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事要一环一环慢慢进行，再加上楚云裳的叮嘱，今年的进度就更慢。


    好在太后体恤，皇帝不催，楚云裳就可以慢慢来。


    这段时间里，后宫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这天楚云裳百无聊赖，正在御花园里溜达赏花，忽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后面似乎还有好多人小声哄劝的声音。


    “谁在那边？”


    楚云裳循声望过去，就见一群宫女太监都弓着身子往前跑，像是在追什么东西。


    楚云裳好奇地往前凑了几步，转弯时差点被迎面扑过来的小肉团子撞倒。


    “娘娘小心，是五公主！”


    海棠眼疾手快赶忙扶住楚云裳。五公主扑到楚云裳身上，反作用力眼看着就要摔倒。


    如意离得最近，眼看扶不住五公主，立马扑倒在地，给五公主做肉垫，这才免得公主摔倒。


    后面跟着的奴才见五公主撞了贵妃，都吓得赶忙跪下。


    楚云裳这才看清楚，原来一群人弓着腰是在追小奶团子。


    “欢欢，过来！”


    楚云裳笑着弯下腰，对五公主伸出双臂，五公主立即扑进她怀里哭起来。


    “凉凉……九……九九窝！”


    楚云裳对五公主的感情很特殊，这一胎等于是她亲手送到柔妃肚子里，又亲自看护着生出来养大的，楚云裳把五公主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就连“欢欢”这个乳名都是楚云裳取的。


    今日见小奶团子哭成这样，一群奴才不知道哄着，还在后面追赶，楚云裳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让公主如此惊恐？解释不清的，打！说得让本宫不满意的，打！”


    楚云裳平日里很少冷脸，但真要是冷下脸来，那股上位者的威压，没人不怕。


    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说话，这时候，紧赶慢赶跟过来的柔妃终于赶过来。


    “哎呀，欢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柔妃伸手想要抱五公主，五公主却惊恐地往楚云裳怀里缩。


    “欢欢，我是母妃啊……”


    柔妃的脸色有些尴尬，更多是委屈和心酸。


    楚云裳此时倒是有些糊涂了。


    看样子，五公主竟然连柔妃都惧怕。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柔妃或许是主谋？


    柔妃受了那么多罪才有五公主，对五公主比对后面生的二十二皇子还要好，今日这是怎么了？


    楚云裳抱起五公主，对柔妃冷言：“你，跟本宫过来，把话说清楚。”


    柔妃心里也有点慌。自从楚云裳进宫之后，还没见她跟自己这么冷淡过。


    硬着头皮跟到凉亭里，见贵妃还是虎着小脸儿，女儿看自己也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柔妃心里难过极了，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原来，五公主已经一岁多，按照贵族女眷的惯例，要缠足了。


    缠足，就是以白帛缠足，而使足部纤小，并屈上而成新月形状。


    越是身份显贵的女子，缠足就越早，以此才能得到更小巧美观的小脚。


    达官贵人家的女孩儿大多在四五岁缠足，普通百姓的女儿也有**岁缠足的。只有极少数人家实在穷苦，需要干活儿的劳动力，才会放任女儿长一双天足。


    像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大多是一岁左右就开始缠足，柔妃心疼孩子，还晚动手半年呢。


    “大郡主周岁刚过就缠足了，二郡主和三郡主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嬷嬷说越小的孩子缠足就越不会痛。臣妾也吃过缠足的苦啊，自然想让女儿少受些罪……”


    “你自己吃过的苦，还要让你女儿再吃一次？”


    楚云裳听不下去了：“谁说小孩子不会痛啊！小孩子只是痛了不会说而已！小孩子又不是傻子，你没见欢欢现在有多怕你！”


    五公主虽然对两个大人的对话懵懵懂懂，但也大概听得出谁在帮自己。


    小奶猫一样的肉团子一个劲儿往楚云裳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小声求救：“凉凉，九九窝！”


