。


    “你嘴边沾到奶油了。”


    “没关系，好吃吗？”


    离玦点头。


    “你喜欢吃我们下次去买。”


    张筝儿笑得眉眼弯弯，“陈家全没口福，别告诉他，不然又嚷嚷了。”


    离玦也忍不住乐，两人站在教室门旁聊天，陈筱红打水回来，注意到张筝儿手里的盒子，面色骤变，“原来真有人捡垃圾吃。”


    她气急败坏挑衅，张筝儿不知内情一脸懵，离玦只当听笑话，“别管她。”


    “说中了？自己也觉得臊？”


    被俞珵落了面子，陈筱红本就有气，此刻恨不得全撒在离玦身上，“也不嫌脏，你们真缺那个钱可以说，下次我多买一份当做好事！穷狗！”


    怒意被彻底激发，这人千不该万不该说‘你们’，离玦最听不得别人说张筝儿坏话，猛地抓住陈筱红的手臂把人拽进八班。


    毫无防备的陈筱红站也站不稳，就这么被制钳着，大喊松手也没用，离玦几乎是摁压着她的头，让她看清八班垃圾桶里扁塌的盒子和烂成一坨的泡芙。


    “看清楚了，你舔着脸送人的垃圾在这里，你要是缺一个垃圾桶，我们班的垃圾桶送你了，我当施舍做好事，舔狗！”


    “放开我！离玦你放手！”陈筱红怒不可遏，拼命甩开离玦的手，一回头对上全盯着自己看的八班学生，面红如充血，飞快跑了。


    还是这副怂样。


    “怎么吵起来了？”几名女生围上前询问情况，张筝儿也焦急赶来，离玦只道是熟人开玩笑。


    无人相信，大家知她不愿多言不再追问，离玦叮嘱张筝儿，“如果她在九班欺负你，你跟我说。”


    “我不怕她。”张筝儿忧心忡忡，“但她眼睛很红，估计是哭了，要是她告诉老师怎么办？”


    依照陈筱红欺善怕恶的性子怎么可能跟老师告状，“别担心，大不了挨一顿骂。”


    上课铃响，众人回座，俞珵慢悠悠回教室，他的游戏还没结束，手指在横屏上灵活翻飞，离玦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罢了，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第一节是英语课，离玦正做笔记，前座的同学忽然抛来一张纸条，打开看，上面写让她看班群。


    上课前她手机关机了，把纸条揉成团扔进抽屉。


    下课，前座焦急问她看班群了没有。


    “你快看！”


    正疑惑，对方压低声，“俞珵在以前的学校猥|亵女生被强制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