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撒谎

作品:《于情于理[破镜重圆]

    人均三百块的烤肉真不是大排档能比的。


    余晴吃完了第三碗土豆泥,又想招呼服务生再来一份的时候又被两只手同时挡了下来。


    任祺想说的话连忙咽进肚子里,把发言机会让给学长。


    庾礼把烤好的肉夹到她碗里:“别吃土豆泥了,吃点肉。”


    余晴的饮食习惯极其异常。


    她是碳水大户。出去吃自助她要先吃炒面炒饭,吃烧烤她要吃烤馒头烤面包片,现在吃烤肉她狂吃土豆泥。


    碳水摄入完她还发饭晕,李落最烦和她一块出门吃大餐,觉得余晴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吃好东西,就应该一辈子喝粥。


    余晴没搭理他,再次抬手,看向在给隔壁桌烤肉的服务生,请求道:“请问可以再给我上一份土豆泥吗?”


    土豆泥是无限供应,服务生很快又给她上了两份。


    庾礼看着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车库里已经把话摊开讲,四舍五入他现在是余晴的追求者。追求者要有自己的人设,管太多是男朋友身份才能做的事。


    任祺看着余晴埋头吃土豆泥,悄咪咪地凑到庾礼耳边问:“学长,你们刚刚在底下说什么了?”


    他承认自己看到余晴和庾礼一起走向他的时候他是心虚的。


    庾礼在中午问他晚上要不要去吃烤肉,他请客,要求是把余晴给喊来。


    区区三百块钱怎么能让任祺折腰,但庾礼用别的东西来和他交换,任祺最终妥协了。


    毕竟庾礼只是让他喊来而已,余晴到底来不来,决定权不在他身上。


    可余晴最终还是来了,任祺有些没想通,第一次想认同纪川序的观点。


    难道和平分手真的可以在重逢后再次和平共处吗?


    余晴容忍了一顿饭,居然还有第二顿,再这样吃吃吃吃下去,他真怀疑破镜重圆就在不远的将来。


    庾礼又给余晴夹了几块肉过去,面不改色地说实话:“我说我要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不是重新在一起,只是在一起。


    任祺瞳孔地震,看向对面的余晴。


    余晴抬头,点头,同样镇定:“我拒绝了。”


    任祺真想掀桌大喊一句你们俩是不是神经病啊!


    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挺正常的,当初在一中,校园情侣也是少见多怪,哪对都黏黏糊糊,只有她们俩在学校里一切如常,待在一起都在各自做题。


    只有当事人知道,她们也有很黏糊的时候,写在纷飞的草稿纸上,写在她专属的小杂志里。


    写作,是余晴曾经隐秘的爱好,是她表达爱意的特殊路径。


    任祺懒得再说什么,看向空空如也的烤盘,又放上去几块肉,殷勤地对着庾礼笑:“学长,你烤肉技术真不错。”


    庾礼“嗯”了一声,拿着夹子把肉铺满烤盘,回答他:“在国外打工练的。”


    吃下第一块肉的余晴顿住了自己咀嚼的动作。


    任祺也很意外这个回答,他“啊”了一声,看了眼余晴,没看到她的脸色,最终选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学长在国外还要打工啊?”


    庾礼家庭背景极其神秘复杂,没人知道其中具体的事,但都知道绝对不是一般的好。


    “不打工喝西北风。”


    他看了眼叠起来的土豆泥碗,又喊服务生上了两份。


    余晴却没有再吃土豆泥了。


    她吃了几块肉也到了八分饱,放下筷子就对着烤盘发呆,对面两个人都知道她开始发饭晕了。


    任祺喝着饮料,瞥到她亮起的手机屏幕,提醒她:“晴姐,你手机响了。”


    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属地就是沥州,余晴接起来:“喂,你好?”


    对面两个人都听不到那头的说话内容,只能观察余晴的表情和话语来判断。


    她始终平静,在那头说完一长串后点头:“我一会看一下微信通过一下,有什么问题你微信问我就可以了。”


    “没事,再见。”


    她挂掉电话,点进微信,通过了好友申请。


    庾礼转头看向任祺,后者很快反应过来,赶紧问:“晴姐,谁的电话啊?”


    “老余朋友的小孩加我。”她说,“我没看到好友申请,对方就打电话来问我了。”


    任祺皱起眉头:“这么着急啊。”


    余晴没回答这句话,很快又把手机放下,但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让手机屏幕常亮着。


    庾礼把肉翻个面,放下夹子,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微信好友添加里输入余晴的手机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他放下手机,看向她:“我也加你了,你能不能通过一下?”


    余晴恍若未闻,低头从烤盘里夹肉,又被庾礼拦住:“还没熟。”


    她放下筷子,看向他:“没有和前男友成为微信好友的习惯。”


    庾礼气笑了:“邱明轩你删了?”


    余晴眯起眼睛:“你认识他?”


    庾礼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余晴这八年间唯一谈过的男朋友就是他。


    余晴的大三暑期到来之前,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回来,从一个机场到一个机场再到一个机场,想在国内时间的余晴生日当天看到她一眼。看是看到了,只不过是看到她和一个男生牵着手走在一起。


    他给盛蓓蓓打了电话,问她:“余晴谈恋爱了是吗?”


