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拼命挣扎大喊,恐惧毁掉他的理智,刺骨的湖水漫过嘴巴、鼻子、眼睛,灌满膨胀的肺、挤出最后一丝空气。


    在距离死亡一步之遥,他模糊感觉有人咬着自己的嘴巴,他贪婪汲取每一丝空气。


    一声剧烈的咳嗽突兀地划破了黄昏。


    金色的阳光,萦绕树冠,又是剧烈地呛出带腥的湖水,林九眼睛红润躺在草丛里,贪婪呼吸空气中的氧气。


    经此一遭,林九半死不活不想再说一句话,免得又被小心眼火凤害死。


    此时火凤一个清洁术,恢复一丝不苟的整洁,露出一个‘你求我,我就帮你’的表情。


    林九面无表情扯开衣带拧掉多余的水分,又伸手拿掉头发上的绿色水草,换掉千年红色工服,换上一套现代靓仔短袖长裤,扎起黑色长发,往前走。


    火凤见林九如此不识趣,他都没介意林九咬了自己,现在还敢跟自己拿桥。


    七月天气就算太阳落山也还是很闷热,火凤穿着黑色玄袍,脸色阴沉看着林九。


    他不高兴,别人也不想好过。仗着自己身高腿长走到前面,有意无意吐槽林九不守男道,露胳膊露腿还矮了吧唧。


    林九此生一共最讨厌两个事,第一阻挡他赚钱,第二就是说自己矮。


    呵呵一声,白眼一翻,嘲讽道:“大热天不穿短袖,像你一样裹着貂过冬啊。”


    火凤也不生气,好整以暇说:“谁让我腿长,你腿短,连一米八都不到。”


    林九:草,他为什么差0.05。


    半个时辰后。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一点信号都没有。”林九举着手机,360度转了一圈,手机信号显示还是零格。


    一旁不耐烦火凤夺过林九手中玩意,“这是什么,你都拿着他转了半个时辰了,还不如我带你飞出去。”


    “呵呵....不用了。我宁愿永远出不出去也不想被你抓着。”林九低着头继续说:“手机,可以让我们离开这个破地方的工具。”


    “哦~原来是一个废物玩意。你慢慢在这里喂虫子,本神不奉陪了。”


    火凤把手机轻轻一丢,化作一只红色飞鸟,嘲笑俯视下方。


    望着离开的火凤,林九一点也不受影响,巴不得火凤快走。他捡起屏幕摔碎的手机,愤怒的声音传遍整座深林。


    “臭鸟你还我手机。”


    林九看着碎裂的屏幕不断深呼吸,内心默念——不气不气,气出病来还是自己受罪。可这是他新买的手机,知不知道现在的人间钱有多难挣。


    两人分开后,火凤越过连绵几十座群山,不知不觉又回到原地。


    “臭鸟你....”林九心疼自己的手机,刚想喊火凤赔他手机就看见又离开了。


    火凤又往其他方向离开,但过了半个小时还是出现在林九面前。


    他瞪了林九一眼,不死心又离开了。


    这一回,林九没说话,干脆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没过一会儿,火凤脸色难看出现,“你是不是早知道,这里有问题。”


    林九双手一摊,幽幽道:“我咋知道,是你丢我到这里。”


    火凤:“.......”


    望着昏暗天空,林九感叹他咋这么倒霉,姻缘树被面前的畜生毁了不说,现在还要困在深山老林里。


    不知过了多久,林九和火凤还在深林打转,四周寂静得出奇。不过老话说得好,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唯一的手电筒经过漫长的四个小时终于寿终正寝没电了。


    看着关机的手机,林九毫无眼见往火凤身旁移,“臭鸟你不是有火吗?点一个呗!”


    火凤一脸冷然:“没有!”


    他的神火是拿来照明的吗!


    “我估计也是。”林九叹了一口气,“哎堂堂不死凤除了用火吓唬人,一点卵用都没有。”


    不用问,火凤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的凤凰火焰别的不好说,杀人放火他还是在行。


    林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情,斟酌片刻,补了一句:“火凤大人神火可是数一数二厉害,不知道能不能让小的观摩观摩。”


    火凤作为活了千万年的神兽,怎么没听明白林九拐弯抹角暗示。不过看在林九可怜兮兮的求饶神情,他就好心点一点火也不是不可以。


    一团橘红色火焰突然出现,火凤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林九,“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好嘞!火凤大人火焰就是亮,蚊子看到了都得逃。我哪破手电筒,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林九变脸速度之快,一顿彩虹屁脱口而出。


    对于林九的彩虹屁火凤很受用,手中火焰变大了一圈。身后林九追上,嘴角上扬——小样,这不就乖乖当火把了。


    火凤见他还没跟上,没好气催促道:“磨蹭什么,走个路都要磨磨蹭蹭。”


    林九也不生气,嬉皮笑脸跟上去,“我灵力微弱,只会牵红线的小仙又没有火凤大人你的鸟眼能视夜。”


    火凤盯着林九脸巡视半天,果然是一个废物。


    他怀疑林九能成仙,全靠走了狗屎运,被姻缘树度化成仙,不然就林九武不能打脆皮身体,文也就嘴皮子....


