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涉
作品:《乱世边军:十八悍卒守国门》 那书生临死前说他中计了。
他在这想了一晚上也不明所以,终于在此刻想通了。
疯书生从头到尾都在撒谎,他知道自己必有一死,与其死在牢里,不如做英雄,所以才自己把所有问题都揽下来。
他知道陈囚肯定会继续抗争,到了那时,古突的谎言就会被拆穿,最后陷入两难之地。
他这是以命为饵,诱敌上钩!
古突想不通,这疯疯癫癫的弱书生,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决心。
自入侵以来,五胡铁骑所向披靡,偶有几个拼死抵抗的,也被铁蹄踩成齑粉。
这种不动声色又惊天动地的抵抗,让他心生寒意。
胡巫的威严更让他膝盖发软。
暗防图丢了,等于和城内所有接应失去了联系,本应启动的蚕食计划被强制中断。
五胡多年的心血被一举毁灭!
这是天大的罪名!
然而,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恐惧,找回暗防图才有一线生机!
古突调动所有兵马,一路围攻将军府,一路直奔县衙!
深夜马嘶刀鸣,火把照亮整座愚陵城。
……
而此时,陈囚已到了衙门。
让陈囚没想到的是,县衙大门只是虚掩,门缝中透出一抹幽光。
陈囚一推门,看见县令正坐在堂上,两眼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不得其他,陈囚带人闯入其中。
声响惊动了县令,抬眼一看陈囚,并不觉得吃惊,可看向身后一群半死不活的老兵时,瞳孔猛然缩紧,旋即从堂内大步流星走出。
县令先叫人把大门顶死,又回头看着陈家军。
陈囚凝神注视着县令,沉声而坚定道:“救人!”
县令满脸纠结,随即又果断摇头:“你要的柴禾、粮食,我给你准备好了。”
“救人,我救不了。”
“愚陵城所有药铺都被胡人控制住,我帮不上忙。”
“你是怕引火烧身吧?”
县令一顿,还是摇头:“总之,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家仆慌慌张张地来报信,古突又带人来了!
县衙外兵马无数,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陈囚登时心头一紧。
古突为什么会找到这?
没时间想太多,陈囚又抬头瞥向县令:“古突如果发现我在这,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如果不救,我现在就把大门打开!”
县令狠狠一跺脚,恨得牙根直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这是一群疆场饮血的杀人工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说得出,也一定做得到!
县令朝着家仆一摆手,叫他把陈家军带到后堂,把那个箱子打开。
后堂。
家仆找出一檀木箱,各种药材摆得满满当当,僧帽道褂,金银细软数不胜数。
显然,县令已做好随时脚底抹油的准备!
这狗官!
不过,眼见家仆把药拿了出来,陈囚也就放心了,转而侧耳听着门外。
……
古突已带人冲进县衙,声如滚雷,告诉县令现在要去抓陈囚,希望他不要从中作梗。
俩人是很纯粹的利益关系,如今古突毫无礼法,县令自然是不让。
“你说陈囚犯了法,那就拿出证据。随便拿人的后果,你知道的。”
古突现在已是火上房,弯刀直接架在县令脖子上。
“告诉你一声,是拿你当碟菜!再废话,连你这县衙一起端了!”
县令欺行霸市大半生,相当于官方许可的土匪。
在陈囚面前不敢言语,纯粹是怕被老褚这楞种一刀活劈了。
反观匈奴,大单于对他都礼让三分,一个副将算个屁?也敢出言威胁?
当下,县令叫师爷拿出大单于亲手签订的红契。
红契写得清清楚楚,五胡入主愚陵,是为了把肥美的牛羊送进来,再把醇香的五谷带出去,互相学习文化,实现真正的繁荣。
汉人犯了罪,应由县衙先审,若是涉及到胡人,再由胡人带走。
若胡人为非作歹,按律当诛!
火把将县令的脸映得发红,县令一字一句读出来。
大家心知肚明,这所谓的红契就是一张遮丑布,重量还不如一个屁!
这些年胡人也没少胡作非为,每次都给自己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县令也能从中捞点油水,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天不同,若是在县衙内因恐吓而妥协,师爷衙役又作何感想?传出去汉民又如何想?
没了威严,往后还怎么搜刮民脂民膏?
县令救的不是陈囚,是自己的利益!
古突面色阴沉,县令又把红契举高,朝着身后的骑兵怒吼。
“古突为了功勋以身犯险!你们为了什么?你们能得到什么?”
“是不是要冒犯你们大漠的王!”
此话犹如一道闪电,硬生生劈在他们脑壳,一句话让所有人土崩瓦解。
是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古突拿了功勋不会分他们半点。
若是事后被治罪,还要跟着掉脑袋。
这明显是个亏本买卖!
县令和古突在外面交涉,陈家军在内堂听得一清二楚。
老褚一面包扎着伤口,一面嘟囔:“胡人到底想干甚?上面说共同繁荣,下面的人在城内为非作歹,关键这两者好像并不冲突。”
陈囚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政治啊!”
“胡人的伪善是面具,真正的意图是占领愚陵,再深入腹地。”
“他们不是不贪,而是贪得更大,他要的是整个中原!”
陈囚愈发心惊。
这种侵略手段是典型的汉人打法,胡人只会想着掠夺,根本想不到这一步。
之前在纵虎山伏击胡人时,见到了长蛇阵。
那时候陈囚就知道,肯定有一大将叛变,把长蛇阵交了出去。
如今看看,叛变的并非武将,还有文官,这才改变了他们的侵略政策。
到底会是谁呢……
……
门外的交涉有了结果。
古突的阴谋被县令当中揭穿,手下兵卒有了反叛的迹象,再不能强求了!
这一次,古突真的慌了。
若是陈囚没抓到,又闹了兵变,那可不是杀头这么简单!
古突家族,将世世代代为奴,子孙后代永不得翻身!
撤兵!
古突一走,县令也松了口气。
陈囚从内堂走出,两眼直视着县令,第一次拱手作揖:“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若是需要我,陈家上下以命相报。”
“我不要你们的命,往后你别来闹我就谢天谢地!”
“不行!我明天还会继续抄你家。”
“你……”
县令让陈囚气得说不出话,天底下哪有这种人?
陈囚却是淡然:“以命相报是谢恩,抄你家是报仇,你鱼肉乡里这么多年,抄家不应该吗?”
县令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股热血冲的天灵盖发蒙,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指着后院的草堆。
“去去去,那是给你二百捆干柴,拿了赶紧走。”
“这么多?”
“嫌多你别要!”
陈囚凝神想了想,又上下扫视着县令:“你不会是想投诚吧?”
县令微微一怔,似是被戳中心事,可还是摇摇头:“你想多了。”
“你诚意这么足,我都不好意思抢你。”
“那你就别来!”
“明天见。”
说罢,陈囚带着一众伤兵慢悠悠地离开。
他现在最着急的是,乌甲军带来的暗防图里藏着多少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