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破破烂烂的A4纸
作品:《封心锁爱后,我追的高岭花失控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声:“褚礼,表彰昨天结束了,是不是要回家了?”
褚礼靠在椅背上,把头微微向后仰,音调没什么起伏:“妈,我在京市还有事情,暂时不能回去。”
电话里的女声像是听出了褚礼的情绪,她缓和了语气,然后才开口:
“刘叔叔听说你回来的事情了,专门打电话来问候你,之前你在部队里的时候,他就很挂心你。无论你在京市有什么事情,这个周末先回来跟他见一面。”
褚礼闭了闭眼眸,声音是越发冷硬:“我不想见。”
电话里的女人陡然沉默了。
屋顶的白炽灯明晃晃的照下来,照在他头顶黑硬的短发上,照进他黑漆漆的眸子里,照亮他左手腕骨处狰狞可怖的伤疤。
将他浑身的气场衬得是越发凌冽。
褚礼的人生,是以父亲的死亡作为分界点的。
前半生的一切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就譬如刚才电话里的这位刘叔叔。
刘叔叔是他父亲从前的属下,他从前见褚礼一面都是万分不易,鞍前马后,说话时也是一句比一句好听。
说他从小厉害,赛车篮球样样行,是天生的兵王,那些溢美之词,让褚礼听着都觉得想笑。
直到父亲死后,褚礼才明白门庭冷落、人走茶凉的滋味。
甚至于高考之后,褚礼下定决心想要去当兵,母亲带他去见刘叔叔,他们在刘叔叔的家里等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见到了他。
笔直的军装矗立在两个可怜的母子身前,刘叔叔见到他,就微微蹙眉,又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一句话就是:“大嫂,褚礼从来不听话,玩玩赛车、打打篮球可以,但是当兵的苦,他吃不了。我更无法给他爸爸一个交代。”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年少轻狂的他在顷刻间懂得了世态炎凉。
但是褚礼想要知道,他去当兵是依法服兵役,需要给谁交代?
到底是谁,需要一个交代?
想到从前的事情,褚礼缓慢的闭了闭眼眸,喉咙里就像是塞着一颗酸杏。
他对着电话那头询问:
“妈,为什么家里有什么事情都要求着别人?”
他的声音艰难又嘶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再次说话时语调还带着几分哭腔:“没有办法了,阿礼,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吗?”
“但是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既然要走这条路,就要撑起这个家,现在已经没有人能为你铺路了。”
她的声音陡然高了一个调:“你以为社会上的人情世故,一切都像是在部队里的那样简单吗?”
褚礼后来就没再说话了。
等电话挂断,他面无表情的将桌面上的那副黑手套,丢进了空荡荡的抽屉里。
然后砰得一下,关上了抽屉。
…………
等文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岑寂又是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只猫咪在沙发上睡觉。
圆圆的屎被人铲过了,它脏兮兮的毛毯被洗过晾在阳台上,猫粮和罐罐重新塞满了置物架。
原本摆在茶几上的醒酒汤不见了,甚至连厨房洗水槽里她昨天来不及洗的碗筷都消失了。
外卫里还有新出现的毛巾和牙刷,正在整齐的摆放着。
文昭看着空空荡荡又干干净净的客厅,就像是田螺姑娘出现过又消失不见一样。
她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原本早起想要对岑寂说的话,又是只能咽回肚子里。
因为跟导演还有编剧约好了采风,所以文昭之前也是做好了关于童养媳、传教士包括老城区里古建筑群的功课。
等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稿纸好像缺了几页,上面还有鬼鬼祟祟的猫爪痕迹。
文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又是只能按了电梯,回到楼上,去猫窝里找。
密码解锁发出滴的一声,圆圆懒洋洋的从沙发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文昭走到猫窝边蹲下来,又是伸出手往里面掏了掏,结果真的掏出了一大堆纸稿。
里面不仅是有她破破烂烂的翻译稿,还有一页破破烂烂的A4纸。
纸张上已经有一半被口水糊的看不清了,文昭皱着眉仔细辨认,发现剩下的一半纸上面都是复杂的英文单词。
大概都是一些物理学的专有名词,文昭本科读的是文科,只能大约能看懂简单的几个单词。
类似于“负能量”、“高能宇宙射线”和“量子”之类的物理名词。
这不是她的东西,大概是岑寂的资料。
文昭想着,就看见脚边出现了一团毛茸茸,懒洋洋的在她拖鞋上翻滚,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她忍不住点了点圆圆的脑袋:“这些东西以后不能乱动,以后再乱动要罚你一周不能吃罐头!”
圆圆像是听懂了文昭的语气,讨好的动作停住,又是慢吞吞的用爪子遮住了眼睛。
等文昭收拾好自己的稿纸,刚从地上站起身,就听见了一阵门铃声。
她开了门,发现是岑寂站在门外,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衬衫,他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的手臂上还挂着西装。
他来得应该挺急,看上去还有点喘。
文昭看着他这副着急的样子,又是缓慢的递出了手里破损的A4纸:“岑寂,你要的是这个东西吗?”
圆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脚边。
文昭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又是只能无奈的解释:“圆圆就喜欢把稿纸叼回猫窝里,我的也被它叼走了。”
“等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破破烂烂了。”
岑寂盯着文昭手上的碎纸片,突然又像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