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光是叫嚣有什么用
作品:《军户庶子,我靠征召定鼎天下》 洛青依抬头看着他,旋即笑道:“夫君这是信不过我?”
“不是。”严星楚弯腰拉着她的手,“谈判要是不成,谁知道恰克人会做什么事。”
“正因此,我才要去。”洛青依热气呵在他耳边,“我是大帅夫人,恰克人不敢轻慢;又是女子,他们必要轻视三分。这般矛盾,恰是破局关键。”
严星楚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案上:“我严星楚的夫人,岂能去蛮子帐中斡旋?”
洛青依指尖点在他心口画圈,柔声道:“我还是鹰扬军的大帅夫人。”
屋中陷入死寂。
半晌,严星楚突然咬住她耳垂,含混道:“要去可以,但须答应我件事。”
洛青依刚要开口,却觉他手掌抚上小腹:“今年必须怀上孩子,省得你整日往外跑。”
洛青依耳尖发热,正要开口,却听他接着道:“朱威从武朔城调来给你当副使,史平带亲卫护送。若恰克人敢动你一根头发……”
他抽出佩剑,“我便用这剑,把他们的王庭削成平地。”
洛青依接下话头:“夫君且安心守关,待我成功归来。”
三日后,洛山口。
洛青依的白色大衣下藏着软甲。
古托的人马在五里外扎营,她却命人支起茶棚,朱威捧着账册坐在炭炉旁,活像尊笑面佛。
“夫人,恰克人来了。”史平低声道。
洛青依抬眼望去,古托当先而来。
“古托大人安好。”洛青依迎了上去。
古托见他走来,嗤笑道:“大帅夫人好胆色,竟真敢来此赴会。”
“古托大人说笑了。”洛青依微笑道,“我夫君说,恰克人最敬重强者。”
古托哈哈一笑。
金帐内,炭盆爆出几点火星。
前面二条谈得都很顺利,但是到了第三条,分歧来了。
古托将弯刀拍在案上:“夫人要谈质子,可我们恰克男儿宁可……”
“你们知道归宁百姓死了多少人吗?”青依突然打断,“大人有可知我军收复归宁城时,你们死了多少人吗?”
“夫人到底想说什么?”古托的弯刀在掌心转了个圈。
“我想说,打仗是要死人的。”洛青依突然起身,“我今天来,是诚心想谈好这次和议,因此提出质子一事,是对此次的重视。”
她从朱威手中接过刚刚谈判的记录的册子:“去年一冬,你们冻死了多少牲畜和族人,我相信大人应该很清楚。如今年你们不能恢复,会比去年损失更大。”
古托的喉结动了动。
洛青依将册子放到他面前:“因此,一个质子可以让你们过得更好,这笔你交易你们更划算。”
“夫人是在消遣我们吗?”古托的弯刀已架在洛青依颈侧。 史平长刀出鞘,立即要冲过来,洛青依示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过来。
听着古托继续道““两军尚未分胜负,凭什么我们要派质子……”
“就凭这个。”洛青依突然袖子里掏出半块鹰扬军军符,“我相信鹰扬军可以让你们比去年还痛苦!”
古托神色一震。
洛青依指尖划过古托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身:“古托大人,难道草原上的男子都是如此对待女子的吗?”
古托收回刀。
“派出质子一事,我决不对同意!”
洛青依低头沉思片刻,将军符收回袖中,忽然轻笑,“大人觉得‘常驻使者''这个名头如何?”
古托猛地抬头。
洛青依从朱威旁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上“恰克汗庭常驻使者”的字样:“小王子以使者身份常驻洛东关,我们鹰扬军也派使者去王庭。双方随时沟通,岂不比关个孩子体面?”
古托的弯刀在掌心转得飞快。
史平的刀已抵住他咽喉,这是对刚刚古托拿刀架在夫人脖子上的还击。
洛青依向他挥了挥手:“史平,不可无礼。”
“夫人可知,我们恰克有句谚语?”古托盯着纸看了半炷香时间,手上的弯刀在案几上划出深痕,“不要和戴面具的人跳舞,因为你永远看不清她的脸。”
“巧了,我们汉人也有句话。”洛青依将纸从桌上拿起,“与虎谋皮,要先把虎牙拔了。”
帐外忽然传来马嘶声。
史平转身出帐。
洛青依侧耳听了听,笑容更深:“大人听,这风雪声多像战鼓?”
古托突然哈哈大笑:“夫人好算计!”
