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皇甫嵩所喜欢的并不是冲锋陷阵的匹夫，而是那些能够指挥军队的儒将。


    武夫瞧不上酸儒，儒生同样瞧不起武夫。


    故而皇甫嵩麾下的将领基本上都是儒生。


    虽说现在的儒生基本上都是君子六艺样样精通，个人战斗力不似后面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但和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猛将相比，还是弱了一些。


    这就导致出现了一个问题，优势的时候很好打，劣势的时候或者被袭扰的时候很被动。


    右翼


    潘凤带着骑兵距离敌军百余米后停下并迅速下马。


    “放箭！”


    咻咻咻——


    潘凤一声令下，弩矢如暴雨梨花般射向右翼的敌军。


    等到敌军刚想反击时，这些骑兵已经上马逃了。


    跑到远处后，骑兵给强弩装填箭矢后，又再次骑着战马寻找薄弱之处进行偷袭。


    接二连三的偷袭，每每都能让潘凤找到机会射死射伤个几百人。


    如果是瞄准后射击，杀伤力或许还会更大一些，但那样一来己方骑兵的安全就不能保证。


    “所有弩机全部对准骑兵，他们停下来后立即还击，不要给他们机会！”


    皇甫郦神色微恼，对着右翼士兵下令道。


    “诺！”


    军中各司马、军侯立刻应声。


    然而这次，潘凤他们这些骑兵竟然还学会了新技能。


    那就是骑射。


    骑兵如烟尘般飞驰而来，可是这一次潘凤他们压根就没下马。


    骑兵们一手抱着马脖子，一手拿着强弩盲射。


    命中率根本不用想，乱七八糟的箭矢也就射死射伤了百十来人。


    “哈哈哈，老子也会骑射了！”


    “我们也会骑射了，原来骑射这么简单啊！”


    潘凤朗声大笑，得意的策马离去。


    虽然和传统的骑射不同，但你就说是不是骑射吧。


    “可恶，这支骑兵好烦啊！”


    皇甫郦躲在铁皮包裹的盾牌后面，面露愤慨之色的骂道。


    “将军，这可怎么办啊，对方不下马！”


    “不下马就不会放箭嘛，射不中也不要紧，你不还击他们永远都认为你是孬种！”


    听着军司马的询问，皇甫郦忍不住大喝道。


    然而一连袭扰了四五次后，潘凤竟然不回来了。


    直接从敌军后方绕到了左翼继续玩骑射。


    否则强弩的箭矢并没有弓箭那么长，故而他们随行没人携带了二十支箭矢。


    于是，张郃在那边苦哈哈的守城，嗓子都要喊冒烟了。


    结果潘凤却在城外遛马玩骑射，玩得不亦乐乎。


    一会在右翼射几发，一会在左翼射几发，时不时还在后军射菊花。


    最让敌军闹心的事，对方不是每次跑过来都射箭，还有特么丢石头的。


    这也不能怪潘凤，他们射了这么多次，随身携带的箭矢已经不多了。


    故而才开始虚虚实实的射。


    袭扰嘛，反正也不是为了以杀敌为目的，而是为了骚扰、恶心。


    很明显，潘凤的任务不仅完成得很好，还有些超额。


    连番的袭扰，让皇甫嵩麾下的左右两翼苦不堪言。


    城墙上


    张郃仅仅初时关注了一下潘凤的骑兵，待得见到对方没有冲动后，便专心的组织守城。


    “左侧城墙敌军要杀上来了，立刻用木头和石头把他们砸下去。”


    “右侧弓弩手轮番射，不要所有人一起射。”


    “去你大爷的！”


    张郃一边指挥着，一边抱起一块石头用力往下一砸。


    顿时几道惨叫声从城墙下方传来。


    “乡亲们，有人犯我东光县，我们该怎么做？”


    “和县令一起赶跑敌人！”


    就在张郃嗓子都快冒烟的时候，城内的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同时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刺鼻性气味。


    回头一看，张郃不禁张大嘴巴：“卧槽！”


    只见，甄俨穿着一身县令官袍，身后跟着好几千的老百姓。


    这些老百姓的手里一个个全都端着盆、桶等容器。


    那些刺鼻气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上城！”


    “誓与东光城共存亡！！”


    甄俨端着一大盆煮熟的屎，飞快地跑上了城墙。


    “这什么情况啊！？”


    张郃一脸茫然的问道。


    “金汁啊！”


    “我去你的吧！”


    甄俨解释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盆直接扣了下去。


    滚烫的稀屎顺着云梯就这么浇了下去。


    正在攀爬的士卒顿时被淋了个满头彩。


    滚烫的金汁将皮肤烫的皮开肉绽，同时云梯变得无比湿滑。


    “啊！！！”


    “是金汁！！！”


    恐惧的声音从城下传来，显然金汁这种守城利器极其的臭名昭著。


    在甄俨之后，几千老百姓端着煮熟的屎尿跑上城墙，就这么不断地往下泼。


    城墙下时不时传来刺耳的惨叫声。


    “我知道是金汁，百姓怎么过来了？”


    张郃表情惊骇地问道。


    组织老百姓守城，基本上都是在快守不住时的无奈之举。


    至于什么军民齐心守城这种事，无非是史笔在进行润色罢了。


    没上过战场的百姓，逃都来不及，除非是赶鸭子上架，否则谁会和你军队一起守城？


    所以，张郃很是诧异，为什么东光城百姓这么主动。


    “儁乂啊，这我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愚兄从当官以后才发现，这年头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只要你把钱给到位了，别说是五千个百姓，就是一万、十万、百万，我也能给你召来。”


    甄俨仰起头，一脸豪横的说道。


    自从当了县令后，他不仅一分工资没赚，反而每年还得给东光城的百姓们搭不少。


    贪官？


    不存在的，甄家家大业大，还差老百姓那点？


    为了能够提升政绩，甄俨、甄尧两兄弟在所在的县里没少注资。


    这也使得东光、章武两县的百姓，对于这两位年轻的县老爷很是拥戴。


    别说是让他们上城墙上往下倒一盆屎，就是让他们蹲在城墙上往下面现拉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吗？”


    “最好能在城下支起几口大缸。”


    张郃吐了口气，旋即说道。


    “可以，没问题。”


    “乡亲们，谁家里有大缸，越大的越好，我花钱买！”


    甄俨点了点头，转身对着百姓们喊道。


    “我有！”


    “我家里也有！”


    “甄县令，我家里有口我这么高的大缸！”


    听到甄俨又要撒币，百姓们顿时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