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不好了。”


    楚微刚从淑妃处回来不久，就见春雨嚷嚷着从外面进来，见她喘不上气，楚微赶紧示意秋分给春雨递杯茶润润嗓子。


    等到春雨完全平静下来，楚微这才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春雨眨眨眼看向楚微，咽了口唾沫说：“淑妃娘娘疯了！”


    “什么？”


    楚微闻言顿时一惊，和秋分对视一眼后看向春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从娘娘那回来，娘娘那时候明明很正常。”


    春雨白着脸摇头说：“奴婢也不知，刚刚奴婢领了太后娘娘的命，去司衣处为姑娘您准备日后秋猎的服饰，回来路上途经淑妃娘娘的遂安宫，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奴婢因为好奇找人打听，那人和奴婢说淑妃娘娘疯了，遂安宫人还说要请陛下来。”


    “为何要去找陛下？”秋分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楚微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前脚刚从淑妃处回来，后脚淑妃便出了事，莫非是谁针对她做的局？


    春雨的下一句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遂安宫人都说是楚姑娘害的淑妃娘娘，要请陛下赐死姑娘。”


    秋分听完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说道：“姑娘可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为淑妃和柔妃等人调理心绪。”


    “柔妃处姑娘也去了数次，怎么就淑妃娘娘出事，如今还要赖在姑娘身上？”


    春雨不理会秋分的质问，一直颤抖着身体询问楚微该怎么办，楚微没有说话，闭着眼思考里面哪里出了问题。


    “姑娘，要不奴婢去找太后娘娘来吧，太后她老人家疼您，一定有办法保您的。”


    提到太后，楚微连忙喝止春雨的提议，一遇到事情就去请太后，早晚消耗完太后对她的情分。


    淑妃发疯一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被她忽略了，楚微不断回想进宫以来遇到的的人和事，到底是谁在针对她？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房门从外敲响，春雨被吓的抓紧了秋分的衣袖，深呼了口气前去开门。


    “楚姑娘安，咱家奉陛下之命，前来询问姑娘您淑妃一事。”


    外头一个紫色交领长袍尖脸男子扯着笑看向楚微，身后还跟随着一众侍卫。


    “王公公，陛下身旁的大太监。”


    春雨悄摸靠近楚微耳边提醒她眼前人的身份，楚微这才了然，怪不得看着眼熟，前些日子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公公想要询问关于淑妃娘娘的什么事，民女知无不言。”


    王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随咱家走，问话的地不在这。”


    楚微见状只好吩咐春雨和秋分在这等她回来，可王公公又补充说：“这两宫女也得和咱家走一趟。”


    “姑娘！”


    春雨不知想到了什么，惊恐地喊了楚微一声，看见春雨眼里的害怕，楚微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


    “公公，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王公公本想应下，但转念想起太后在纪帝面前对楚微的维护，又改口说是多方求证，唯恐放过了免得谋害淑妃的凶手。


    “既然不是陛下的亲命，这两位宫女不是非去不可吧？”


    “王公公，民女知道您奉陛下之命查淑妃一事心切，可民女的这两位婢女，一位来自寿祥宫，一位来自凤栖宫，她们要是有个闪失，太后和皇后怕是不好交代啊！”


    王公公本想坚持，可瞧见楚微眼里的威胁，又顾及太后皇后两边的压力，终究还是松了口。


    他摆摆手让楚微赶紧跟上，可楚微说完那话后就顿在原地，似乎想到什么拉过一旁的秋分一阵耳语，秋分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最后，在春雨的不舍里，楚微还是跟着王公公一行人离开，秋分也让春雨别乱跑，自己去凤祥宫一趟。


    见秋分表情凝重，春雨也知晓这事的严重性，答应守在这里等着姑娘和她回来。


    这边楚微被带到了一处狭窄低矮的地下石室，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环境，一个踉跄她被推进了一间阴暗的牢房。


    “王公公这是要对民女严刑逼供？”


    虽然环境昏暗，但穿行途中她不时听到周围的惨叫声，偶然一个回头，透过身旁的人影，楚微还注意到墙壁上挂着多种刑具和数道血痕。


    这里是干什么的可想而知。


    “姑娘这话说的，您是幽王殿下领入宫的人，伤了您咱家可担当不起。”


    隔着牢房，王公公还端着那副假笑，楚微强忍不适说：“公公带民女来这里，不是用刑，难道还是用膳？”


    王公公还未开口，隔壁的牢房就传来一声嗤笑。


    楚微朝那处扭头看去，可视线昏暗，墙上燃起的烛火也照不到那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不知男女的人影。


