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逐娇雀》 男子居高临下,原本宽阔的身形罩着黑狐大氅,更具压迫感。
光亮被突然隔绝,纪云瑟一下看不清他的脸,但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和善之色。
她深呼吸一口,定了定神,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世子为何这么问?”
晏时锦抽动着鼻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气,就是这个味道,她给太后用的药油。
今日一早,就有羽林卫来报,御花园的御湖上漂着一具男尸,死的是长春宫的首领内监来顺。
后宫发生命案,又是夏贤妃身边的人,羽林卫颇为慎重,晏时锦刚接手京卫司,便决定亲自调查。
有仵作验尸,说来顺死于溺水,但死前却毫无挣扎的迹象。
晏时锦觉得蹊跷,便让仵作细查,果然,在尸体的口鼻内,发现了残存的极少量的异物,经太医鉴别,高度怀疑是与□□已融合的迷药粉。
也就是说,来顺是被人迷晕后,扔入御湖溺水而亡。
经过询问,来顺并非善类,这些年在宫里仗着是夏贤妃面前的红人,欺辱过的人不少,故而通过找出有杀人动机之人来排查凶手,十分困难。
昨夜雨大,御湖边的脚印亦冲刷了个干净,但幸好,羽林卫很快找到了来顺出事的第一现场,是御湖旁的一间抱厦。
凶手其实已经很小心了,现场并未留下什么明显痕迹,只有来顺身上的一粒盘扣,掉落在隐蔽处,但羽林卫只凭这个,却无法锁定真凶。
直到晏时锦亲自到那间屋子里查看,或许是雨天气闷的缘故,有残存的气味留在那间平日里无人入内的狭小房间,一缕熟悉的药香涌入鼻尖,虽十分淡,但素来各个感官敏锐的他,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是太后最近常用的药油味。
若说是出入寿康宫的宫人身上沾染到这种气味亦是有可能,但仅凭发肤衣裳上残留的味道,不可能在空气中停滞那么久,除非,凶手身上的药油味本身就很重。
那就只有两个人,太后,和眼前这位随身携带,而且双手浸染了药油的女子。
晏时锦目光如炬地扫了过来: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昨晚,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纪云瑟想过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很有可能留下马脚,也做好了被问话的准备,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她稳住心神,慢慢适应光线,看清了男子的一张臭脸,淡笑一声:
“世子此言何意?”
“昨日,我见了太后便回了毓秀宫,是周嬷嬷亲自派人送我回去,然后就歇下了。”
男子眸如点漆,静静地看着她,纪云瑟垂眸,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昨夜的细节,确定没有留什么破绽后,镇定自若地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晏时锦将她双眸中的心虚和算计尽收眼底,已经确信,此事与她有关,他向前逼近了这女子一步:
“你以为,现场没有留下痕迹?”
纪云瑟闻言心中一紧,但她不动声色,故作疑惑道:
“世子您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现场?”
她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无关,若是真逼她,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只能求到太后面前了。
晏时锦眯起双眼,他不是不知道这女子的打算,定是想着东窗事发就找太后的庇护,但他绝不会让她得逞,他冷声道:
“你可知,京卫司的戒律房,有数百种刑讯用具用来审问嫌犯,专门对付不说实话之人。”
他看了一眼还想继续装傻的女子,不想与她多言,直接挑明:
“御湖边的抱厦,房内残留的药油味,跟你给太后用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纪云瑟不禁暗暗叫苦,不错,她昨日给太后推拿之后,没有净手,就直接跟丁香过去了。
千算万算,竟没有想到这一条!
“药油味?”
她抬手闻了闻,似明白过来,不解道:
“世子的意思是,凭我身上的味道,就断定我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么?”
她取出身上的小瓷瓶:
“此药油有理气安神之效,正是因为加了一些芳香类的药材,本就气味浓馥。”
她走近了一步,刻意凑前在男子的胸口处吸了吸鼻子,道:
“世子常入寿康宫,身上也沾染了,怎么单单怀疑我呢?”
晏时锦对她的突然靠近猝不及防,迅速后退一步,厉声道:
“你还狡辩?”
他耐心耗尽:
“你既冥顽不灵,跟我去京卫司衙门走一趟吧!”
在他动手之前,纪云瑟飞快地绕到他的身后,关上了门。
对上男子转身看过来的愕然的神色,纪云瑟浅笑一声:
“世子何必如此?”
她又往前向他靠近一步,抬头看着他:
“若是你真的想拿我,为何会独自一个人来问我呢?”
“其实,你想帮我对不对?”
纪云瑟心知这位声名在外的国公世子不是吃素的,既然瞒不了,不如直接面对他!
