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半截,看到了停在远处的牛车。


    他用出最后的力气跑上去后,就瘫在了牛车上。


    “你们那些小伎俩早就被陈兄弟猜到了,拿什么跟陈兄弟斗?”周二狗驱赶着牛车,发出讥讽的声音。


    书生没有接话。


    直到清河县城,将车交于看车人之手,也没有变故出现。


    中年男人此时也缓了过来,四人排队入城。


    由于并非开市,他们很快就入了城,来到清河县衙。


    经过通报,见到了刘一手。


    “官爷,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一手扫了眼他们,面色冰冷道:“你遇到了何事,且说与本捕头听,本捕头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草民王一,因为遗产之争,被派来请官爷主持公道,哪曾想半道上那陈墨安排的人,竟然对我们下手,致使草民摔下板车,险些丧命。”中年男人,也就是王一开始了他的控诉。


    “有些事吗?”刘一手投去问询的目光。


    周二狗与三虎面面相觑。


    “官爷,他说的这些我们都没经历过,明显是在对我们进行污蔑。”


    “你有证据吗?”刘一手投去目光。


    “草民当时受到摔伤与撞击,吐了口血,正好落在了他们的车轮上。”王一说出了之前的准备。


    虽说书生王鹤不争气,但他有后手。


    听闻清河县衙神捕刘一手,断案如神,铁面无私。


    只要他说的这些都存在,定然会让这二人难逃罪责。


    有来无回!


    “六子,随本捕头走一趟。”刘一手瞥见边上守门的捕快,当即开始调遣。


    他跟着这群人来到了看车人处,在牛车的车轮上并没有见到血迹。


    “你敢骗本捕头?”刘一手挑眉,手掌按在朴刀上。


    “官爷,一定是他们做了手脚!”王一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急中生智,对周二狗等人进行反咬。


    “这城是我们一起进出的,路上也没停歇过,分明是你想要诬陷我们,忘记了做手脚,怎么反倒成了我们的问题?”周二狗掏了掏耳朵,面色淡然道。


    “王鹤,你说,他们是不是做过我说的那些事,我是不是把血喷到了车轮上?”王一抓住书生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书生王鹤正准备开口,冷不丁的察觉到了两道满是玩味的注视。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忙改口道:“回官爷,家父生性多疑,常常幻想会被他人迫害,不小心给官爷带来了麻烦,还请官爷谅解。”


    “无妨。”刘一手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


    王一没想到亲儿子会背叛他,但当着官爷的面也不好发作,当即把这次赶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刘一手闻言,当即决定过去主持公道。


    坐上了周二狗赶的牛车,折返回去。


    平日里出行,他们县衙提供了出行工具。


    只是回城再取,难免有所不便。


    ……


    另一边。


    待在院中的王石受到家人的怂恿,踏出了小院。


    “不好意思,老爷叮嘱过,你们不能离开小院。”丫鬟走出来阻拦。


    “你这丫鬟,现在还分不清楚谁是主子嘛,等老子接管了这里,定然让你生不如死。”王石骂骂咧咧的,继续向外移动。


    “按照之前说的,在官爷没赶来前,我将你们安置妥当,如今你是不满意我做出的安排吗?”陈墨走了过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身后跟着戴着铁面,家丁装扮的猎户。


    这是杨树做出的安排,担心他双拳难敌四手,那群王富贵的亲眷突然发难,他却无人可用。


    “你安置妥当,连茶水点心都没有,这难道就是你们上杨村的待客之道?”王石提出质疑。


    “对于客人,我们自然以礼相待,只是你们此次上门,本就带着目的而来,能给你们安置妥当已经是我心善,你还想要茶水和点心,咋就只能自掏腰包了。”


    陈墨本来对于他们就没有好感,这些人是过来抢夺遗产的。


    又不是过来与他交朋友的,他没道理要费心照顾。


    “你是佃户出身,穷鬼一个,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夺了遗产,如今找你要些茶水点心都要收银钱,怎么,是之前穷怕了,还是说掉进钱眼里了?”王石面上带着讥讽之色。


    他在来之前,调查过陈墨。


    知道对方就是个孤贫佃户,没什么依靠,这才敢闹上门来。


    但凡陈墨有所依仗,他都要掂量掂量。


    “不管我是哪一种,想喝茶水,吃点心,就必须拿钱购买,作为王老爷的亲眷,想必你们不缺这点银钱吧?”


    陈墨在刚才也没闲着,托人跑了趟盘石村,回来后带来了一些消息,知道王石一家开销过度,虽然是地主,却每年都剩不下银钱,只能靠收租过日子。


    这次打上他的主意,也是想要多一份保障。


    “这茶水不喝也罢。”王石拂了拂衣袖,“既然你们上杨村如此待客,等我得了遗产后,也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平日里王富贵收你们多少租子,我都会往上再加一成。”


    “王老爷死之前也曾动过加租的念头,然而他现在却尸骨不存。”陈墨微微一笑。


    “那是他运气不好,我和他可不一样,我在盘石村出了名的好运,从来没生过病,没遭过灾。”王石嗤之以鼻,并没有察觉到陈墨话中的隐意。


    陈墨也没有明说。


    有些事即便他说出来,王石恐怕也不会相信的。


    佃户杀地主这种事,一旦发生,佃户都会受到极其惨烈的惩罚,并不会如他这般逍遥自在。


    这也是他从杨树口中了解到的。


    为何村民们对王富贵恨之入骨,也不敢直接动手。


    主要是因为大乾的律法,庇护着王富贵。


    一旦地主身亡,负责调查的官差会将具有嫌疑的佃户与家丁全都带回去,严刑拷打后,然后处以罪责。


    他们是幸运的。


    否则哪怕王富贵葬身虎口,也是要接受调查的。


    虽说刘一手大体上是做不出那种严刑拷打之事的。


    “回去待着吧,等官爷到了,我会派人通知你的。”陈墨叮嘱过后,独自离开。


    在家丁目光的压迫下,王石灰溜溜的回到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