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愉一直到教室坐下，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她打开手机，给逃课了的唐萱发消息。


    【扣工资！扣陈砚的工资。】


    唐萱还没醒，宋听愉得不到回复，退了出来，趴在桌上玩了会儿手机。


    平时安安分分的胃也开始造反了。


    宋听愉感受到她饿了。


    许映凡带着早餐从宋听愉面前经过，宋听愉的视线跟着她的手移动。


    “怎么了？”许映凡不明所以。


    她今天带了一份份蒸饺，还没打开塑料袋就能闻到香味了。


    宋听愉摇头。


    许映凡这才路过她，在她身后坐下。


    感受到身边有人坐下时，宋听愉开口道：“有人了。”


    她们班人数少，就算不坐她身边，其他位置也够坐。


    “啊？那学姐让我进去一下。”陈砚指了指宋听愉里面的位置。


    听到声音，宋听愉抬起头，就见陈砚笑得正开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里边，隔了一个位置上有人，那人见宋听愉看过去，还朝她笑了笑。


    “你就坐这吧。”宋听愉拍下靠近过道的那个位置。


    陈砚“哦”了一声，乖乖坐下。


    他从包里拿出两个食盒，比许映凡从食堂买的速冻蒸饺的味道还要好。


    “这是我昨天晚上自己包的。”陈砚摸了摸头，把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宋听愉。


    许映凡闻言，探出头，嘴里的蒸饺瞬间就不香了。


    贵就算了，量没有宋听愉的多，味道也没有宋听愉的好吃。


    宋听愉看着两份，皱着眉：“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她们还没发展到要一起上课的地步吧？


    “要啊。”陈砚坦然道。


    宋听愉抬眼看了一眼时间：“你要迟到了。”


    “学姐，我今天是苗倚权，”陈砚两颊鼓鼓的，边说边嚼，看得出来很急。


    宋听愉不知道苗倚权是谁，看他看样，顺手把手边插着吸管的燕麦牛奶递给他。


    陈砚喝了两口才缓过来：“唔，我刚刚就是去买牛奶来晚的。”


    他搬出去住后，已经有地方可以囤东西了，但还没买牛奶。


    宋听愉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提醒道：“慢点吃。”


    陈砚点着头，动作一点也没放缓：“学姐快吃，要上课了。”


    宋听愉表面上不愿意，实际上速度也被陈砚带起来了。


    溪京大学教学楼楼下贴着不让带早餐进教学楼的标语，实际上零个人遵循了。


    有早八起不来，早十没必要早起。


    上课铃响起时，宋听愉刚好吃完最后一个蒸饺。


    她看了一眼时间，和陈砚对视一眼，看到对方鼓鼓的脸颊，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砚把饭盒收了起来，双手平摆在桌面上，坐姿端正得像个小学生。


    他在等台上的老师点苗倚权的名字。


    宋听愉摊开课本，把手机架了上去。


    宋听愉：【没事了，不用扣陈砚的工资了。】


    这几句话一直到下午才收到唐萱的回复。


    对方发了个问号。


    “我昨天接代课，发现这个学长刚好和学姐是同班同学，真是太巧了。”一直到老师点完名，乖学生陈砚才扭头低声和宋听愉说话。


    “嗯，真是太巧了。”宋听愉撑着脸，重复他的话。


    上课期间，陈砚听得很认真，台上的老师讲到自己的趣事，他就会立马转过头来和宋听愉分享。


    宋听愉在玩手机，根本没听，也就没法和他共情。


    几次之后，陈砚就自己笑。


    宋听愉看他认真的侧脸，大概知道他那满肚子笑话是怎么来的了。


    课间休息的下课铃一响，陈砚就凑过去和宋听愉说话。


    “学姐十一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要上班。”


    她瘪着嘴，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陈砚点了点头，眼里还泛着心疼。


    他以为宋听愉上的班和他上的一样。


    严导试镜还有三天安排在十一假期，明硕报名的时间就在假期第一天，唐萱一定会让她一起去的。


    “学姐是在家附近找的工作吗？”他问得很认真。


    宋听愉点了点头，反正不远。


    “那学姐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来找我玩啊，我也不是每天都需要上班的。”怕宋听愉不知道他的地址，他编辑了一下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要是外面的饭菜不合学姐的胃口，学姐也可以来找我。”陈砚边打字边道。


    不知道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厨艺比五星大厨的还要好。


    宋听愉扯着嘴角笑了笑。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昭示着假期的到来。


    宋听愉坐陈砚的车出了校门。


    每逢假期必堵车的定律在溪大也奏效。


    宋听愉在车上坐了五分钟，车子缓慢地移动了一百米。


    导航说拥堵路段还有五百米。


    陈砚带着头盔，迎着风，骑着车从宋听愉面前经过。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刚那人还帮路过的一个Omega搬了行李箱，现在已经赶过她了。