    盛蓓蓓在那头愣了一下后很快笑起来:“你又回国了啊?你见到她了吗?她现任男友很帅哦。”


    庾礼沉默片刻,问她:“你对她这个男友也那样关心吗?”


    盛蓓蓓笑不出来了,她说:“庾礼,你装什么?你以为累死累活赶回来见她一面自己就是深情种了?你算个屁,你跪在地上求余晴,她都不会回头看你。”


    庾礼笑了:“我录音了,告诉我她现男友的信息,不然我把这段语音发给余晴。”


    盛蓓蓓挂掉电话前留下最后一句祝福。


    “我操/你爹操/你爷操/你所有男性祖宗,你死在英国都没人给你烧纸。”


    他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余晴和那个男生身后,看着她们上了一辆网约车,庾礼很快也打了辆车跟着过去。


    他看着她们牵手进了蛋糕店,去取了一个蛋糕,又去了一家餐厅,看来是给余晴过生日。


    她会许什么愿望呢?她闭眼的时候脑中会想起她的十七岁和十八岁生日吗?会想起他吗?庾礼一直在想,想了两支烟的时间。


    离开商场的时候,他收到了盛蓓蓓发来的消息。


    余晴现任男友叫做邱明轩,就读于京州大学国际关系与政治学院的国际关系专业,是京州本地人,妈妈是主任医师,爸爸是部委干部。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在高中时期,一个在大二时期。


    他身高182cm,体重69kg,无不良嗜好,爱好看小说、打羽毛球。


    盛蓓蓓发来的消息不多不少,覆盖了基本信息,也能让庾礼知道他和余晴为什么能够走在一起。


    他很快又回到机场,盛蓓蓓在他起飞前最后发来一条消息。


    她说:庾礼,余晴未来还会有别的男友,还有很多年的生日要过。


    庾礼回复:把他所有社媒账号都发我。


    他比谁都关心邱明轩,连他上外网这件事都不放过,后来他把对方在ig上拼命给素人美女点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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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的截图以及他在微博上和前女友藕断丝连的记录都发给了盛蓓蓓,没说多的一个字。


    两天后,他看到盛蓓蓓的朋友圈,是她和余晴的合照,两个人脸贴脸微笑,配文是:坦坦又是属于我的了^^


    余晴不会容忍恋爱关系中有任何不利的事发生。


    她比谁都自爱,庾礼也比谁都了解恋爱在她人生中的排序,连前三都轮不到。


    她命好得让人容易妒忌,却又真诚得让人无法讨厌。


    庾礼知道要和她复合一定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很困难的事,他面对的也不止这一件。


    回答余晴的问题,就算得上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听说的。”他半真半假地撒谎,“所以你删了他吗?”


    “没有。”余晴诚实地回答。


    她们虽然不同专业,但是同在一个学院,课程也有不同程度的重合,余晴和对方仍然会有学业上不可避免的交流。


    何况并不是留着联系方式就代表还有感情,有些感情,删光了联系方式也忘不掉。


    “容得下一个前男友为什么容不下第二个?”庾礼看着她,激将她,“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为什么不通过?”


    余晴不知道他在英国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神经。庾礼以前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想笑却真的笑不出来:“我不想再跟你有牵扯了,不行吗?”


    庾礼把不要脸演绎到底:“不想跟我有牵扯却跟我一起吃了两次饭?”


    “前两天吃饭,是纪川序问了我三遍。”余晴认认真真地解释,“我不想给你一种我躲着你是因为我还惦记你的错觉,所以来了。毕竟你刚回国,我们也不是不认识的关系,接风就接风了。”


    “今天吃饭,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威胁的任祺,我想过来和你说清楚,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一干二净一别两宽,所以我也答应了。”


    余晴冷静地看着他,竖起手里的两根筷子:“就这两次,不会再有了。”


    余晴觉得他陌生,他同样也觉得余晴很陌生。


    她和他还不相熟的时候,她见到谁都有好脸色。后来恋爱,她对他笑,永远那样开心,即便分手,她破碎的情绪也摆在面上。


    他从来不知道她还能冷静到这个地步,能够冷静得说出这些伤人的事实和话语,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心里的所有幻想。


    她不再喜欢他,对这个前任无爱无恨,所以能够接受和他坐在一起吃饭,所以能够果断地拒绝重新添加他的联系方式。


    庾礼不想放弃:“你通过我的申请,我不会烦你。”


    她按照他的思维方式给堵了回来:“你都不烦我了还有什么加好友的必要?”


    庾礼哑口无言,任祺不敢出声。


    这就是沥州一中的两个传奇吗,你来我往的过招,把破镜重圆的可能性搞得跟商讨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多种解法一样。


    庾礼垂下眼睛,餐厅的灯光也映照出他心里的惨淡。


    余晴回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些话,想起十七八岁的自己,还是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难听。


    “庾礼,毕业那年我们分手,一切都说得好好的。”她看着他,知道他在听,“我祝福你学业有成,祝福你在英国过得开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你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但是你应该要往前看了。过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过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猛地刹住话语,好像被谁掐住了咽喉一样。


    坦荡、坦诚、坦然。她有这个评价,是因为她向来不撒谎。


    但她刚刚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