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亮,再不能临阵讨贼

作品:《说好做游戏,五千年历史什么鬼?

    丞相久病不起,身体状况愈发下滑。


    为打探余朝阳下落,以及司马懿的死活,诸葛亮再度差人去阵前叫骂。


    唐方生以父母为半径,十八代祖宗为直径,对司马懿展开了亲切问候。


    可奇怪的是,无论唐方生如何叫骂,魏军大营都纹丝不动。


    只有密集的人头在营内来回走动,令人摸不清虚实。


    唐方生第三次叫骂无功而返,诸葛亮眉头紧蹙更深一分。


    轻轻咳嗽两声,一抹鲜血却是从嘴角溢出。


    他回头看了神情阴翳的魏延一眼,不动声色的擦去嘴角鲜血,吩咐道:“待唐将军回营。”


    “叫他第一时间来我帐内,我有要事相告。”


    交待完后,丞相在医官的搀扶下缓缓向营帐内走去。


    双眼发青,步履轻浮,俨然已濒临身体极限。


    面对医官的好言安慰,诸葛亮只是摇了摇头,深知大限将至,不愿多语。


    不多时,一脸失魂落魄的唐方生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拱手道,“丞相,让您失望了。”


    “臣未能将司马懿逼出,还请治罪。”


    “这事不怪你。”诸葛亮摆摆手,“经上方谷一役,司马老贼早成了惊弓之鸟。”


    “想将他逼出,又谈何容易?”


    “亮时日无多,三造炎汉的大旗还需你和姜维扛着,这是亮平生所著兵法以及八卦阵阵法,还望将军好生操练,以匡扶汉室。”


    望着眼前的兵书,唐方生瞬间想到了白帝城托孤的刘备。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轻若鸿毛,却又重于泰山。


    他算是明白,为何诸葛亮会一直把刘备的托孤之重挂在嘴边了。


    是信任,是寄托,更是传承。


    其中情感之沉重,不足与外人道也。


    命唐方生严加看管,不可将他生病风声泄露后,诸葛亮再度昏迷过去。


    这一昏迷,就又是两天一夜。


    期间唐方生宛若一道门神,死死挡在帐前。


    这天,三次探望无果的魏延动了真火,逼问道:“唐方生,你是要造反吗!?”


    “今前线战报紧急,机会转瞬即逝,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可无论魏延怎么说,唐方生都寸步不让,右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大有一副谁敢强闯就砍谁的神态。


    一方不让进,一方偏要进,情况顿时紧张起来。


    魏延内心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把唐方生这个铁头娃逼急了…


    他踏马真敢砍。


    焦灼之际,一道轻微的呼喊声响起。


    “唐将军,亮已经醒来,让魏将军进来罢。”


    唐方生面无表情的让开身位,魏延冷哼一声迈步入内。


    看着刚苏醒就忙着批改政务的诸葛亮,魏延单膝跪地道,“延跟随先帝东拼西杀,后又随丞相南征北战,久经沙场深谙兵法。”


    “今丞相贵体欠安,仍留营旅之中经受风霜之苦。”


    “延心中实实不忍,故冒昧请缨,以求早日完成丞相之夙愿。”


    魏延声泪俱下,左不忍右先帝,表面一副为诸葛亮身体着想,可暗地里却是想的兵权。


    诸葛亮对此心知肚明,于是借口表明天子再作答复。


    魏延还想再说,却见诸葛亮别开了脑袋,只得失落离去。


    待魏延离开后,诸葛亮在唐方生的搀扶下缓缓走至营外。


    抬头望天,发现客星明亮,主星黯淡,明白大限已至,命不久矣,询问道。


    “可有余将军,姜将军二人的下落?”


    唐方生摇头,沉默以对。


    丞相叹息摇头,步伐沉重回营,才刚刚躺在床上,费祎等人便接踵而至。


    望着苍白虚弱的丞相,费祎建议使用祈禳之法用于续命。


    望着墙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八个字,丞相艰难起身,决定为了大汉社稷逆天改命。


    随后命唐方生挑甲士49人,各执皂旗穿皂衣环绕帐外,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则增加十二年寿命。


    若主灯熄灭,则天意难违。


    防止有人误闯祭坛,唐方生、费祎、蒋琬等中流砥柱轮番守候。


    心中每时每刻都在祈求,上天保佑丞相度过此关。


    转眼间,丞相的祈禳之法就只差最后一天即可完成。


    眼下主灯明亮,丝毫不见熄灭迹象,诸葛亮忍不住感慨道,“我禳星已过六夜,所幸主灯依旧明亮。”


    “看来上天慈悲,我命有望啊!”