    楚云裳心疼得不得了，抱起五公主站起来：“公主吓坏了，这几日先随本宫住，缠足的事以后谁都不准提！”


    “可是娘娘……”


    柔妃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被楚云裳无情打断。


    “本宫说的话谁敢反驳？”


    怒冲冲抱着五公主回到永寿宫。永寿宫的空地上，楚云裳之前画了几张图纸，让工部做出滑滑梯、跷跷板、秋千和摇摇车等娱乐设施。地上铺了柔软的藤条编织成的地垫，即便摔倒了也不会疼。


    这个微缩游乐园本来是给自己做了解闷的，才摆上没两天，今儿个倒是让五公主有个地方玩乐。


    小孩子忘性快，见到新奇的玩意儿就忘了刚才的疼和恐惧。


    石榴和水仙陪着五公主在游乐园里玩耍，楚云裳让海棠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如意今儿个受伤了没？让他去太医署瞧瞧，再赏五两银子。”


    海棠小心翼翼地看着楚云裳的脸色，觉得自家主子还在生气。可这事儿要说柔妃错……柔妃也冤枉。


    “娘娘，其实这件事怪不得柔妃娘娘。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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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民间也有不缠足的女子，但还有个说法，叫‘裹小脚，嫁状元，吃馍馍，就肉菜；裹大脚，嫁麻子，吃糠菜，就辣子’。换言之，不裹脚的女孩，连一门好亲事都说不上。柔妃娘娘若是现在不给公主缠足，只怕日后公主要吃更大的苦头。”


    “本宫知道，但本宫就是气！”


    楚云裳是真生气，气这种陋**怎么还存在。


    海棠劝了几句就不敢说话了。她是近身伺候楚云裳的，知道自家娘娘的脚虽然不大，但也是天足一双，没缠过。


    海棠对楚家的事儿也知道一些，觉得娘娘没缠足，其实就是后娘故意使坏。所以这事儿只能点到为止，要是再往深了说，只怕又要触碰到娘娘心里最痛的地方。


    楚云裳生气的时候，系统的美人们正在脱鞋。


    之前只知道马秀英叫“马大脚”，她是没缠过足的，其他姐妹什么样，大家还真不清楚。


    陈圆圆：“我看过一本书，书里说缠足这事儿是从妲己姐姐开始的，说妲己姐姐是狐狸精，但是脚丫子没有变成人形，所以才用丝帛裹脚，以避人眼目。也因为妲己姐姐专宠，宫女们便觉得这样很美，纷纷效仿，缠足之风由此而来？”


    妲己当即脱鞋：“胡说！我的狐狸尾巴都收起来了，会变不好一双脚？你好好瞧瞧，姐姐我的脚可曾缠过！”


    杨玉环：“我还看过一本书，说汉成帝有病，非得看合德的脚，说合德的脚十分细小，可以让汉成帝捧在手心——我说飞燕合德，缠足是从你们这儿开始的吧？”


    都不用合德飞燕开口，吕雉先不乐意了：“我们大汉朝民风最是开放，怎么可能有这种陋**！”


    赵合德也说：“我们姐妹才不会这么作践自己！不过姐姐跳舞的时候倒是会用丝帛把素袜缠紧，以便于跳舞的时候更加轻巧灵动。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们姐妹真的缠足，骨头都变形了，还能跳舞？站都站不稳好嘛！”


    田秀英：“你们要是这么说，我还看过几本书，写缠足是从唐代开始的呢！”


    杨玉环：“那就更不可能！我们唐代在国际上是什么地位，女子在唐代又是什么地位，怎么可能让我们遭这份儿罪！且不说别人，就是女帝和公主都不会允许！”


    马秀英：“姐妹们别吵了，这种陋**始于何时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让这陋**在大燕画上句号！”


    吕雉：“缠足之风从何时开始盛行已不得知，但太后等人肯定都是缠过足的。小云云要想办成这件事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