“大人过奖。”洛青依将写有条款的册子推到他面前,“是商贸互通,还是继续打仗?”
古托盯着册子看了一盏茶时间,突然抓起笔蘸满墨汁,写下了自己名字,同时加盖了汗王的印信。
帐外忽闻号角长鸣,史平掀帘而入:“夫人,大帅派来的火炮营到了。”
古托脸色一变。盯着洛青依大笑:“好!好个严星楚!好个巾帼夫人!”
二日后,洛东关衙署。
严星楚站在北门城楼上,看见洛青依一行远远而来,立即冲了下去。
当他见到妻子手中捧着个朱漆木匣时:“成了?”
“成了。”洛青依将木匣递给他,“只是古托临走时说……”
“说什么?”
“希望鹰扬军能够在北境站稳。”
“哈哈,这是威胁我还是鼓励我啊。” “夫君,就当他是鼓励我们。”
严星楚突然冷笑:“不,他是在威胁我,让我不敢忘记北方还有他们这只狼!”
三日后,鹰扬军洛东关大堂。
鹰扬军第一次军政会议。
文武分坐大堂两侧,严星楚目光扫过众人,清了清嗓子:“今日只议一件事:如何开展鹰扬防区的军政事务,重点是民生经济,大家各抒己见。”
他话音刚落,张全捧着账册刚要开口,陶玖却已开了口:“大帅,洛北口市场月前已扩至三倍,但恰克人带来的皮毛质量参差。依末将看,该设个验货司,凡劣等皮毛拒收,再罚他们三倍盐引!”
“陶兄此言差矣。”朱威起身,“恰克蛮子最重颜面,若当众折辱,怕是要狗急跳墙。依我看,不如设个评级制度,甲等皮毛多换一成粮,丙等少换三成。”
徐端和嘀咕道:“武朔城田税已三月未齐?昨夜又有流民冻死城隍庙……”
严星楚皱了皱眉。
“减税!”朱威突然高声道,“武朔城去年田税多收了三成,百姓碗全是清水粥!依我看,商税不动,百姓田税减半!”
“减税容易,流民如何安置?”张全皱眉,“光归宁城外就蹲着两万灾民,总不能都塞进军营吃闲饭。”
“建钱庄!”陶玖猛地一拍桌子,“把富户的银子吸出来,放贷给流民垦荒!”
“陶兄正解!”朱威大笑,“再从洛北口抽两成利,专供铁矿开采!徐先生方才说流民无处安置,若在铁矿旁建个新村,岂不是两全其美?”
严星楚听着众人吵嚷,让他头晕。
偏头看妻子,见她正飞快记录着什么,鬓角碎发垂落,侧面很是迷人。
“大帅,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修路。”邵经突然开口,“归宁城到洛东关的官道,如今只能过两架马车。若遇战事,粮草辎重如何运送?”
陈漆眼睛发亮:“大帅,末将愿带工兵营督造!”
“修官道?”严星楚从妻子脸上收回目光,“这个不错,解决我们的军需运输过长,同时又把流民用了起来。”
“大帅,属下认为不妥。”田进沉思了一下,“路一旦修好,如果被敌军攻入,那会导致敌人通过官道长驱直入。”
严星楚手指轻点桌案。
“路还是要修。”他抬头,见众人面露疑惑:“洛山营到武朔城的路暂不拓宽”
“大帅英明!”田进拱手,“属下以为,可先修归宁城、武朔城至洛北口段。不仅能够加快商贸往来,同时大军以后粮草可以直接通过洛北口到前线!”
严星楚点头,忽觉腰间一紧——洛青依正扯他衣角。
“夫君。”洛青依忽然起身,将一串铜钱放在桌案上,“这是大夏铸的‘大夏通行'',含铜仅三成。若我们发行鹰扬铜钱,强令在边市使用……”
“妙啊!”张全一拍大腿,“拿我们的钱买我们的粮,最后钱又流回钱庄!这叫……这叫……”
“雁过拔毛。”严星楚笑着补上,眼底却闪过狠厉,“但还不够。张大人,你们稍后拟一个,凡用鹰扬钱进行买卖者,每笔交易达到一定金额赠盐十斤!”
帐中突然爆发出大笑。
讨论继续到当夜子时,大家还在讨论。
严佩云安排人送来夜宵,提醒严星楚太晚了。
姐姐都开口了,于是严星楚当即说,今天晚上大家在想想,明天一早继续。 次日辰时三刻。
又讨论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洛青依把记录册子递给了严星楚。
严星楚盯着册子上的八项条陈,手指在“开垦荒地”处重重叩击:“朱威,流民安置与开荒捆在一起,二月内能垦出多少田?”
