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寻踪迹
作品:《苟苟睡睡》 看到了支援,田蔚立即命人重振旗鼓,带着士兵反击,和江东军形成夹击的阵线,将辽军不断往后逼退。
阳光破开薄云,从天边倾泄而下。
杀入辽军的女将领策马回身,手握着鲜血淋漓的飞衡剑,与战车上的蓝峥荣遥遥相望,勾唇冷笑,面露挑衅。
她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就在这儿,你再往前打过来试试。
辽国和江东为敌多年,苟纭章与蓝峥荣算是老相识了。
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蓝峥荣面容扭曲,含着恨意看了她一眼,眼见讨不到好处,最终决定鸣金收兵。
“这老匹夫。”沈娆收了刀,朝辽兵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眼看辽军退兵,田蔚想趁势领兵追击,苟云章连忙叫住他,“田将军,他们气势未尽,莫追!”
田蔚驭马返回,快速跳下马,感激地朝苟纭章拱手,“末将,多谢郡主援助!”
“田将军,快起来吧。”苟纭章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皱纹遍布的沧桑的脸,一时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不见,田将军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年纪大反倒显得年轻了。
看见苟纭章将手中的飞衡剑上的鲜血擦干净,收回剑鞘中,田蔚目中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末将记得,这是您父亲,故裕王的佩剑,没想到您还一直用着。”
苟纭章擦了擦手上粘稠的血,“毕竟这是一把杀敌的好剑。”
田蔚勉强一笑,往她身后看去,环视一圈,斟酌问道:“不知郡主带了多少人来?”
“三万。”苟纭章眼神凌厉,语气倨傲,“不过田将军放心,我在这,辽军就过不来。”
田蔚说不出质疑的话,他见过上一个这么嚣张自信的人,就是她亲爹。
战后,士兵们开始收拾战场,清理没死透的敌军,救治伤员,收集兵器和箭矢,清点马匹,重塑防线……
谢无恙被抬去医治了,田蔚带着其他三位将军和苟纭章认识,各自介绍完两军将领之后,田蔚便引着苟纭章和沈娆、梁品一起往城内走去。
“谨王殿下可有消息?”苟纭章问道。
田蔚垂下眼皮,轻叹了一口气,如实道:“一直在找,但是还没有消息。”
苟纭章握住拳头,定了定心神,垂眸沉吟片刻,又问:“他在哪里被莫金伏击的?”
“二十里外的山谷,当时殿下带了一百的精兵,准备先下手为强,夜袭辽军军营,路上却被蛰伏在暗处的莫金偷袭。又碰上辽军正好在附近刺探,发现动静便追了过去。当时三军相逢,场面混乱,谨王殿下受伤后和其余人走散,再不知所踪了。”
苟纭章顿住脚步,却道:“在哪儿?带我去。”
田蔚看向她,见她神情坚定自若,张了张嘴,喉咙紧涩,默默将猜测萧觉声已经死亡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既然来了,一定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谢无恙原本是负责搜救殿下的,不过他刚中箭受伤了。”他说着,看向杨显,朝他招手示意。
杨显快步跑上前,拱手行礼:“田将军,宁瑶郡主。”
“这位杨将军也一直参与搜救,就让他带郡主去吧。”
苟纭章点头,吩咐沈娆和梁品听从田蔚的指示,随后翻身上马,跟着杨显策马奔去。
山谷里经历过厮杀奋战,溪流边淌着大片黑红色的血迹,许多箭矢凌乱地插在地上,光滑的鹅卵石上,血迹斑斑,周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
“就是这里。”
杨显道:“谨王当时就是在这里遇到莫金埋伏的。”
苟纭章转着圈环看了四周,见到四个方向的路上马蹄印都很混乱。
她指了指东边的方向,拧眉问道:“当时谨王是从赫城出来,要往这条路上去是吗?”
“是的。”杨显点头。
“莫金的埋伏是在哪里?辽军又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杨显指了指:“莫金带的大概有两百人,各自潜伏在树林四周,而辽军是从东南方向来的,那边去十几里地,就是他们的营地。”
苟纭章望了一圈,抬头朝北边的方向看去。
萧觉声在这里被偷袭,辽军从东南方向来的,平丘军在西边的赫城,如果不是慌不择路之下,他但凡清醒,就不可能逃往东边或南边,因为那是辽国的阵营。
但他也没有朝赫城去,如果去了,他就不可能会失踪。
他唯一会选择逃生的方向,就是北边。
看见苟纭章径直往北去,杨显连忙跟上,为难地解释道:“郡主,再往前三里,就是一处悬崖峭壁,没路可走了。”
苟纭章充耳不闻,夹了一下马腹,不做停留地往前去。
她微微偏头,冷静地问道:“莫金呢?死了吗?”
“没有……”杨显有些惭愧,弱弱道,“他,他逃走了。”
苟纭章冷了脸,没再问话,直到看见他口中说的万丈悬崖出现在眼前。
她单手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有些愣神地看着横在眼前的断崖,那不可逾越的天壑,如同被夸父用神斧劈开的巨大裂痕。
走到断崖边缘,往下望去,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仿佛通向地府的通道。
杨显走到她身边,看着深渊,咬牙道:“我们曾经尝试往下查看,但是一直够不到底,如果……如果从这里掉下去,恐怕尸骨无存。”
苟纭章在断崖边蹲下来,抓住地上的泥巴,搓了搓手,让十指都沾上了泥土。
“结绳,我要下去。”
“郡主!”杨显大惊,连忙劝道,“太深了,下不到底的!”
有一件事情,他和谢无恙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们在下边的峭壁上,找到了一片带血的布料。
如果掉下去,这么高的地方,除非遇到神仙施救了,否则必死无疑。
但是他们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因为一定会扰乱军心。
“下得到。”她抬起头看了杨显一眼,眼神通透犀利得像冰刃,不容置疑地重复一遍,“杨将军,帮我结绳,我要下到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