    一旁林九权当没看见火凤嫌弃的眼神,走在幽幽小路,两边的树影婆娑扭曲,像披挂歪垂的头发。树顶端挂着一个个蛇皮口袋,里面的东西有大有小,散发阵阵恶臭。


    林九一脸好奇道:“你说里面东西是不是那玩意?”


    “看看不就知道了。”火凤折扇一出,树顶口袋掉落,一坨发黑发臭胎盘出现。


    “哎,看来我猜错了。我还以为是小孩被装作袋子里,毕竟深山老林都是一群重男轻女的思想。”林九一脸可惜用树枝戳了戳地上的胎盘。


    火凤捂着鼻,一脸嫌弃,“林九你恶不恶心,这玩意你也碰。”


    林九丢掉手中的沾上污渍的树枝,抬头看着树顶的蛇皮口袋。笑眯眯看着他,指着右前方一棵槐树,“火凤大人麻烦你把这个取下来。”


    火凤眉头一皱,但手中折扇一闪,槐树上稍大的蛇皮口袋掉了下来。


    林九拿着树枝拔开袋子,一个巴掌大小,浑身沾满血污的女婴出现在两人眼前。


    天黑后,由于光线原因,火焰照射的范围永远控制三米内,周围的景象也没太注意,要不是附近恶臭让林九抬头,他也不会发现四周挂满大大小小袋子。


    看着死去的女婴,火凤扭头看着林九,“你怎么知道这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女婴。”


    林九盯着死了很久的女婴,“树的品种和袋子大小,柏树上面挂着是袋子要小是男婴胎盘,槐树反之袋子较大是女婴尸体。


    而民间有一种说法,生下女婴其挂在带有阴气的树顶上,可禁锢灵魂然后用太阳暴晒震慑想来他家投胎的女婴,更是为了避免女婴死后不甘报复。柏树上挂男婴胎盘,正好相反。招男婴胎盘是为了驱邪祟补阳气,避免不甘死去的姐妹带走男婴。”


    火凤眉头紧蹙,手中的火焰往高空一抛,像烟花一样炸开。


    漆黑的夜晚被火光照亮,果然如林九所说四周的树木不是聚阳的柏树就是聚阴的槐树,但更恐怕的是在林九发现第一个女婴后,四周无风四起,亮起一团团绿火,空气中响起不同婴儿啼哭。


    林九站起来,望着四周燃烧起来的鬼火,“看来我们走不出去都是这群小鬼搞的鬼。”


    火凤瞧着不敢出显的小鬼,折扇一开,一面白色无字,一面唯有一半红一半蓝,一鸟两头高傲又缠绵比翼鸟飞出折扇。


    比翼鸟一出,一鸟分二,蓝色比翼鸟朝左,红色比翼鸟往右,烧掉整座山上所有的蛇皮口袋。


    一道道鬼婴惨叫响起又消失,头顶的蛇皮袋子只剩细细绳子在风中飘荡。


    林九收回视线,淡淡道:“我以为你要杀死这些鬼婴。”


    火凤不屑‘哼’了一声,收起折扇,扇面又出现比翼鸟一个身体两个头模样。


    “我又不是鬼差,关我屁事。”火凤一脸不耐烦催促,“还不快走了,脏死了。”


    “是吗?”林九望着解开束缚的鬼婴们,但笑不语。


    火凤受不了林九诡异的笑容,不自在道:“一群愚昧的蠢货。”


    鬼婴消失后,山间出现一条小路,林九转身离开此地淡淡道:“可惜这些死去的女婴,让这些人瞎猫碰死耗子真的禁锢灵魂。”


    走出山顶,天空下起小雨,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山里空气潮湿,但仔细一闻依然闻见细细的香灰纸钱味。


    平常人闻距离几百米的山崖可能闻不出区别,但林九和火凤可以。


    “凌晨12点阴气最重的时候,给人送葬可真心大。”林九瞧着对面山腰火光,一群人抬着漆黑木棺,吹着唢呐撒着纸钱。


    火凤:“这又不管你的事,远处的山沟有村寨,先住一晚再说。”


    林九略微失望来到山脚下一家最豪华小别院。


    火凤指着面前枫山民宿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敲门让我进去。”


    林九:“......”


    林九朝内看了一眼,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种满了无尽夏,再往里是青砖白瓦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大门上方挂着一面镜子。


    对比其他房子后,这栋屋子算是最好的了。


    林九推开木栅栏,敲响大门,一个白发秃顶的老头戴着黑绒圆帽从大门里出来。


    杨一成抬头,看了上方镜子后:“你们是谁啊?”


    林九笑眯眯挥了挥手,“爷爷,我和我朋友迷路了。今晚想在你这里住宿一晚,放心我会给钱的。”


    杨一城盯着林九,指着一旁穿着古怪的火凤。


    “穿的奇奇怪怪说什么迷路,当我是瞎子啊。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眼见火凤要发火,林九赶紧拉住,“爷爷,我们真的想住宿一晚,我同学给我推荐说这里风景好看,所以我和我朋友专门来这里拍照打卡,谁知道在山里迷路了到现在才走出来。”


    杨一城半信半疑叫醒儿子,“阿云,你带着两位客人去楼上的客房休息。”


    杨云被老爹大嗓门叫醒,抱着棉被带着二人上楼,“我听你们说是来看风景?”