    帐外几人明白到了关键时刻,所以打起十二分精神,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大营外突然喊杀声震天,魏军夜袭!


    唐方生面色骤变,立刻进帐向丞相禀明情况,可看着双眼紧闭的诸葛亮,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然而魏延可不管这三七二十一,大叫着强闯入内,左右臂膀分别挂着费祎蒋琬,拉都拉不住。


    一股劲风也随着魏延吹入帐中,主灯瞬间摇曳不止。


    明白大事不妙的唐方生,连忙用身体护住火苗,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在劲风的吹拂下,摇曳的火苗终是熄灭。


    “司马魏延!”


    “你踏马好大的胆子!!”


    唐方生肝胆欲裂,拔出宝剑就要活劈了魏延。


    “住手。”诸葛亮闭眼长叹,“我命当绝。”


    “非文长之过也…”


    狂风呼啸不止,唐方生手掌长剑坠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丞相!”


    魏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末将不知,请丞相恕罪!”


    诸葛亮摇了摇头,轻声道:“多说无益,且带兵迎战罢。”


    几人点齐兵马,顶着狂风走出营帐,可入目所及,又哪还有魏军的身影?


    直到哨兵汇报,他们这才得知,刚刚突然出现的魏军,其目标并非汉军大营。


    只是对方在追杀某人,恰恰路过而已。


    听着这极具戏剧性又荒谬的一幕,诸葛亮眼角流出悔恨与不甘的泪水,仰天长啸,“我命如此!”


    “我命如此啊!”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只是这次丞相没有昏死过去,而是强撑着身体提笔给刘禅写下最后一篇奏章。


    直到最后一笔勾勒完成,丞相这才如释重负闭上双眼。


    期间,丞相做了一个梦。


    梦到马谡没有失街亭,上方谷也没有下雨,梦到北伐真的成功了。


    梦到刘禅顺利继承大统,曹睿孙权俯首称臣,梦到兴复汉室的夙愿终于实现。


    正当他面带笑意,和文武百官商讨何时祭祖时,却发现大殿内竟空无一人,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终究只是一场梦…


    而丞相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遣唐方生秘密唤来马岱,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然后又叫来杨议,事无巨细交代道:“我死之后,魏延必反,待他反时,汝临战可将此囊打开,届时自有斩魏延之人。”


    军中将士交代完毕后,李福也急匆匆的赶来,诸葛亮让他转告陛下。


    “国家旧制不可轻易更改,所用之人不可轻易废除。”


    “亮已将兵法传于唐将军,若姜维尚存,此二人可继承吾之遗志。”


    李福面色悲重,小声询问道,“丞相!陛下询问,丞相百年之后,何人可以继任?”


    “蒋琬…”


    “蒋琬之后呢?”


    “费祎…”


    “费祎之后呢?”


    诸葛亮紧闭双眼摇了摇头,流下了一滴颇具深意的泪水。


    太阳东升西落,丞相的寿命也来到了弥留之际。


    “唐,唐将军…”


    “可否推亮出去走一走?亮…还想见见三军将士。”


    唐方生含泪点头,抱起形如枯槁的诸葛亮,小心翼翼放在四轮车上,缓缓走出。


    诸葛亮望着操练的三军将士,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着转,首次觉得秋风竟是如此刺骨。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他,大汉的命数将尽…


    望着丞相逐渐闭合的双眼,唐方生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情感,当即双膝跪地撕心裂肺大喊。


    “丞相,保重啊!”


    这声呼喊犹如一根引线,刚刚还在操练的三军将士齐刷刷跪地。


    “丞相保重!”


    “丞相保重!”


    “丞相保重啊!”


    呼喊如一层层波浪,在天地间响彻。


    夹杂着漫天呼喊,一首歌曲突然在直播间观众耳畔响起。


    “雨停滞天空之间,像泪在眼眶盘旋,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沿途经过的从前,还来不及再重演,拥抱早已悄悄冷却,海潮声淹没了离别时的黄昏,只留下不舍的体温。


    星空下,拥抱着快凋零的温存,爱只能在回忆里完整,想把你抱紧身体里面,不敢让你看见,嘴角那颗没落下的泪。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在你离开之前,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望着克复中原的大旗,丞相将所有的不甘和遗憾化作最后一滴泪水,嘴唇轻抬间,一道令人无尽悲伤的声音响起。


    “亮,再不能临阵讨贼。”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