    电动车的好处在堵车时就显现出来了。


    宋听愉将车窗升了上去，眼不见为净。


    停靠在红绿灯路口的陈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着回去吃自热火锅。


    出租屋里虽小，但五脏俱全。


    自热火锅也不便宜，对他来说是假期奢侈一顿。


    宋听愉回到峰澜山庄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事情了。


    主楼里只有管家姜姨一个人在，宋言乐还没回家。


    宋听愉坐在饭桌上，给她打了个电话，对方的手机关机了。


    姜姨站在桌面，询问道：“小姐是在等宋总吗？宋总她出差去了。”


    宋听愉闻言，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没有再等她。


    一晚上，宋听愉和唐萱三人的小群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得有点反常。


    宋听愉看完一部电影，再抬头已经是十一点了。


    元叙欢在群里嚎了好几条。


    宋听愉一打开就是：【万恶的资本家，谁会在十一假期第一天早上八点开始工作啊？】


    她前面问了明硕试镜的时间，唐萱和她说了。


    元叙欢可悲的发现自己可能起不来，于是开始攻击资本家了。


    再上面是她抱怨自己今天晚上在欢宇广场被挤成沙丁鱼罐头的事。


    见宋听愉许久不说话，两人艾特了她好几遍。


    宋听愉沉浸式看电影，刚刚才发现。


    元叙欢：【你明天有安排吗？我们出去玩啊？】


    宋听愉引用了她上头发的话：【明天要去看试镜。】


    城市另一头的出租屋里。


    陈砚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双腿难受地蜷着，面前摆放着彩色的蜡笔和纸张。


    他已经开始构思该怎么布置自己的小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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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吹了吹桌上的橡皮屑，举起纸张。


    越看越满意。


    好不容易画完一张勉强能看懂的设计图，陈砚拍了张照，打算和宋听愉分享。


    手机在床上，他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腿坐麻了。


    “不知道学姐现在在干什么？”他慢吞吞地移到床边，心里止不住好奇。


    手机刚拿起来，电话用时也响了。


    十一位数字上没有备注，陈砚还是一眼就知道是谁。


    呼吸越发沉重，心脏也怦怦跳。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点接听的手在颤抖，盘腿坐在床上后，他才把手机移到耳边。


    “喂？哥哥？”青涩的男生是陈砚再熟悉不过的人。


    “是姑姑出了什么事吗？”陈砚问道，语气里还有些着急。


    对面的男声嗤笑出声：“我妈没事，就是我看哥哥放假不回家，想哥哥了。”


    对面是陈砚最熟悉不过的弟弟，他姑姑的儿子，高中生，平时都在学校，好不容易放假回到家听爸妈说陈砚不回家，这才打了电话过来。


    陈砚和他没什么好讲的。


    陈锦昀蹲在树底下，啪啪拍蚊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无聊地揪着垂落下来的树叶，没把电话挂掉。


    “大学好玩吗？”


    意识到他想闲聊，陈砚笑了笑：“很有趣，这里有很多新奇的东西，都是春城没有的。”


    陈砚仔细给他讲了他这个月见到的新鲜玩意。


    他讲起故事总是很生动。


    陈锦昀没有打断他。


    一直到陈砚讲得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完，陈锦昀也没说话。


    “陈锦昀？”陈砚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以为小孩叛逆期把他电话挂掉了。


    “哥哥为什么不回家？”过了几秒，陈锦昀才道。


    听起来还有些失望。


    “机票太贵了。”陈砚实话道。


    “能有多贵啊？一千块钱你是没有吗？你不是最会攒钱的吗？”陈锦昀话说得很快。


    他记得，小时候陈砚的口袋里总有钱。


    上小学的时候，只要班上的同学去小卖部，他就回去高年级找陈砚，无论什么时候，陈砚都能从包里掏出三块五块来。


    初中的时候，他想要一千多块钱的游戏机，陈砚也能给他买。


    现在他却用没钱但借口不回家，是真的没钱了，还是不想回？


    “陈砚，我爸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当白眼狼！我妈说你开学到现在都没给她们打过电话。”陈锦昀越说越委屈。


    陈砚叹了口气：“是真的没钱了。”


    陈锦昀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去年姑姑生病时发生了什么。


    毕竟，家里再苦，陈锦昀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分钱也没少。


    姑父的原话是：“锦昀要高三了，我们过得紧吧一点，他在学校才能没有负担的学习。”


    陈锦昀的学习成绩目前只是勉强能上本科的程度。


    陈砚三岁父母双亡，姑姑姑父一家收养了他，他很感激。


    知恩图报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欠他们陈家什么了。


    “陈砚，你就是白眼狼！”陈锦昀怒气冲冲说完，不等陈砚再开口，他就把电话挂了。


    洁白的吊扇在天花板上转啊转。


    这是他花了一百五在网上买的。


    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宋听愉的对话框。


    他问：【学姐，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