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和养大的崽HE了

    在聊天框内删删减减了许久,贺开点击了发送。他盯着床头的小米粥,终究是没忍住,叫来了保姆吴嫂。


    “是小陆主动让您做的粥吗?”话问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可笑,大半夜把人叫来只为了这样无关痛痒的一个问题。他想摆摆手让吴嫂下楼去休息,耳朵却分明急切地等待着答案。


    吴嫂已经收拾完准备睡下,接到贺开的电话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跑上楼来却听到这样的问题,明显愣了一下后道:“你们今天回来得晚,厨房原本就备着宵夜。小陆先生下楼倒水,我就顺口问他要不要吃点宵夜,他说行,让我热碗粥端上来。”


    意料之中的答案,贺开笑了一下。他本就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陆什讨厌他至此,又怎会主动让吴嫂做粥。可当微小的希望破碎时,他依然觉得难捱。


    他总是一次次地寻找陆什在乎他的证据,又一次次落空,不知悔改。


    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是他端上来的,还是您端上来的?”


    吴嫂眼观鼻鼻观心:“我端的。”


    贺开又笑了一下:“行,您下楼休息吧。”


    吴嫂离开后,贺开把小米粥倒入垃圾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吃了胃药。或许是受心情影响,今天的药迟迟没有发挥作用。他忍得满头冷汗时,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陆什的回复。


    ——“贺先生,我到了。”


    很多年以前,从陆什上小学开始,贺开就要求他事事必有回应。尤其是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回家时,到地方后,一定要告诉大人。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至今,更何况,二十分钟前,贺开在消息里又强调了一遍——“路上小心,到家记得给我消息。”


    贺开回复:在下雪,没着凉吧?


    对面却再无回复。


    第二天一早,贺开去了趟公司,处理完昨天遗留的事务,时间还早,他便开车去了郊外。


    车越开越远,人烟逐渐稀少,一座灰顶白墙的建筑出现在路边,门口的斜墙上钉着几个黄铜金属大字:红福精神病院。


    门卫显然认识贺开的车,他一边登记证件,一边笑着寒暄:“贺先生又来看老贺先生?听看管说,他最近状态不错,再休养一阵就能出院了。”


    贺开从车窗接过门卫递回的证件,闻言只是笑笑。


    道闸升起,车子缓缓驶入院内,停在楼下。当贺开上到二楼,穿着蓝白条纹院服的贺明光已经在护工的带领下走过来。


    护工笑着打招呼:“贺先生,最近不忙?”


    “再忙也不能落下了这里。”贺开微笑着应道。


    三人进入走廊尽头的会客室,护工倒来两杯茶水后便离开了。门一掩上,贺明光脸上的浑浑噩噩消失不见,目光变得精明锐利,他哼笑道:“怎么,过得不顺心了,来看看你老子是怎么更不顺心的?”


    贺开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热茶,平静地看着对方憔悴的面容:“我看你似乎没什么不顺心的。”


    贺明光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出去!你和老爷子都别想跑!”


    “是么。”贺开波澜不惊,“这里吃穿不愁,有活动中心,有护工照顾,还有我来看望你,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非要出去?你在这养老,也挺不错的。”


    贺明光神色几变,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愤恨几分凄然:“十年了!都十年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当初和老爷子联手,把我整到这疯人院来,十年过去,再大的仇怨都该消了!你要还当我是你老子,就把我弄出去,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不,不够。”纸杯放回桌上发出咔哒一声,“你做的事情,足以让你在这里呆一辈子。”


    说到这里,他控制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


    十年前的一个下午,贺明光出门后,贺开悄悄地开车跟在后面。


    最近一个月来,贺明光每周六都会出门,消失整整一个下午。他要去看看,贺明光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贺开不近不远地缀在贺明光的车后面,车子驶入郊区,停在一栋复古红墙建筑外面。


