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寒冬夜里气温是非常低的。


    就算医院内有空调，行政大楼此刻也依旧冰冷如地窖。


    江心柔此刻就跟这外面的寒风似的，冻得没了知觉。


    “凭什么？你们连证据都没有，就想取消我的资格。”


    不知什么时候，刘达已经从住院部下来，走到了行政大楼门口。


    他手里端着一个陶瓷茶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茶水。


    “江主任，你今天白天还跟我说，放弃参加院长评选，怎么现在又不想被取消资格了？”


    刘达从人群中钻到前面的时候，江心柔就什么都知道了。


    “刘主任？你算计我？”


    刘达笑了笑，“江主任说笑了，我哪里算计你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什么，是你自己要做这些事的，现在怎么能怪罪到我头上呢？”


    江心柔越发不肯了，冲着赵总监大喊，“我要见傅总，安雅医院院长评选的事，不能这么随便。”


    “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做不了主——”


    “江主任！！！”赵总监厉声打断她的话，“需不需要现在就去验指纹？”


    “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准时在你下楼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知道行政大楼不是停电而是被人拉了电闸？”


    江心柔双眼迷茫，目光呆滞，看了一圈人群，始终不知道答案。


    “为什么？”


    她语调有些虚弱，带着颤音，再也不似刚刚的强势。


    赵总监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电脑递给一旁的助理。


    “你整件事从一开始就被人盯着，还需要理由吗？”


    “如果你不死心，那就拿着电脑一起去做指纹对比，到时候惊动了公安，事情的性质发生变化，你就不光是取消院长评选资格这么简单了。”


    可能会因为偷窃被拘留，留下案底。


    赵总监将话说得很清楚明白。


    江心柔终于不再开口狡辩了。


    第二天，安雅医院内部发了通告，取消江心柔的院长竞选资格。


    目前有资格竞选院长的就只剩李秋月杨主任和刘达。


    刘达美滋滋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群里的公告。


    四个踢出一个，还剩三个。


    如果能再踢出一个就好了。


    那二选一的胜算又大了些。


    刘达眯了眯眼，看了眼群里那个杨主任的头像，脑子里在酝酿着一个主意。


    门“哐啷”一声被推开。


    江心柔穿着医院的工作服，脚下一双平底鞋，大力推开刘达办公室的门，一张上了年纪的脸上全是愤怒。


    她走上前，一把抢过刘达手里的报纸。


    “刘达，你什么意思？这么算计我？”


    “我没想到咱们十几年的同事，你会第一个拿我下刀。”


    刘达被抢走了报纸也不生气，转而端起陶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


    “江主任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少装蒜！”


    江心柔点开手机群聊，指着那个通告问：“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刘达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一眼，觉得眼前的女人太蠢了。


    “不是，江主任凭什么觉得是我搞得鬼？”


    江心柔，“因为只有你知道我要偷课题的事。”


    刘达也不急躁，“你只是跟我说偷课题，但是你并没有说哪天去。”


    “而且你当时说偷课题是为了我，我怎么可能出卖你？”


    江心柔语噎，“……”


    好像道理也对。


    只听刘达继续说：“是你自己不小心被赵总监他们发现了，本来我都想提醒你的，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


    “昨晚你下班出去后又折返，回来的时候就被赵总监他们发现了。”


    “他们没有回酒店，而是在住院部一起讨论评选事宜，正好有人看到了你。”


    刘达说得有模有样。


    江心柔真的掏出手机看了下信息。


    上面显示昨晚十二点多的时候，刘达确实有发信息给她。


    她一时之间有些迷糊。


    质问的语气也弱了很多，“我当时应该在忙，你发信息给我我没看到，你就不能打电话提醒我一下吗？”


    可能她当时做贼心虚，神经绷紧，没注意手机信息。


    刘达解释一句，“当时赵总监他们都在边上，我怎么打电话给你？”


    江心柔彻底没话说了。


    一开始如何怒气冲冲的进来，现在她就有多尴尬。


    她收起表情，道歉道：“这么说是我误会了你？”


    “你本来就误会我了。”


    “对不起，看在咱们是老同事的份上，这件事你必须帮我。”


    刘达放下手里的陶瓷茶杯，摸着光洁的脑门。


    “还怎么帮你啊？通告都下来了。”


    江心柔愤恨道：“我要见傅总，这不公平。”


    刘达，“……”


    头一次发现老同事脑子这么蠢。


    这个社会哪里有公平可言？


    “你要见傅总？傅总每天事情那么多，医院院长评选的事，他都没时间过问，你的事他更不会插手。”


    “你这个想法不现实，首先赵总监他们就不允许。”


    江心柔捏着手心，指甲嵌进肉里，感觉不到疼痛。


    “我不管，我要见什么人，赵总监他们还要干涉么？我自己去总部见！”


    说着，江心柔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她要去找傅总，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现在评选的最后一道课题已经变了，那她也可以公平竞争。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


    刘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直摇头，然后点开手机，在上面敲下一行字。


    江心柔当然没有见到傅明珩。


    傅明珩不在傅氏集团，出差去了。


    她被前台拦在门口，最后又被保安哄了出来。


    她心怀愤恨，给林建梅打了个电话。


    两人约在咖啡屋见面。


    得知江心柔不光行动失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白白浪费了一个评选的名额。


    林建梅蹙眉，“心柔，你怎么做事这么鲁莽？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江心柔，“我做错了？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做错了？”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而是你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就鲁莽行事的后果。”


    “本来我都给了你赵总监的电脑密码，你只要把课题拷贝出来放到李秋月的电脑里，这件事就算成功了，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