她仰头看着他嫣然一笑:
“我就知道,世子也是嫉恶如仇之人。”
“你是不是也觉得来顺该死?”
晏时锦已经问清楚了来顺素日的行事为人,大约就猜出他被杀的原因,必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他早已吩咐封锁已查到的来顺的死因。
但这女子太过胆大,竟然敢在宫里闹出人命,为了太后着想,他也不能轻易姑息,必要给她些警告。
女子的嗓音软柔,他不置可否,冷声道:
“说,为何杀人?”
纪云瑟收敛笑意:
“我没有杀人。”
对上晏时锦凌厉的黑眸,她眨了眨眼睛,说得毫不心虚:
“我只是帮丁香,把他迷晕。”
“是他自己跌入湖里的,与我们无关。”
纪云瑟素来识时务,见他既已查到,便不抵赖了,看这情形,若是不说实话,他不会放过她,索性全部交代了。
“那王八羔子狗仗人势,数次欺凌我的宫女,还放话威胁,若是丁香不从,便杀了她的家人。”
“丁香无奈,只能奋起反抗,若不是我帮着,恐怕,今日死的就是丁香了。”
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晏时锦道:
“你的迷药从何而来?”
他已得知,来顺只中了极少量的药,却能迷得人事不知,一个粗壮的男子在两个弱女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可见,那药的烈性。
虽然他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欲追究她害死来顺之事,但这女子心思不纯,若是任她留着这害人之物在宫里,也是个祸端。
纪云瑟面不改色:
“我自己配的。”
晏时锦一脸不信地看过来:
“你懂医理?”
纪云瑟淡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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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祖母从前身子不好,我常常照顾她,就跟府医略学了些。”
“否则,我怎敢轻易帮太后娘娘推拿?”
她当然不能把沈夫子供出来,不过,她确实有段时日惊羡于沈夫子的医术,就磨着跟他学了几年,后来,觉着背那些医理药经太过枯燥乏味,便丢开了。
“你不信啊?”
她拿起男子的右手,托在自己掌心上,指尖切在他腕上的寸关尺处,细细把了起来。
她居然拉他的手?
晏时锦蹙紧眉头,将她的手甩开:
“你做什么?”
纪云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强行将他的手腕又扣了过来:
“证明给你看,我会医术啊!”
“别动嘛,让我把一把你的脉,你再听听我说得对不对!”
切脉是她跟着沈夫子学得最认真的一项技艺,那时,她觉得感受每个人脉象中微不可察的细节十分有意思,便用心学了许久,对于平常的脉象,她是能看出一二的。
晏时锦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一只大手落在她柔腻的掌心,被她细白的柔荑掐住,却没再挣脱,他倒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后招。
少女上下扇动着纤长的羽睫,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松开,似是十分认真地在听他的脉象,搭着他腕上的手指时不时轻轻按压一下。
纪云瑟静静感受着,不浮不沉,强健有力,竟是沈夫子口中标准的好脉象呢!
就是刚开始稍稍快了一些,但好在节律整齐,慢慢的也趋于均匀和缓。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这厮的脸,微微泛红,气血很足,正想让他张嘴看看舌苔,但对上他不耐的目光,还是打住了口。
他不喜女色,把自己当女子,把她当姐妹不就行了,何必摆出这似被她轻薄了的做派?
不过她突然想到赵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又理解了他。
但是,也不一样吧。
她对赵檐的抗拒,源于她不仅厌恶这个人,更是因她在赵檐这个男子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自然有恐慌之心。
可是,晏时锦是个高壮的武将,不该怕她一个弱女子吧?
“世子脉象微弦,似乎有些肝火虚旺,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么?”
纪云瑟略思索了片刻说道,松开了他的手,怪不得这厮看起来脾气不好,又道:
“不过也无需用药,平日里吃些清凉降肝火的食物,不要轻易动气就好。”
滑腻柔软的触感突然消失,晏时锦抽回手,背在身后,不置一词。
纪云瑟便知晓自己半蒙半猜碰对了,笑道:
“怎么样,世子信我了吧?”
晏时锦冷冷道:
“你还制了多少迷药,交出来。”
纪云瑟立刻摇头:
“不行!”
晏时锦从未见过这般不懂分寸礼数的女子,厉声道:
“此物阴毒,断不能留下害人!”
“姑娘还是想去京卫司的戒律房走一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我防身之物!”
纪云瑟不明白这厮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明明他也看不惯来顺,觉得他该死,而且也打算不追究昨夜之事了。
但她又不好与他争执,待她仰起头,看着这张丰神俊逸的完美轮廓,突然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硬朗的胸膛,杏眸潋滟,娇语轻喃:
“若交出来,世子是打算日后贴身保护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