    看清门口的字,贺开皱起了眉——“安顺福利院”。


    贺明光显然已是熟客,他一进去,就有几位工作人员迎上来,帮他搬后备箱的几个箱子,里面装着他捐赠的书本、纸笔和生活用品。然后由工作人员陪着,向操场走去,孩子们正在那里玩耍。


    贺开悄悄跟在后面,到操场时,已不见了贺明光的身影,他心里无端地一沉。


    福利院并不大,很快,贺开就在角落的灌木丛里找到了贺明光——以及,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大的男孩子。


    男孩子被压在地上,正拳打脚踢地抗拒着身上的人,挣扎间衣服上沾满了树叶和灰尘。


    脸上挨了一拳的贺明光并不愤怒,笑眯眯地摸了摸脸,语气下流:“乖乖,你可比前几周那几个豆芽菜好看多了,放轻松,来,让叔叔摸摸……”


    不远处的贺开脑中轰然一炸,跑过去一拳把贺明光打翻在地,他对男孩说:“去找老师。”


    男孩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动了动,有亮光一闪而过。他起身跑了,中途崴了下脚,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那是贺开第一次见陆什。那一年,陆什十岁。


    之后贺开用了两年时间,搜集证据,和贺家老爷子达成交易,把贺明光送入了精神病院。


    “你以为自己很高尚?说到底,当年那个小男孩只是个幌子,你是为了夺取贺氏、为了给你那死了多年的妈报仇,才把你老子关到这里来!别欺骗你自己了!”


    被低吼声唤回神思,贺开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丢入垃圾桶,这才神色平静地站起身来:“你不配提起母亲。”


    “好好在这休养吧,别一脑子不切实际的妄念。这么大岁数了,别太丢人。”


    贺开说完便转身离开,却被一道冷笑钉住了脚步。


    “听说你包养了当年那个男孩?那你现在做的,和我当年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不愧是我的儿子,钱权压人,贺总很会学以致用嘛!”贺明光恶意地笑了笑,“你猜他每次看见你,会不会想起当年的经历?”


    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贺开转过身来,神情却是冷淡:“你不配提起他。”


    青年那双疏离冰冷的眼睛浮现在眼前,贺开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会客室。


    贺开一路都心不在焉,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咖啡馆门口,那扇复古绿菱格窗户下。


    现在是下午两点,大多数卡座都空着,只零零星星坐着几位客人,有人在看书,有人在压低声音闲聊。


    贺开走到吧台前的高脚凳坐下,冲着面前的人一笑。


    正在摆弄器具的陆什看到他,微微惊讶地挑了挑眉,喊道:“贺先生。”


    贺开望着他。


    “你现在做的,和我当年做的,有什么区别?”贺明光那恶意的声音又震响在耳边,“你说他每次看见你,会不会想起当年的经历?”


    许是贺开的目光太直勾勾,陆什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贺先生?”


    贺开收回视线,手肘撑在吧台上,道:“你请我喝杯咖啡吧。”


    他轻言细语,并非在**,而是实在没有力气。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再加上被贺明光刺激了一通,胃里难受得紧。


    陆什问:“您想喝什么?”


    贺开手指发虚,没什么力气地随便点了点菜单:“唔,这个吧。”


    陆什看向他指的地方:“柳橙美式。要加冰吗?”


    他问得平淡而礼貌,就像对待每一位陌生的客人,而不是对待几个小时前才温存过的情人。他也没有问贺开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关心,也不好奇。


    贺开说:“加吧。”


    制作的途中,一位女孩来到吧台,也点了一杯加冰的柳橙美式。


    贺开盯着做好的咖啡,心里浮起一丝可笑的攀比念头——先来后到,是他先来的,他先点的,就算陆什讨厌他,也应该先给他。


    两根修长的手指握住杯茎,将咖啡杯递到贺开面前,贺开正要伸手去接,杯子却跟逗他玩儿似的掉了个头,放在了旁边的女生面前。


    “女士,您的柳橙美式好了。”


    “谢谢。”


    女孩端着咖啡往卡座去了。


    贺开抬头和陆什对视,心里又闷又难受。


    陆什垂眸看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抱歉,贺先生,冰块用光了,制冰机正在工作,您需要先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


    客人陆陆续续地来,接下来陆什没有空档再与贺开说话,忙碌地投入工作。贺开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制作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直到中午下班,陆什才想起来问:“柳橙美式加冰,帮您打包吗?”