他提到二月内,主要是要在二月内赶上春播。
朱威起身道:“春播前完成两万亩。”
严星楚抓起朱砂笔在条陈上画个圈,“好,如需要匠人你找老陶助他。
徐端和突然举起手:“大帅,属下寻矿倒有眉目了。武朔城西三十里探得银矿脉,只是……”
他偷瞄严星楚脸色,“矿洞塌过三回,死了七个矿工。”
严星楚豁然起身,惊得众人以为他要发火。
谁料他竟踱到徐端和案前,亲手斟了杯茶:“老徐但说无妨。”
“需得改良支护木架,再用火药开山。”徐端和接过茶杯,“只是火药配方……”
“这好办,找陈漆要。”严星楚转身看向陈漆。
陈漆点了点头。
张全突然开口:“大帅,整体减税可行,但归宁城已经减了一次税了,这次如再减……”
”张大人。“洛青依忽然开口,“归宁城人口现在恢复还不到三万,减了税也对大局无碍。”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陈漆突然一拍桌子:“全是恰克这些畜生干的好事,十万人的城池,被他们吃的只剩下二万人!”
严星楚心中不比他好多少。
“现在我们有实力打得嬴恰克吗!”他突然冷冷道,“没有我们老老实实把劲蓄好,还怕以后没有射箭的机会吗?”
众人被他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没有实力,光是叫嚣有什么用?
陶玖突然开口:“大帅!属下有个主意。凡开荒满百亩者,免其三年徭役!再从洛北口抽半成利,购粮种分发给流民!”
“准了!”严星楚抓起朱砂笔刷刷批红,“徐端和,矿工死伤抚恤从我私库出。朱威,开荒所需农具全找陶玖支领!”
他忽然转头看向洛青依,“夫人,钱庄何时能开张?”
洛青依道:“找地方倒是很快,我已让陶家娘子去归宁城请票号的掌柜,七日后便能挂牌。”
她忽然轻笑,“只是这钱庄名字……”
“通达四海!”严星楚早已经想了名字,“前一个月,凡存银百两者,赠‘鹰扬通达''钱十枚!存千两者,赠百枚!”
他忽然转头看向张全,“张大人,你带人去各城贴告示,就说……”
“就说大帅说了,存钱给利息!”朱威突然插嘴,“比地下钱庄多两成利!” 严星楚愣了愣,突然大笑:“好!就这么说!”
陶玖突然一拍脑门:“大帅!属下还有个馊主意。凡军中将士立功者,可优先租种官田!战死者遗孤,由钱庄代耕其田!”
“妙啊!”朱威一拳捶在案上,“如此既安军心,又保粮产!”
“准了!此事交由邵经督办!”严星楚眼中冷光一闪,“再有贪墨军饷、克扣抚恤者,处极刑!”
满堂“遵命”声中,洛青依忽然扯了扯严星楚衣袖:“夫君,书院之事……”
严星楚一拍脑门:“险些忘了正事!”
他转身朝门外大喊,“来人!速请洛老爷子来大堂!”
一炷香后,洛佑中踏进大堂。
严星楚亲自搬来锦墩,却听老丈人沉声道:“有话直说,少来虚的!”
“岳父大人。”严星楚搓着手讪笑,“小婿想请您出山,主理鹰扬书院。”
洛佑中捻须不语,洛青依忙递上茶:“爹,书院要教孩童识字,更要培养匠人、医师。您看……”
“医师?”洛佑中眼睛突然发亮,“可是要教把脉开方?”
“不止!”严星楚抢过话头,“还要教外伤包扎、防疫之法!若再遇战事,随军郎中便不必……”
他忽然住口,想起松果岭一战中,多少伤兵因救治不及而亡。
洛佑中一下站起:“此事,老夫责无旁贷!”
他忽然转头瞪向严星楚,“但有言在先,你要尽快找到书院的主理人,我只是暂代全院事务……”
“岳父大人放心!”严星楚忙不迭应承,“我已经给皇甫密去信,请他推荐些学问大家前来。”
洛佑中这才露出笑模样,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布包:“这是老夫毕生医案,先存在书院当镇馆之宝。”
他忽然压低声音,“东牟皇子,皇女不是在你手上吗?让他们去信东牟要些上等鹿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