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仪一听见皇上来了，立即走回去，扶她姐姐起身去接驾。


    郝冷玉走出门，对阔步而来的君王行一礼：“臣妾拜见皇上！”


    祁傲见她一脸疲惫，伸手扶起她，体贴道：“夜色已深，皇贵妃尚有孕在身，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冷昭仪忙说道：“姐姐也是担心乔嫔娘娘腹中的皇嗣，想等汪院判他们想出保住孩子的法子后，再回去歇息。”


    “不必了。”祁傲一句话，便定了乔嫔与这个孩子的生死：“乔嫔一直怀胎不稳，纵然是强行保住这个孩子一时，也难保到生产。”


    冷昭仪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紧紧握住姐姐的手。


    郝冷玉早见惯皇室薄凉，对于祁傲的决定，她不意外，只是又行一礼道：“是，臣妾这就回去好生歇息，定会吃好睡好，好好养大腹中孩儿，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康孩子。”


    “皇贵妃如此懂事，朕心甚慰。”祁傲满意皇贵妃郝氏的态度，吩咐赵世忠送人回永寿宫。


    郝冷玉临走前，还关怀祁傲一句：“皇上也别熬太晚，需得保重龙体。”


    “嗯。”祁傲淡淡嗯一声，便迈步进了殿门。


    郝冷玉担忧地回头看一眼，便叹气离开了。


    祁傲听见怀郝冷玉的叹气，心情更为烦躁，入内便问：“乔嫔的胎是否能保住？说实话。”


    汪立正携众太医走过去，跪地回禀：“回皇上，乔嫔娘娘前头曾小产四次，母体损伤严重，在没调理好前又怀孩子，本就容易怀胎不稳。偏娘娘又比一般孕妇易怒易躁，因此……”


    “不要废话，直说能不能保住。”祁傲会来这一趟，到底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他今年已二十有三，膝下却只有两位公主，无一个皇子。


    这也是太后为何还能回宫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没有皇子，又一直未立后，朝臣心不安，才会让太后借机回宫。


    他也知道，太后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宁王登基为帝。


    因此，他至今无一子，安知不是太后在背地里下黑手？


    只是苦无证据，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住每一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可乔嫔太无用！


    自己没有脑子，偏还要一次次耍心机算计人，算计到最后，自食恶果。


    这样的蠢女人生出的孩子纵然是皇子，怕也是不堪重用。


    汪立正看了眼胡太医。


    胡太医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昏昏欲睡的老人模样。


    汪立正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回禀：“回皇上，乔嫔娘娘之前为保胎儿，便已熏艾。如今……臣无能，无力保住皇嗣。”


    “庸医！你们这群庸医，皇上你就该把他们全拉出去斩了！”乔惜云还在狂吼怒骂，伴随着惨叫，更显面目狰狞。


    汪立正等人立即跪地求饶道：“皇上明鉴！不是臣等未尽心，而是娘娘怒大伤胎，实在是保不住了！”


    “胡说！我怀的是皇嗣，自有皇家列祖列宗保佑，怎么会保不住！”乔惜云情绪崩溃地大喊。


    到最后，她更是开始攀蔑咒骂叶兰若：“是叶兰若害我的！这个贱人，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害我腹中的皇嗣，皇上你就该立即杀了这个贱人！杀了她！”    “娘娘，别说了，快别说了！”白薇怕乔惜云再继续作死，遭殃又是她们这些下人。


    “你走开！”乔惜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白薇起身下床跌跌撞撞跑出去。


    披头散发跑到祁傲面前，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叶兰若就是毒妇，他嫉妒您宠爱嫔妾，就挟恩逼嫔妾将她送上龙床。一朝得势，她就想害死嫔妾和嫔妾的皇儿，取而代之……”


    “无论是她挟恩逼你，还是你为固宠逼她侍寝，你腹中的孩子都已注定保不住。”祁傲语毕起身向外走去，吩咐道：“落干净，莫让乔嫔留下病根儿。”


    “是！”汪立正等人暗松一口气，恭送皇上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乔惜云想不通，为什么一向重视皇嗣的皇上，会下令让太医给她落胎？


    是叶兰若，是叶兰若这个贱人蛊惑皇上，让皇上变得如此薄情冷漠！


    汪立正一见乔惜云晕倒在地上，上前一把脉，在看她身下的血迹，叹了声气：“白薇姑娘，扶娘娘到床榻上躺着，请接生嬷嬷来。”


    孩子已然保不住，如今除了落胎药，还需要接生嬷嬷来处理后头的事。


    ……


    翌日


    慈宁宫


    闲散多年的后宫嫔妃，今日皆起了个大早，盛装打扮，前来向太后请安。


    太后扫视下方一眼，看向皇贵妃郝氏问：“兰昭仪今日怎未来请安？莫不是，记恨哀家昨夜宫宴上，将云姝赐给皇上做妃子，她吃醋怨怼哀家，连请安也敢不来！”


    郝冷玉起身福一礼道：“回太后娘娘，非是兰昭仪不来向您请安，实在是……”


    禧嫔在郝冷玉为难时，幸灾乐祸开口道：“太后娘娘，是兰昭仪触怒皇上，被皇上幽禁承乾宫，故而才不能来慈宁宫向太后娘娘您请安。”


    “幽禁？”太后心下若有所思，面上却是淡淡一笑：“罢了，既然是皇上下令幽禁兰昭仪，便让她好好在承乾宫反思己过吧。”


    郝冷玉淡笑坐下，看着在座的嫔妃，一个个打扮的可真俏丽。


    乔惜云虽然已不足为患，但这不是又来了一个云姝吗？


    冷昭仪见姐姐看向她，眼底满是失望，心里更是恼怒，恼怒为何她们一个个的如此狐媚子，勾的皇上再不喜欢来与她对弈吟诗。


    郝冷玉就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和乔惜云一样醉心情爱的妹妹。


    叶兰若这步棋，还是要救。


    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她顺利生下皇子，再除叶兰若这个无亲无故的罪奴，也不迟。


    ……


    承乾宫


    叶兰若睡得好，吃的香，更是有心情做茶插花。


    莫言快步走进来，低声说道：“乔嫔昨夜小产了。”


    “嗯？”叶兰若有些惊讶：“怎么会……”


    乔惜云昨夜是有些凶险，但要是祁傲下令命太医院众人硬保，这孩子是能保住的。


    只不过，保住也没用，这孩子不是个康健的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    “皇上下令，说为保乔嫔安好，命汪院判开方打掉……”莫言说到此处，也是心有不忍。


    “这就是她所谓的真心宠爱，实在可笑。”叶兰若以为她一步步报复，闻听乔惜云惨状，她会十分畅快。


    可真到此时此刻，她没有畅快，只有悔恨。


    后悔当年好心接乔惜云入京，恨自己怎么就识人不清！


    “娘娘，不是您的错。”莫言已见过父亲，他老人家很健朗，娘娘将人安置在一处庄子上养鸡，老人家很高兴。


    可娘娘……何时才能与家人团聚？


    叶兰若收回眸中的泪，淡冷道：“告诉小安子，时机已到，他该去白薇面前，告诉白薇一条好出路了。”


    “是。”莫言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