    贺开说:“不要了。你陪我吃午饭吧。”


    陆什看了眼手机消息:“抱歉,辅导员通知中午开会,我需要回学校。下次可以吗?”


    贺开想,按照陆什对他的讨厌程度,“下次”指的可能是“下辈子”。


    “吃个便饭,不会耽误很久。吃完我开车送你去学校,很快的。”贺开说,“我胃不舒服,只有和你吃饭才能吃下一些,和别人吃不下。”


    情话被他用这样直白的语言说出来,陆什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想起了自己面对“金主”的义务,不怎么走心地敷衍:“您身体不适,我可以帮您联系家庭医生。或者帮您联系秘书,让他订您常吃的饭菜,或许能有胃口。”


    贺开知道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却不甘心这样分开,毕竟周末一过陆什就要上课,又是一整周见不到。他便道:“行,不吃就不吃。那你亲我一下。”


    陆什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冷淡地拂过,连话都懒得说,向员工更衣室走去。


    连接店面和更衣室的是一条狭窄黑暗的走廊,许是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没等走进更衣室,陆什便随手脱下身上的制服拎在手中。形状优美的肩胛骨随着步伐微微起伏,带出律动的弧度,流畅的线条从肩到背再到腰身,裹满年轻的英俊。


    进入更衣室后陆什把制服挂在挂钩上,正要解裤子的手一顿,便见遮光帘被掀开,贺开钻了进来。


    赤祼着上身的陆什与他对视了两秒,开口道:“贺先生。”


    贺开说:“诶。”


    陆什道:“我要换衣服。”


    贺开一脸无辜:“我知道啊。”


    陆什再次与他对视,从那目光中明白地知道对方不会出去,平静地移开目光,脱下制服裤子,换上自己的裤子,动作不紧不慢地调了调腰带的松紧,一派从容。


    反倒是厚着脸皮留下来当流氓的贺开看得脸红心热,从那修长有力的大腿上移开目光,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你亲我一下,今天的饭就不用吃了。”


    陆什穿好了裤子,又拿起挂钩上的浅蓝色长袖衬衫披在身上,从上往下一颗一颗扣着扣子。扣到一半,腰腹的薄肌若隐若现,而后他被人推到墙上,嘴唇一热,贴上来另一双唇。


    贺开吻着他,手掌顺着衬衫下摆伸进去,摸了摸他凸起的肩胛骨,那里有一块小小的伤疤。高中时陆什打球摔到肩胛骨,那块伤疤就永远在了,要仔细摸才能摸到。贺开总爱摸这里,尤其是在两人做/爱时。


    陆什反手攥住贺开的手腕扔开,神情淡漠地倚靠在墙壁上,姿势是放松的。他并不闭眼,也并不回应,只是懒懒地任由贺开吻着,像完成任务。


    贺开吻得动情,膝盖不自觉地往陆什的两条长腿中间挤去。陆什曲起一条腿踩着身后的墙壁,轻而易举地在两人之间撑出空隙,顶走了对方那不老实的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对方的靠近。


    这个吻本该是昨晚就有的,拖到现在才结清。贺开一边吻一边生气,没忍住轻轻咬了咬对方的下唇。


    下一秒,唇上传来相似的疼痛——陆什回咬了他一口。随即他被推开了。


    陆什扣好剩下的扣子,手臂上搭着外套向外走去,掀起遮光帘时回头看了里面的人一眼,声音不冷不热。


    “贺先生,请不要咬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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