    王公公正想为楚微不敬自己发怒，可抬手的动作一滞，想起隔壁关着的人的身份，顿时哑了火，干巴巴说：“姑娘嘴皮子好功夫，咱家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好生在这待着，那些刑具就挨不着姑娘的身，淑妃娘娘一事陛下自有判断，是生是死，姑娘且听着就罢。”


    说完，也不管楚微的反应，王公公领着身后人就急匆匆走了。


    握着牢房的栏杆，楚微松了口气，被带到这地室的时候她心就提了起来，古代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刑罚，若是王公公对她严刑逼供，她的这副身体可撑不了多久。


    现在她被限制了行动，想起先前的猜想，只能希望那是对的，还有秋分的消息能传的再快一点，不然死的就不止她一人了。


    停止胡思乱想，楚微把注意力再次放到周围，这个地牢戒备森严，进来时遇上了好几批巡视的侍卫，王公公也并未带她出宫，所以这里应该是皇宫内狱。


    内狱不同于普通监狱，往往由皇帝直接掌控，用于审讯涉及皇权、后宫等敏感案件。


    楚微如今所处的牢房没有窗户，昏暗无光，只依赖墙上挂着烛火的微微光芒照明，为了透气，还留了一个小孔。


    进了这地牢，没有服刑流放一说，非生即死，一般人的下场就是被秘密处决。


    当然，也有被关押到死的一种，想起刚刚王公公看向她身旁牢房脸上的异样，楚微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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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墙，将自己全身隐入黑暗里，斜着眼用余光观察那人。


    可那人身形消瘦，不知是常年关押还是本身如此，楚微看来看去，也辨别不出男女来。


    辨认失败，她只好闭上眼休整。


    半梦半醒间，楚微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睁眼定睛一看，是纪谢书身旁那个咋呼的护卫。


    “七六？”她疑惑叫了外面那人一声，得到回应后，楚微撑着酸软的身子站了起来，“王爷让你来的？”


    提着饭盒背对着烛火，“七六”小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低声对楚微说：“楚姑娘，王爷担心您，让属下来给姑娘您送饭，淑妃娘娘一事，王爷让属下告诉姑娘你无需担心。”


    楚微接过饭盒，往里面看了一眼，都是些寻常她爱吃的菜，合上盖子后问起七六怎么进来的，纪帝让王公公把她带到内狱，这里戒备森严，纪谢书怎么让七六提着饭菜进来的？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七六”解释说是王爷担心她的安危特意去求的陛下，说完“七六”催促楚微趁热赶紧吃，自己还得回去复命。


    目送“七六”走远，楚微蹲坐在原地注视饭盒，地牢恢复先前的死寂，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饭盒提到靠墙的位置继续坐着。


    隔着盖子，饭香味一阵阵钻进她的鼻子里去，楚微再次掀开盖，饭香味更是对她一阵冲击。


    楚微伸手取出筷子正要夹菜，忽然胃里一阵恶心，想起看到的刑具和累累血痕，她立马捂着胸口干呕，半晌才缓解不适，看着还在飘香的饭菜，楚微立马合上盖将它推远了。


    “饭菜不好吃吗？”


    沙哑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楚微如同惊弓之鸟般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声源处。


    这会她百分百肯定，说话的是个男人，而且她所处的这片区域只有她们二人，之前楚微暗自打量周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点。


    “你是谁？你被关这多久了？”


    楚微试探着开口，可那人又不说话了，见男人刚刚提到饭菜，她提起饭盒小心递过去问：“你想吃吗？我现在吃不下。”


    没有回应，楚微将饭盒放回原地，慢慢挪着身子朝男人的牢房栅栏靠近，可那人缩回更深的黑暗里，烛火照耀处一点身体都没露出来，更别说看清脸了。


    热脸贴冷屁股，楚微也没了心思继续和他周旋，将饭盒放远后，继续闭上眼睡觉。


    凤祥宫


    明皇后坐于正殿中央，静静等着来人。


    前殿来了动静，明皇后听着声响就知道是纪帝和寒氏，她起身迎接行礼，对于明皇后的恭顺，纪帝脸上喜怒不辨，寒贵妃脸上却是喜笑颜开。


    “皇后，淑妃刚刚疯了。”


    纪帝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唤明皇后的名字，即使出事的是他的妃子，曾为他养育过一个孩子的女人，他的声音也平静的可怕。


    坦然对上纪帝的眼睛，明皇后面露担忧：“陛下，臣妾也是刚刚知晓，可臣妾派去淑妃宫里的人被拦住了……”


    “朕让人拦住的，有人怀疑是皇后你下的手。”


    “皇后，告诉朕，这事，你做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